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鬟推开巴巴拉的手,本想对他的不辞而别发作一番,但一见他眉宇间的悲苦之色,不由心肠软了下来,再也骂不出口,泣声道:“我来干什么?我除了来找你,还能干什么?巴巴拉,你真的忍心丢下我走?”
自从两人确定了恋爱关系,柳云鬟再也没有叫过他师父,两人早已平辈相对,以师兄妹相称。巴巴拉凝视着柳云鬟的眼睛,不由一声长叹,伸手拂去佳人脸上的泪水,叹道:“好吧,你既然非要来送死,我便不阻扰你。”
说着再次伸手,在柳云鬟脸上抹了几抹。柳云鬟感到自己脸上肌肉一阵轻微的扭曲,不由惊道:“你做什么?”
巴巴拉苦笑道:“我为你做了一次临时的易容,免得等会儿祖师见了你,色心一起,你便完了!”
柳云鬟闻言惊道:“什么?那座神庙难道便是果毛巫师的居所?”说着从怀里摸出一面小镜子,对着月亮一照,只见镜中的自己变成了一个面色蜡黄的奇丑女人,不由失笑。
巴巴拉道:“不,祖师离这里还很远,那座神庙是敬畏他的人所建,不过祖师通过这座神庙可以与我们交流。过几日便是祖师出关的日子,他老人家给我传讯,让我带几只色祭来。我刚进神庙,就感应到你来了。既然避无可避,你便跟我进庙吧。”
柳云鬟问道:“什么叫色祭?”
巴巴拉苦笑道:“你进庙便知晓了。”忽然又压低声音道:“记住,进庙后不要乱说话,一切听我吩咐。”
说话间两人已走近那座构筑怪异的神庙,柳云鬟的心不由紧张起来。她虽然天生胆大,却也由于长期被巴巴拉的畏惧所影响,心里有些忐忑。
这座庙没有院子,踏上几级石梯便步入庙殿。里面甚是高阔,殿顶嵌着一枚硕大的夜明珠,照得整座庙殿一片光明,但在光明中却又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气氛!
柳云鬟紧紧握住巴巴拉的手,一入庙殿,她便望见几名俏丽的女子垂首立在供台前,个个面容呆滞,似是受了催眠。
柳云鬟顿时在心里明白:“这就是色祭!”,再望那供台后垂着一幅巨大的帷幔,上面印满咒文。帷幔后立着一座怪异的雕像,张牙舞爪,甚是可怖,尤其是雕像的一双眼睛,发射出惨绿色的光芒,透过帷幔朝柳云鬟直射过来,令得她娇躯一颤!
只听巴巴拉用泰语恭声道:“祖师,这便是柳云鬟,我新近所收的一名女弟子。她原先有几分美貌,但在一次火灾中被毁了容,再未恢复。她对巫术很有天赋,今晚我特地叫她来拜祭一下祖师。”
说着用脚踢了一下柳云鬟的小腿,沉声道:“云鬟,还不给祖师磕头!”
柳云鬟一怔之后,不得不屈膝跪下,磕了几个头。只见那鬼怪雕像的眼睛闪了几闪,一个阴冷得令人骨髓发凉的语音仿佛从天边传来:“很好,很好,希望本座的法术能通过你们发扬光大。巴巴拉,这几只色祭也很好,你明晚启程给我送来。过几日我便出关,行动我们的建国大事。”
卓晓飞听到这里,感到背脊发凉,趁着柳云鬟语顿之际,插口道:“那个果毛巫师真是可怕!还没有见到他的人,单凭一座供像,就令人心生惧意。那座供像难道是他的替身,可以替他讲话?”
柳云鬟眼里惊惧的神色越来越浓,颤声道:“可怕的还在后面。那座供像并不会讲话,关键是供像的一双眼睛,是两颗受了咒语的邪玉,能为千里之外的果毛巫师收发讯息。唉,巴巴拉太天真了,以为他师父能轻易被他骗过。第二天夜晚,我便陪巴巴拉去给他师父送色祭,开始了我一生中真正的恐怖之旅......”
卓晓飞的心不由抽了起来,听柳云鬟续道:“自从知道果毛巫师即将出关,我便想与巴巴拉商议如何对付他师父,看能否搞一次偷袭,除去这个大魔头,可巴巴拉却拒绝我的提议,说师父是不可战胜的。我见他依然深陷在对师父的恐惧里,很是无奈。我便想独自行动,于是在怀里藏了枪械,跟着巴巴拉去给他师父送那几个美女,想届时突然拔枪袭击,打死那个魔头。我问巴巴拉祖师究竟在何处闭关练功,他说祖师住在地下一个很远很阴湿的地方......”
柳云鬟说到这里,再次停顿了一下,脸上除了恐惧,又夹杂了极度恶心的表情,续道:“我永远忘不了那次恐怖之旅。我记得我们最初打开了曼谷市区的一个井盖,进入下水道。一条以柴油机为动力的木船早已准备在那里。巴巴拉雇了一些工人,将那些受催眠的美女抱进下水
道,在船行之前,将那些工人全部杀死灭口。我们在船尾挂起一盏高亮度的照明灯,木船顺着肮脏的下水道向前行去。我见下水道里飘满粪便、垃圾、死老鼠、死蜥蜴,散发的那种令人窒息的恶臭,使我实在难以忍受。我望着那几个垂首站在船头的美女,问她们是些什么人,巴巴拉叹息说都是些良家女子,个个清纯秀丽,都是被巴巴拉的英俊外表所迷,进而中了巫术,迷失心性,成为巴巴拉送给师父的色祭。我责问巴巴拉是否永远要为他师父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他却咬牙不答。果毛巫师果然住得很深很远,我们在阴湿恶臭的下水道里足足行了两天,才终于到达一扇石门前。”
石门上布满青苔,爬着几只硕大的蜥蜴。一条暗青色的条状物,陡然从水中冲起,溅了柳云鬟一身臭水。在柳云鬟怒骂声中,只见一条巨蟒姿态悠闲地划过石门,沿着阴湿的石壁缓缓爬去。巴巴拉一手扶稳柳云鬟,一手在石门旁按动机关,石门“扎扎扎”向上升起,露出一条黝黑的通道,一群大老鼠猛地冲出来,“扑通扑通”跳入水中,又吓了柳云鬟一大跳。
巴巴拉口唇抿动,念着咒语,那几名受了催眠的女子纷纷离开船头,鱼贯进入通道。巴巴拉关闭了船上的柴油机,挽着柳云鬟的纤臂跟在后面。通道里弥漫着一股腐臭的气息。所幸并未走多远,便到达一间灯光昏黄的石室。
一阵令人心悸的低沉嗷叫声传入柳云鬟耳中,她触目之下,不由一震。只见石室角落用粗大铁链拴着一只巨大的野猪,鬃毛如剑,獠牙似戟,双目发光,极为凶恶。野猪身畔散落着一些枯骨,柳云鬟一看便知是人骨!这只野猪不消说是以人肉为食!
那些作为色祭的女子进入石室,依然垂首呆立。只听巴巴拉恭声道:“弟子拜见师父!”
柳云鬟顺着他跪拜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名白发稀疏、相貌猥琐如鼠、浑身衣衫破旧肮脏的侏儒老者,盘坐在一方土炕上,单手拿着一本书,正肃然默读。柳云鬟终于第一次见到果毛巫师的尊容,觉得他虽然长得丑陋,模样倒不算凶恶。远远瞟见老头读的那本书,竟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