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峰低叫了声“爹”,向萧远山打着眼色,萧远山也终于看出了段誉不对劲,略有些尴尬地停住了快要拍到段誉肩头的手。却不收回,改过来拍着萧峰肩头,道:“走吧,咱们父子大仇得报,回园子里去痛饮几碗酒庆祝一下,也拜拜你娘在天之灵,告诉她咱们父子二人替他报了仇。”
萧峰点头应了,转向段誉道:“三弟,走吧,咱们先回去。王姑娘逝者已矣,咱们当好好为她办场后事。”
段誉无言地点了点头,却仍是看着王语嫣,然后小心抱着王语嫣的尸身缓缓站起身来,便往山下走去。萧峰正要跟上,却又收住脚步转头四下瞧了一圈,向沈醉问道:“二弟,怎么不见燕姑娘她们几个?”
“哦,这里太乱,我让她们先回会隐园去了!”沈醉看着段誉抱着王语嫣尸身的背影,心头仍自沉重。
萧峰点了点头,看着远处群雄聚集处,道:“松儿还在那里,我过去叫他,你们先走吧!”
沈醉顺着萧峰的目光看着远处正与丐帮几位长老说话的武松,道:“算了吧,他又不是不知道回去的路,还是咱们先回去吧。他也是大人了,咱们不用老替他操心。”
萧远山点头道:“说的是,男子汉就该早些独立,咱们不要老管着他。”
萧峰点点头,道:“那咱们走吧!”说罢转身,大步追上了段誉,萧远山也转身跟上。沈醉转过身来,望着段誉的背影又长叹了口气,这才跨步跟了上去。
群雄中有人坐马车来的,此时山下早没了丐帮弟子看守,都聚在山头上。段誉毕竟抱着一个死人,王语嫣胸口又趟满了血,这样进城去终是多有不便。沈醉也不管是谁的马车,牵了一辆比较大的赶了过来,让段誉抱着王语嫣进了马车。萧峰与萧远山也各牵了马匹,沈醉赶车,二人跨马往洛阳城而去。
回到会隐园时,众女早已派人在门前看着,一见他们回来,立马飞奔进园中禀报。他们刚到门口,众女便一起迎了出来,见他们无事,皆是心安高兴。
只是见段誉抱着王语嫣的尸身下来,阿碧立马认了出来,以前便与王语嫣关系极好,见她身死,当先流下泪来。问了死因,得知是被慕容复杀死,心中惊骇。又闻说慕容父子也已毙命,心里却也是暗自伤心了一回。
当日在擂鼓山,阿紫却是也在,也知道王语嫣与她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在大理时,段正淳也曾向木婉清、阿朱、钟灵这三女告知过王语嫣之事。钟灵从未见过王语嫣,与她也没什么姐妹感情,但知眼前这死去的乃是与自己有血肉之亲的姐妹,却也不禁悲从中来,流下了眼泪。木婉清没有流泪,却也是黯然神伤,面有戚色。只有阿紫,却是没什么感觉,仍自如常。只是见阿碧与钟灵都流眼泪哭得伤心,再想到王语嫣是自己姐姐,也不禁的有些鼻头发酸,却终是没流下泪来。
沈醉没进园去,又赶了马车上街为王语嫣买了副上好的棺木。拉回来时,众女已为王语嫣换过衣裳整理了遗容,选了月华厅作灵堂。搬进棺木放置正中,将王语嫣尸身放将进去,待要钉棺,段誉却是拦阻不让,众人便也依了他。
随即,燕千寻、木婉清、阿碧三女便招呼下人布置灵堂。钟灵与阿紫二人在厅中陪着段誉,萧氏父子则另寻地摆了香案祭拜萧峰母亲。喝酒庆祝得报大仇之事,因为王语嫣办丧事,萧远山却也没了什么心情,萧峰更是没有。随便喝了几碗酒,便自作罢。而沈醉却是独自一人到了湖心小岛的凉亭内,尚自心情郁郁地喝闷酒。
