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联系过。”档案员摇摇头。
雷宇天倒并不觉得奇怪和失望,毕竟他只是档案室人员。呆会,他可以要一下当时班主任的电话,说不定班主任会有一两个学生的联系方式。
“这个!这个秦志!前些日子来找档案资料补办毕业证,给我留下过手机号码,是你同班的!”档案人员面露惊喜。
“号码呢?!”雷宇天赶紧要来秦志的号码。
“你好,秦志吧?我呵,老同学金俊天!是呵是呵,好
多年没见面了,现在在哪儿风生水起呢?”雷宇天打通了秦志的手机。
还好,这个秦志听起来对金俊天态度还行,至少不是大学里相互交恶的那种。
“现在应该叫你秦总了吧?”雷宇天慢慢开始聊至秦志的近况。
“失败失败,还在职场苦苦打拼,这几天正好在陕市出差呢。倒是你,也不给哥们赏口饭吃。”秦志开着玩笑,也不知是真苦逼假苦逼。
“这么巧,我也在陕市办点事,一会见个面,喝几杯怎样?就咱们汉西大学大门对面那家学府酒楼怎样?”雷宇天进门时便留意到学校门口有家酒楼。
“好呵俊天,不对现在早就应该叫你金总了!你还跟在学校里一样,够哥们,重感情!”秦志那边声音都提高了。雷宇天不知为什么,秦志会有如此受宠若惊的表现。难道自己大学毕业时真有什么令人刮目相看的际遇,并且直到现在一些同学还不知道他失踪的事情?
“呵呵,咱们是兄弟,别什么金总金总的。”雷宇天也不否认,“秦志,你当年可是大帅哥,美女一圈圈主动往你身上蹭。怎么样,娶了当年咱们的哪位校花了?”
雷宇天故意主动往感情之事上边扯。
“天哥你说这个可就没意思了。我?校花?说的是你自己吧!当年咱们学校的校花郦采彤不就是被你追到手,后来还修成正果了。现在孩子都打酱油了吧?”秦志果然被雷宇天把话题往这方向一引,就脱口而出。
“郦采彤?”雷宇天一怔。一个据称是自己前妻的名字,飘进自己耳朵中来却是恍若初听,全无印象。
“怎么了?对了,我这次来陕市,听说有一家‘彤心’木地板连锁店就是你老婆郦采彤开的,不过这几年反而没你的半点消息。你够低调的,‘彤心’木地板只是交给嫂子弄着玩的,你估计怕是忙着幕后操作大公司上市吧?”秦志也觉出雷宇天听到郦采彤这个名字的反应有点奇怪,便自动脑补,展开想象道。
“呵呵……反正就那么回事。不多说了,现在也快到晚饭时间了,学府酒楼,我等你。”雷宇天担心电话里说多错多,把底全给交出来,万一秦志是那种势利之人,一得知他目前的境况呆会还未必愿意前来赴约。当务之急,既然秦志已经答应过来吃饭,还是见了面再说,到时可以把当年情况可以问个详详细细。
挂完电话,为了确认“郦采彤”三个字到底是怎么写的,雷宇天马上又加了秦志的微信,跟他闲聊起来,不经意的玩笑中,套出是“郦采彤”三字。
雷宇天立即找还在一旁等着的档案员。
“郦采彤,帮我看看郦采彤的资料!”
第174章赤果果的胁迫
“行,还是你那届的对吧?”档案员坐回电脑前搜索。
“你确定名字叫郦采彤?”搜索一会,档案员皱起了眉头。
“怎么,没有?”雷宇天问。
得到确认后,雷宇天不得不开始沉思起来:“难道那个丢失的档案,就是郦采彤的?”
“极有可能。”档案员也有同感。
“行,今天谢谢你了!”雷宇天道了谢,便赶紧出了档案室,往校外的学府酒楼赶。
外边的天色已渐渐晦暗,就如同此刻雷宇天的心境。虽说这一趟汉西大学之行颇有突破,然而,在揭开一些迷团的同时却又给他增添了新的迷雾,整个心情恰若天色,昏然向晚。
按说,如果前妻真叫“郦采彤”,那么应该是很可能指向前妻与青叶柔并非同一人的。毕竟刚刚秦志在电话里也说了,郦采彤在陕市当地有着一家叫“彤心”木地板的小产业,如果郦采彤就是青叶柔,在千里之外的安蓝市遥控着“彤心”这家小公司,有点不太现实。
既然这样,郦采彤的资料为什么又会消失呢?前面的种种迹象,无论伏霞山惊魂一事,还是假婚纱照一事,都很显然像是青叶柔暗中所为,可唯独郦采彤资料失踪一事,却又跟前边的几件事情相悖。既然郦采彤的资料能够撇清青叶柔就是前妻的这一嫌疑,那么青叶柔不应该让它消失才对。
到底存在什么问题?会不会郦采彤的资料中还暗藏着别的什么秘密?
