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9月6日
早上的阳光真美,七点一刻,我在平安公园门口广场惬意的骑车转着圈,过了这个暑假,我就要第一次长时间离开这个闲适的东北小城,到北京上大学,告别高中三年的紧张生活,迎来自由快乐大学时光。
晨练的爷爷奶奶已经陆续在往回走,我小心地掌握山地车的平衡,在人流中自如穿梭。
绕了几圈,看到杨雪骑着小蓝车从北边过来,今天没有什么风,她柔顺的头发微微向后摆动,两个膝盖并拢脚踏板蹬得轻快。
学校女生骑车姿势大概分为两种,一种是向男生一样膝盖和腿平行,或者向外分,这些女生往往身材壮硕性格假小子,还有就是向她一样双膝内扣,我总是主观认为这样骑车的女生比较淑女,人也往往清秀。
当我再绕一个圈回来的时候,杨雪已经骑到我跟前,「桂杰,这是素的,你先吃吧」
她纤细洁白的手指从车筐里拿出一个塑料袋递给我。
「谢啦」,我停下车,用单脚支着地,伸手接过她递过来的烧饼。
老孙家的烧饼个不大,但用料扎实,烘烤过的芝麻饱满油润,满满的复盖在酥脆的外皮上,内里层层分明,花椒香浓郁,外酥里嫩,靠这手绝活,早点摊前总是人满为患,杨雪应该是提前半小时就去排队了。
我支着自行车开始吃烧饼,杨雪也从车上下来,拿出一个素烧饼开始吃起来。
和我的大口吃不同,她用两只手把烧饼捧到嘴前,小口小口啄,有点婴儿肥的脸颊一鼓一鼓,好像一只土拨鼠,不同的是她大大的眼睛向下看,显得睫毛更长了在朝阳下泛着光泽。
一双眼睛拯救一张脸,我在心理默念,其实这样说也很不客观,她鼻子嘴也是小巧分明的,我们东北的女生本来皮肤就好,她随她爸爸更是尤其白净,一直怀疑她家祖上有俄罗斯血统。
我俩就这样默默吃着,我在班里不算是特别内向,讲起笑话经常逗得男生女生哈哈大笑,杨雪是语文课代表,身材又好,经常代表我们二班参加主持和演讲比赛,在班里课间我们都能够聊得开心热闹,可就我们两个的时候,气氛往往就显得宁静沉默些。
「你们都吃上啦!」
田茂冲骑着家里的电动车快速冲了过来。
气氛一下活了过来,我笑骂到「你要撞死我啊」,杨雪也绽放了笑容,清脆的说「给你,肉的。」
我们三个共同停好车,一边啃着烧饼,一边开始了沿着公园步道散步锻炼。
从放暑假,这样晨练活动时不时的开展。
我们三个可以算作青梅竹马,小学是同班同学,初中田茂冲和杨雪分到了三中四班,我分到了三班,初中毕业田茂冲上了职高,我和杨雪都考上了重点的一中,又成了同班同学,高考我有点超常发挥,和杨雪都考上北京的外国语大学。
田茂冲父母都在海南开餐馆,毕业考得一般,可能就不继续读书要去海南给父母帮忙了。
我们这个县城不大,孩子也生得少,许多同学都有着十年的交情,我们三个的关系尤其密切。
初中的时候社会治安不太好,学校门口经常有辍学的孩子抢钱骚扰女生,学校内部也是乌烟瘴气,几个学习靠后的学生拜了社会人当大哥,在学校里上课吵闹下课成群结伙找事消遣,许多学生都提心吊胆。
杨雪的爸爸是街道派出所副所长,我家承包了一些绿化工程,都有一些社会上的人脉,我们学习也好,学校也比较照顾,保护得很好。
田茂冲父母都在鞋厂上班,一直不太景气,他本来上学比我们早一年,身材也壮实,一般人不会主动招惹他,但在初中杨雪相貌出众,一直上着舞蹈班仪态也愈加秀美,时不时有情窦初开的小男生表白搭讪,为了避免杨雪被坏孩子骚扰,田茂冲对外说是杨雪的男朋友,成了众矢之的,经常被校内校外的混混打伤,这种环境下他越战越勇,自己受伤对方往往也要挂彩,逐渐打响了名气,又结交了一些能打架的兄弟,到初三已经没人敢轻易招惹他了。
不过学习也就此落下,中考考了个职高。
高中我和杨雪一个班,社会环境也逐渐好转,不需要田茂冲帮忙出头,他也就不再说是杨雪男朋友的事,还是经常趁放学假期找我打游戏、打球,杨雪偶尔也会和我们一起出去,请我们吃饭,在球场边看我们打球。
紧张的高考结束,一直专心学业的我们无所事事,隔几天田茂冲就约我们出来晨练。
尽管是早晨,八月的东北还是很热,我们吃完烧饼加快了步伐,杨雪在我们中间齐头并进,后背逐渐被汗水浸湿,身上的阿根廷队队服贴身勾勒出起伏的曲线,隐约可见白色的胸罩肩带,公园里绿草青青,杨雪身上的花香愈发浓郁,这点我一直很疑惑,女生就是这么神奇,除了小学,从初中开始,杨雪身上就常年能闻到一种神秘的香气,让我头晕目眩。
自己的衣服新洗的最多就有一天洗衣液的气味,田茂冲身上更是常年有汗臭,杨雪就永远笼罩在一种时浓时淡的花香中。
汗水从饱满的额头滑下,杨雪用手背向外侧擦拭,雪白的右额头露出了一道淡淡的缝针痕迹。
那是四年级的时候她受伤留下的印记,她还不知道,伤她的人就是我。
工作的原因我家和杨雪家早就认识,成为小学同班同学后联系更加密切,老爸时不时的请她家吃饭,与其他同学相比,我们更是能够玩到一起,聊到一块,女孩子发育早,杨雪在小学比我高半个头,经常当自己是大姐头一样,尤其对我严格管理,因为我不交作业,曾经把我拧得青一块紫一块。
东北的孩子最喜欢冬天,四年级冬天,学校把操场浇上水成为了天然冰场,又连下几场大雪,同学们在课间都聚到外面打雪仗,小学的女生比较勇猛,男生队往往打不过女生队,特别是杨雪是班长,一般的男生都不敢用雪球杂她。
我们欢快的胡乱扔着、跑着,「我们太怂啦,敢打杨雪吗?」
田茂冲和我挨着,挤兑我,「敢啊」
虚荣心让我骨气勇气,仗着和杨雪熟,我胡乱抓起地上一个雪球向杨雪掷去。
「啊!」
杨雪捂着右侧额头一下蹲了下去,同学们都聚拢过来查看,献血从指缝之间渗出,「杨雪你没事吧?」
「快去告诉老师!」
「谁扔的石头?」
大家一边关心一边寻找罪魁祸首。
当时的我内心无比慌乱,这下闯祸了,杨雪受伤了,他爸爸好厉害的,我爸会暴打我,怎么办?怎么办?说还是不说?我内心迟疑着,犹豫着。
「杨雪你看到谁扔的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