”银雀儿手指前方,道。
随着距离拉近,我这才看清,只见前方湖面上,一片云海傍水邻波,在瑶池里载浮载沈。
云端上,数十座富丽堂皇的大殿斜斜洒开,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大殿里中的朱红大梁,金黄屋宇,都清晰可见,角檐上盘据着青龙红凤,不时发出悠扬长啸。
从那混杂紊乱的波动看来,每座殿里都聚集着不少人物,殿外云间也是人影走动,处处金光祥霭,放眼望去,竟看不到一寸无人之地。
“歇住!”突然传来一声怒吼,银雀儿将座下云彩止住了。
两座山也似的巨人,从前方池水里浮起,卷起一阵波涛,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来者何人!”左首的巨人低头弯腰,身着锦罗铠甲,手持一尊七层宝塔,大喝道:“此处乃西天王母娘娘广宴仙佛之处,汝等邪魔妖孽之辈,岂敢放肆!”“多闻兄,”右首的巨人手持长剑,一样身着锦罗铠甲,脸上两只眼睛特大,瞳孔还会像车轮一样转来转去,“此妖虽非善类,却有娘娘的请帖。
”指着我道。
“什么!”左首的巨人好像叫做多闻,“广目兄,此言属实?”他问道,想来右首的巨人大概就叫广目吧。
那个眼睛特大的广目巨人点了点头。
“多闻天大人!广目天大人!辛苦你们两位了!”银雀儿仰起头,双手手掌围着嘴,大声道,“我们公子身上虽然有点邪气,不过可是有娘娘的请帖呢!请让我们过去吧!”多闻天望了广目天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两人身形一块缩小,恢复常人尺寸,各自踩着一朵白云,指了指前方不远处,人声鼎沸的云霄殿,不再多说,示意我们自行前往。
“唉,真无聊,还以为终于有事做了。
”多闻天小声叹道,“广目兄,山门那里有没有问题?”“没问题啊,想来再过个把万年也不会有问题。
”广目天铜铃般的瞳孔在眼中滚动,回答道,“……还以为叫我们上来做什么呢,结果还是替他们守门。
”小声地补了一句。
“不知何时,如来尊才会……”多闻天接着道,但银雀儿座下云朵往前飞去,我便听不见后半段的内容了。
没一会,彩云接上了云霄殿,同那广大的云海合为一气,我和银雀儿站起身,踏着轻飘飘的云朵一路往前走去。
不过这一路上,凡我所到之处,笑着的人抿上了嘴,说话的人也静了声,这一群群金衣锦锻的男女仙看到我都面露难色,快快闪到一旁,好像我是什么传染病的带原者一样,碰到就会生病似的。
拜他们一路让道之便,我和银雀儿很快的走进云霄殿中最大的厅堂。
厅堂虽宽,四周却是无壁,看起来倒像是座特大的凉亭。
然而依据柱子大小以及阶梯的摆设,看得出来这厅堂还是有正门的。
我站在正门阶下,仰头一望,在两根足有五人环抱粗细的大红龙柱之间,檩桁上挂有写着“华龙厅”三个大字的黄金匾额。
银雀儿带我步上阶梯,华龙殿建于一座约有人高的基台上,故上下都必须经过这座缀满金红宝石的阶梯。
走入厅中,里头人声喧杂,热闹非凡。
厅内空间虽宽,却只摆设了五张座位,沿着华龙厅中间的舞池等距摆放,舞池里十数名天女打扮的花枝招展,不远处的丝竹乐团演着清澈的冷冽曲调,天女们便随着那旋律载歌载舞,腰肢柔转,身段婀娜,七彩衣袖都舞成了一片云海。
一扇不知是二十折还是三十折的巨大绣花屏风摆在华龙厅尽头,和入口相对的地方。
屏风前,正中央的座位上,坐着个身穿透明羽衣,腰系七彩绫缎,浑身散发柔和金光的女子。
女子容貌华贵,手腕手臂上挂满了珠玉饰物,全都像是羽毛般轻飘飘的没有重量。
她身上隐然透出一股巨大的波动,与我过去所知人物相较,这股波动的强度要比雷托尔略逊一筹,而且给人的感觉也不像托尔那般刚直。
“娘娘!”银雀儿一踏上厅堂,人就跪了下去,“小的将御影公子领来了!”隔着远远地高声道。
显然,她就是上次那位“西天无极瑶池金母”了。
只见西王母娘娘右手一挥,一头乌黑秀发有如溪水般在空中潺潺流动,舞池里的众天女纷纷止了动作,捏着衣袖退到一旁,丝竹乐团倒还是奏鸣不止。
五张座位里,扣除西王母,还剩四张座位,里头三张已有人坐了,空着的一张,显然是给我的。
“阿劫玛谛,妾身等你许久了,”西王母脸上一派和蔼,笑道,“别站在那,快坐下吧,妾身知你不谙礼数,所以那些繁杂的东西我们就免了。
”我依言,在仅剩的空位上坐下。
虽说是座位,实际上只是在地上铺了块软垫,架张长桌而已,看似简陋,但坐起来倒挺舒服的。
银雀儿待我坐定,立刻凑到身边,低声告诉我怎么使用桌上那一排琳琅满目的餐具。
此时,我才有心思去打量厅内另外三个客人。
另外三人都是男的,两老一壮,身上波动虽不及西王母,却也是连绵攸长,广泛而柔和,和西王母有着本质上的差异。
“阿劫玛谛,待妾身为你介绍……”西王母道,开始为我一一介绍那三位男性仙人,年轻的那位好像是西王母的丈夫,叫做东华帝君,另外两个老头一个叫元始天尊,一个叫道德天尊,但他们根本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更何况我自己也不想听,一心只盼望着依格尔赶快出现。
西王母介绍完没多久,一群群的仙集团就前簇后拥地挤进了华龙厅,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幼,携家带眷,还有骑马骑驴的,每个人都带了一些怪的宝贝晋奉给西王母,同时献上又臭又长的祝词。
只见西王母端坐高堂之上,频频点头,颐指气使地,下头的随侍天女们却是忙进忙出,招呼这招呼那的,一会忙着把宝物搬走,一会忙着让拜完娘娘的仙离开,只差没发号码牌了。
我枯坐一旁,除了银雀儿以外,根本没人理我,感觉跟这场子格格不入,着实无趣。
想起之前去瓦尔哈拉宫时,那儿摆设排场虽不及瑶池华丽,气氛也凝重肃杀,但起码无拘无束,也不用看这一堆无聊事情。
就在我无聊透顶,打算起身离开的时候,突然有个天女气急败坏地奔了进来,也不顾那些早就在厅外等了半天的男女仙,直接插队到最前面,推开挡路的一干仙等,扑到西王母的桌前。
“你!”西王母不悦道,柳眉一竖,怒斥道“慌张什么!这么多嘉宾面前成何体统!”情严厉。
“娘娘饶恕!”那天女跪伏在地,高声道:“实在是状况出人意料,小的这才慌忙来禀告娘娘!”“什么状况,需要这般慌张?”西王母脸上还是怒气难消,还望了我一眼,“今日也有特别从远处赶来的客人,别丢了妾身的面子!”道。
“是……是……”天女肩头颤抖,头也不抬,道。
“什么状况,快说啊!”西王母不耐,催促道。
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