雷宇天先到了学府酒楼,开好了包厢,抽着烟坐等秦志。
窗外,天越来越黑,终至完全黑了下来,连成一片的城市灯火,应和着车来车往之声,悲欢离合明明灭灭。
“到哪了?”雷宇天等得有点不安,发去一行微信。
“哈哈我刚正经过一家‘彤心’木地板店,顺手拍了一下,你看这是不是就你老婆开的那个‘彤心’?”秦志似乎还在路上,发过来一张图片。
图片中的木地板店并不大,“彤心”两个字以清新的浅绿为主,在夜幕下散发着绿光,店面标志也是一片含露的绿叶,似乎想体现木地板的自然生态特点吧,这在木地板行业倒很多见,算是普遍的套路。
雷宇天打着呵呵应付着。又等了会儿还不见秦志出现,他变得开始有点心焦了,脑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天哥,你先别等了。”一行信息突兀地显现在微信中。
“怎么了?”雷宇天感觉不好的预感似乎正在应验,急急打去三个字。
“秦志你怎么
了?回答呀。”紧接着又打去一行字。
见对方没回应,雷宇天急忙拨打他电话。第一遍,秦志没接,第二遍秦志终于接了,声音却有些奇怪:“俊天,这个面我没办法跟你见了。对不起。”
“发生了什么事?”雷宇天大声问。
“其实我刚刚已经到学府酒楼门口了。就在学府酒楼旁边路段,我被威胁了。”秦志有点余悸未消。
“谁?什么人威胁你?你先别走,就在哪等我,我马上过来!有我在,没人能威胁得了你!”雷宇天第一反应便是赶紧给对方吃定心丸,稳住他,两人能见上面。
“怎么威胁的我不能说,说了也没意义。你不用出来找我了。我刚没接你电话,就是被胁迫着离开了学校附近的地段。我已经不在附近,你出来也找不到我。兄弟,请你谅解我!”
“秦志!秦志!”雷宇天冲着手机吼着,却不再有回应。对方将电话挂了。
刚点好的饭菜正陆陆续续上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却不能让雷宇天有任何反应。虽然一天的奔跑,确实很饿,味蕾却在刚刚那一通电话之后连同它的主人陷入了迷茫。
雷宇天不知其味地吃着饭菜,居然一个人也把两个人的菜肴扫荡了大半,然后味同嚼蜡地吞咽下去。
拦截、胁迫秦志,如此直接而果决的手段,与伏霞山中那一夜所遭遇的做法何其相似!从手法来看,雷宇天不能不觉得就是同一波人所为,然而,从动机来看,雷宇天又无法将将之指向同一个面孔。
雷宇天想起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原本想等到见面再询问秦志,如今只能通过手机试试了,但愿秦志还愿意回答他。
雷宇天调出手机相册中一张青叶柔的照片,通过微信发送给秦志。
“这个人,是咱们当年的同学吗?”雷宇天打过去一行字。然而,直到大半个小时过去,秦志也没有任何反应,显然,已经是下定了决心,迫于威慑,对雷宇天的事情不想再有半点掺合。
尽量试着让思维平复下来,让这么多看起来互相矛盾、互相背离的线索能够有条有理地在头脑中展开。
看似矛盾冲突的几件事,却终究还是有着共同的指向。那就是,目标一样,都是想阻止雷宇天走近过去、揭开过去的真相。
伏霞山中恐吓艾瑶薇,甚至差点将艾瑶薇弄疯,就是发现艾瑶薇多年前早就认识雷宇天,知晓雷宇天的一小部份真相,于是想要阻止艾瑶薇向雷宇天透露过去真相,不想让艾瑶薇继续留在雷宇天身边;
老汤馆偶遇丹丹及假婚纱照一事,就是想误导雷宇天,让雷宇天认定丹丹就是他的前妻,将雷宇天的探查引入一个没有去路可寻的死胡同,从而阻断或者说延缓真正的真相浮现;
阻挠他寻找郦采彤,同样的,也是要让他不那么容易揭开过去,翻寻到昨日的秘密。
可是,对方的阻挠虽然说处心积虑、如影随形,却终究不是天衣无缝。就在秦志与自己见面之前,终究还是向他泄露出了一个有着重要参考意义的信息——“彤心”木地板店。
当然,还有跟“彤心”木地板店同样重要的信息,那就是雷宇天自己档案上面显示的家庭住址。虽然,对于这份名叫“金俊天”的往昔档案所透露出来的家庭信息,雷宇天并不抱太乐观的预见,但,毫无疑问,明天还是得按照这个地址去一趟。
第175章鹊桥房妻子秘密揭开
雷宇天拿起手机,这次,却是打给远在安蓝的崔英明。翻到通讯录里崔英明的名字,刚刚触及,手机一震,一个电话打来。
或许这也是一种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心有灵犀?打来电话的,竟然便是崔英明。
“雷老弟,说话方便吧?”崔英明问。
“正要打电话给你呢。崔总你先说。”雷宇天知道崔英明要么不联系他,既然联系他,必然是有重要的事情。只是不知道,是蹊跷转账单的事情有了眉目,还是元夕的事情,又有头绪?