王语嫣之死,当真是对他感触极大,不知自己做的究竟是对是错。喝着闷酒想了好一会儿,摇头叹道:“我虽知道许多事情,但我并不是一个掌控者,我不过也是参与到这个故事中的一个小小人物而已。知道再多又如何,有些事情你便是知道了也改变不了什么。事情的发展虽充满着一定的必然性,但却更充满了太多的偶然性。难道我能料到自己到皇宫里偷个酒,就会让慕容家暴露成为宋廷通缉要犯?难道我能料到自己当初在还施水阁无聊之下与鸠摩智胡乱说了些看多了武侠小说的见解心得,就能使鸠摩智顿悟?还是我能料到鸠摩智一定会教给我火焰刀?这些都是偶然性的事情。就像今日一样,我料不到慕容父子会来阴谋得取丐帮帮主,也料不到他们在山上埋伏了人马,更料不到王语嫣会死。”
“唉!想这么多做什么,还是想想自己就好。想想怎么才能过了竹林阵,进得百花庄找到露露?怎么才能说服露露嫁给我,又怎么样向千寻她们提露露的事?怎么处理她们之间的关系,怎么化解她们之间的矛盾,怎么让她们和谐相处,共建四女一夫的美好家庭?还有以后的生活怎么过?是闯荡江湖,打遍天下无敌手做天下第一高手?还是与四位美人归隐山林,种种花养养草、吹吹箫弄弄曲,再生几个孩子抱抱?或者是称霸朝堂,独揽大权,尝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滋味?嗯,打遍天下无敌手好像也没什么意思,成了天下第一高手肯定想要挑战我的排队等,到时是烦不胜烦。第二个吗,好像太平淡了点儿。至于第三个
,唉,我这人实在不擅于勾心斗角,而且也累的慌。看来我自己的烦心事儿也是挺多的。唉!别想这么多了,还是先想想怎么才能过了露露庄外的竹林阵再说。”
喝着酒想了一会儿,他还真想出了几个。第一,守株待兔。百花庄里不可能没有人进出,只要自己在外面守着,总会见到,不管是进去的还是出来的,逮着一个就逼着带路。第二,直接找竹林阵的布阵者冯阿三,摆阵的人一定知道怎么走。不过第一个累了点儿,而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人进出。第二个,又玄了点,因为他压根不知道冯阿三住哪儿。倒是可以问薛慕华,不过这函谷八友除了薛慕华和石清露,好像基本上都是居无定所,薛慕华也不定能联系上。不过倒是薛慕华也有可能知道这竹林阵的走法,又多了条路。
不过……他转了转眼珠“嘿嘿”笑了笑,又想到了一个,也是最轻松最有效的一个。脑中转了几转,计议已定,便待明天实施。想到了好办法,他心情转好,又喝了几口酒,便出亭踱到水边踏水上了岸。
寻路到了月华厅,正要进去看看王语嫣的灵堂布置得怎样,看门的张德急急寻了过来,叫道:“相公,门外有人找您,说是东京来的!”
“哦!”沈醉应了一声,转身跟张德去大门口。
到得门外一瞧,却见是皇帝赵煦身边的近卫张勇,手里正捧着几个用绸布捆绑相叠起来雕饰精美的大木盒子。沈醉一出来,张勇便即上前弯身拜道:“小的拜见沈相公!”捧上木盒,道:“今日是中秋节,这是我家公子特地遣小的送来的几盒月饼,还请相公笑纳!”
赵煦这徒弟倒是挺有心,端午节送粽子,中秋节又送月饼。有这么个徒弟孝敬,且这徒弟还是大宋国的皇帝,沈醉心中很是有些得意,着张德从张勇手中接过月饼,向张勇拱手道:“劳你家公子有心了,代我向他谢过!”
张勇拱手应了,便即告辞。沈醉也不留他,送他上了马目送他策马出了胡同口便与张德折返园中。
傍晚时分,武松却是方才回来,找着了萧峰,说是丐帮五位长老请萧峰与他师徒两个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