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吁了口气,张无忌几乎是用赞叹的目光看刘基的。『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gmail.com』
这也是胡廷瑞事先所没想到的,想不到向来以峻法严刑著称的刘伯温怎么会这样有人情味了呢?忽然衙门外有人嚷嚷,刘基忙命一个都事下去看看,他担心是邓愈在骂街。
倒不是邓愈,被铐住手脚站在廊下候审的邓愈倒是一声不吭地等待治裁,丢了洪都,等于丢了江西,他说什么也没用了。
原来吆喝的是朱文正的旗牌兵们,正在开道,向衙门赶来。
朱文正的轿子落地,朱文正下来,来到邓愈跟前,安慰邓愈叔不要着急,他要为邓愈申辩。
“有什么可申辩的!”邓愈说这是咎由自取。
朱文正道:“我去同舅舅说,你立了那么多大功,就不能将功折罪?胜败乃兵家常事呀。
”邓愈说:“你还不知道吧?今天主审官是刘伯温,他是有名的铁面,况且洪都之败,他最好的朋友叶琛死在乱军中,他能饶了我吗?”朱文正说:“你不要急,我上去保你。
”说罢大步上殿。
刘基此时在平章衙门大殿里潇潇洒洒地走来走去,他侃侃而谈,若论罪,康泰死十回都不为过。
不过康泰并不是跟随明公多年的故旧,对新主并不了解,怀着对旧主徐寿辉的一片情义,降而再叛,也是情有可原的。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这不是为罪囚开脱吗?这还了得!都去看张无忌脸色,张无忌脸上却露出笑容。
这太怪了。
惊疑的胡廷瑞又一个没想到。
这时朱文正进来了,张无忌向他点点头,手点了点空着的椅子,令朱文正坐下。
刘基走动着,接着发挥,他最看不上背主的小人,但康泰不能说有背明公,因为他们尚无隶属关系,又无感情,他不忍心背叛徐寿辉,说明康泰很仗义,这样的人可交。
朱文正竟然喊了出来:“好!”刘基又为康泰开脱,何况,这次举反旗的主谋并不是康泰,而是祝宗,祝宗被杀,已经有了了结,所以可免康泰一死,让他军中效力。
大出意外的康泰竟然傻了一样呆立着。
大为感动的胡廷瑞热泪盈眶地看着刘基,但又担心张无忌会不依不饶。
刘基故意问张无忌:“这样判可行?”张无忌极为宽厚地说:“你是主审,不必来问我。
你既已这样判定,我已无法更改,谁让我给你权了呢?你可是把我定的法度破坏了,依我,绝不会轻饶。
”刘基说:“那今后再处分我破坏法度,这已是后话了。
给康泰松绑,叫他舅舅胡廷瑞领回去严加管教。
”于是当场卸去镣铐,胡廷瑞带着外甥给张无忌、刘基叩头谢过,下殿去了。
最先松了一口气的是刘基和宋濂,总算号准了张无忌的脉,没有南辕北辙。
张无忌更是在心里暗自高兴,他感慨万千,一来为自己识人而高兴,二来为刘伯温对自己的意图心知肚明而欣慰。
不过也不能不有三分隐忧,这人聪明到如此地步,今后在他跟前还有手脚可做吗?直到这时,李善长、冯国用才拨开云雾见了青天,知道张无忌用了一手高招,既不由他本人破坏法度,人情也做了,如若执意想杀康泰,刘伯温的宣判就不会有半点约束力。
这么一想,李善长知道,连邓愈也是有惊无险的。
冯国用对李善长耳语:“刘伯温断案,出了了,闻所未闻,主公却默认。
”李善长说:“说默认,不如说是授意。
”冯国用说:“噢,是了,我懂了。
这样也好,传出去也好令投效者踊跃而来。
”这时刘基又发话了:“带邓愈上来。
”下面轮到大将邓愈了。
他方才已在殿外亲眼看到康泰安然无恙地活着出去了,心里惊疑不止,这时刘基传令带他上堂了。
邓愈拖着沉重的镣铐艰难上殿来,站好,看着刘基。
刘基又一次离座,走到台阶下,问道:“邓愈,你知罪吗?”邓愈说,破城之羞,无可推脱。
刘基说:“如果因众寡悬殊或弹尽粮绝而城破,可说你无罪。
但洪都是新降之地,左右都是徐寿辉旧党,你身为江西参知政事,却疏于防范,临变处置不当,这你是逃脱不了干系的。
”邓愈梗着脖子不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