“元夕回安蓝了。回来的第二天,也就是今天下午便被我的人找到,带到了我面前。有几件事情,我都从他嘴里挖出来了。有关于城南监狱的,有关于背后指使者的,也有关于下周外出计划的。你想先听哪个?”崔英明问。
“那就先从城南监狱说起吧。”雷宇天想了想。
“你太太跟你描述的城南监狱鹊桥房中一事,确实,八成以上都没有骗你,但,最重要的点她可能并没向你说出。”崔英明概括。这句概括,倒并不意外,与雷宇天此前推想的大致相同。当时,雷宇天听了青叶柔说出鹊桥房中的详细经过,也是觉得妻子掉了关键细节。
“那天下午在鹊桥房,你妻子确实是为对元夕展开心理疏导而去。从元夕回忆的情形来看,她运用了一些很常规但却很老到的诱导手段,诱导他进入催眠状态,很快就了解他所恐惧的女鬼到底怎么回事。”
“她模仿成那名死去女孩的口吻,告诉他其实一直都没有怪他,相反一直都牵挂着他。她让他忘掉后面那些不愉快的结局,只需要多想想在一起时那些甜蜜的时光。”
“元夕正是被她带入了初恋的迷人场景,想起与初恋女友的男女之事,独自发出了呻吟。并且,借着诱导过程中元夕意识不由自主的
机会,你妻子问了他一些问题。问题主要便是当时她受到苛澜公司探员的跟踪,背后的雇主到底是谁。直到这些,你妻子跟你说的都是实话。当时,关于盘问的结果,你妻子当时向你解释,说元夕也一无所知。这一点,她并没有完全向你说实话。”
“也就是说,她其实已经从元夕口中得出了雇主是谁?”雷宇天整个人都坐直了。
“没有得到清晰答案,但也并非完全没有得到答案。因为今天下午我在完全控制元夕的情形下,他原原本本地说出了你们夫妻被跟踪这件事情的缘由。”
“我们夫妻?”雷宇天记得当时妻子解释成,是因为她工作中可能确实得罪了人,造成对方指使跟踪报复。
“对。数月前,元夕的苛澜公司接到一个报酬不菲的委托,请他们在安蓝全城寻找两张照片上的年轻男女。没错,那两张照片上就是你们夫妻俩。事实上,据元夕所知,虽然全安蓝他们苛澜是唯一一家接到这一任务的公司,但放到全国,他们却只是数十上百家受托公司的其中一家而已!”
“你是说,雇主同时委托了全国很多城市的侦探公司在搜寻我们俩?”这一点,倒真是超出雷宇天的意料了。
“是的。也就是说,对方根本不知道你们俩藏身在哪个省份、哪座城市,所以才会采取这种广撒网的方式。没估计错的话,这种广撒网式的搜寻不会是今年才开始的,你失忆了三年,对方这三年应该都在暗中寻找你们。只不过,安蓝不是对方重点怀疑的城市,才会直到现在。”
“应该确实是这样。”雷宇天也持同样观点。
“而且不知为什么,对方既在展开大面积搜寻,但又似乎并不想大张旗鼓,而是想静悄悄地、隐秘地进行。所以,每座城市被选中合作的那家侦探公司,对方都是直接派人接触侦探公司老板,下面执行任务的人,根本不知道任何底细。”
“就算是每家侦探公司的老板,也只知道,找出这两人后,立即向当初接触他的委托者反馈,而负责接触侦探公司老板的委托者,只不过是办事者而已,并非幕后真正的主导者,所以说,就算是元夕本人,也并不知晓真正的主导者是谁。所以,他在鹊桥房中向你妻子透露出来的,基本就只是以上信息。”
“透过这些,你妻子至少可以清晰地知道,雇主绝不是什么工作中得罪的人,而是跟你们俩过往的经历有关。这些,她向你隐瞒了。当然,你以前跟我说过,你妻子本就在刻意隐藏着你的过去经历,所以,她当然不愿向你透露从元夕嘴中得到的真正信息。”
“元夕这人心眼不少。作为安蓝市唯一被委托的侦探公司老板,他从这个任务中嗅到了一些不寻常的气息。他觉得这个任务如果利用好了,应该不只是那笔委托费的收益那么简单。所以,当他终于在安蓝市搜寻到你们俩的身影,大呼好运的同时,却并没有按照双方的约定,第一时间向雇主反馈你们夫妻的信息,而是让手下继续不动声色地悄然跟踪,深入了解、挖掘你们俩的信息。”
“然而,你妻子比你警觉,就在元夕瞒着雇主,偷偷让手下跟踪的过程中,你妻子发现了。她想着各种办法试图接近元夕,了解幕后雇主真相。偏偏在那之后不久,元夕因为跟踪盯梢我大女儿,被我送进了监狱,你妻子最后才会通过进入城南监狱鹊桥房的机会,当面接触元夕。”
“如果你觉得你妻子只是通过诱导的机会,简单地问出这一信息,那就错了。从元夕口中诱出这些消息后,你妻子还做了一件事,这件事基本跟我当初对付元夕的手段如出一辙!”
“你是说,以命案要挟元夕?!”雷宇天经崔英明轻轻一点,立即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