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依旧摇头,他正要再劝,一边那御医倒开口了:“依小臣看,这位姑娘此时确实也不宜移动,皇上只消安排人手在此,想必就能保护她了。”
乔棣看他朝自己使了个眼色,便轻轻将她放回榻上,她再度睁眼看他,嘴唇轻动,他靠近过去,听她说的是:“多谢。”然後便见她闭上眼睛,这一回气息平平,像是真的睡过去了。
乔棣示意那御医跟自己出了厢门,“你刚刚跟朕使什麽眼色?”
那御医忙道:“小臣想提醒陛下,这姑娘,身份未明,若是此时进宫,怕是……”
“有话直说。”乔棣皱眉,“你是不是瞧出什麽?”
“是”御医倒也直爽:“我近观那姑娘面容,似是带著面具。”
“面具?”乔棣心里一跳,刚刚见到她面容时,难怪他心底有微微失望,因她除了那双眼睛,其它都与自己感觉到的那张面孔差之甚远,他分明没有见过,可不知为何就是忍不住要去暇想。
“是面具,还是手段高明的人皮面具,因此小臣才说这姑娘身份未明,行动诡异,不可……嗯操之过急。”说到後面他倒支吾了。
乔棣瞟了他一眼,笑著摆摆手:“明白了,那你就留在这里照顾她吧,朕另派人手助你。这寺院也立时禁了。”说著想到她,又忍不住回去厢房看,这一回小心翼翼地凑近了,在她脸上瞧了好一会,无奈丝毫没看出所谓面具来,只得退出屋来,将各项安排都著落下去了,又呆到身边内侍催了好几回,这才回宫去了。
接下来几日政务竟又烦忙,他根本无法脱身看她,只能从隐卫嘴中知道她的近况,明知她安静配合,吃药针灸什麽的毫无耽搁,身体也在慢慢好转中,却终是放不下心来,如此乱了十日,再也不管别的,捉住一个空隙便衣出宫直奔这灵山寺来。
寺内和尚早都给围禁在一个小院里,若大的寺院四处都守卫,独她所在那个小院留得是暗卫看守,省得这麽些个大男人盯著多有不便,近身服侍的是两个宫女和太监,这时知道他来了,都远远的避了开去。
他跨进小院径直就推开房门,她正在那里对著一盘残局发呆,这是他自她清醒後送来的棋,如今看到她果然在用,不由得很是高兴,大步走进“你脸色好多了。”
她似是一惊,才抬头看他,墨玉般的眼睛却像是呆滞了片刻才认出他似的,轻飘飘说了声:“你来啦?”
他知道她从第一回见他已就知道他的身份,可她像是从无敬畏,甚至连起码的尊卑之别都没有似的,弄得他在她面前也不自觉得就改自称,这也许换作另一个皇帝都会在意生气,可他不知为何却甘之饴,反而因此更加自在。
他哈哈一笑,在棋盘另一面坐下了,仔细打量她半晌,笑道:“怎麽?摆了个残局来试我?”
她神色微黯:“一时不慎,走成了死局。”
他微愣,伏身去认真看那局棋子:“我看未必,要不要我来试试?”
她含笑看他,那眼神真是令他好胜心起,正要说话,她却温柔一笑:“好,你要试就试吧。”
他紧紧盯著她的笑脸看:“看来我不得不提醒你,我可是一国之君。”
她伸手捂嘴,竟似笑的说不出话来。
他轻哼,低头去看那棋局,越看就越是惊心,这,果然是一局死局,环环相扣,每一处生路都兜转回还落到原处,每一路死路却又都给人无尽诱惑,引得人深陷其中,挣脱不能……这困顿之境,难道正是她的心声?
他眉心微拧,抬了眼帘看向她:“你究竟,是什麽人?”
“困境中人。”她轻叹著站起来,扶著桌子站了好一会才慢慢往床边走,看她身形不稳,他忙上前相扶,却让她避了开去,这个闪身的动作很小,可却令他僵在那里,心里忽然有种错觉,这女子,他竟不能把握……她那柔弱身姿仿佛下一刻就会飞得无影无踪,这忽如其来的念头令他心中剧震,忍不住一步上前,紧紧握住了她的右臂:“若是我帮你解开这棋局,你有什麽可以作赌资麽?”
她身躯微僵,顿了顿才转过头来,竟是含笑:“弱姿薄柳,可能侍君?”
他的眼瞳瞬间凝黑了,手中不由自主地微微加力,握得她手臂生痛,可她脸上笑颜半点未变,她只是静静看著他,可是他……他知晓自己并未到她眼底……这狠心女子……他甚至有些害怕起来,害怕自己这样陷落……可这短暂情绪只维持片刻,他又回复坚毅:“若是我做到了,我要看你的真容。”
她笑起来“好”。
他沈著气走到棋盘边,竟然一拂手,“哗”的一声,棋盘被他掀翻在地,在她的愣忡中,他声音沈稳:“若遇死局,就从头来过。将一切打乱,再塑已愿。”
她怔怔地看著他,似乎是第一次,这样认真的看他。
一切从头麽?
《颜》之八
“我不知姑娘经历何事,为何伤神。但最起码姑娘这身伤却能说明一事,姑娘所做的并不顺利,我亦有自知之明,若非穷途末路,想必姑娘……不会想到在下吧。”他语中有些苦涩,分明自己是万盛之躯,可在她面前却偏偏就有这样自惭形愧之感。
意如颜的视线久久停在地上散乱的棋子上,注视良久,这才嫣然一笑:“请让下人送一盆清水,然後,关上房门。”她指使著他,而乔棣却没有半点怒意,而是立刻吩咐下去,很快就有送来清不,他则立刻伸手将房门掩住,转回头时他的手竟有一点颤抖。
意如颜坐在那盆水边,从怀中拿出一方帕子来沾了水,在脸颊四周轻拍,许久,才见她轻扯下颚一角,一小片肉色薄膜在她指尖慢慢变大,随著那薄膜渐离,又有一些肉色的东西掉落下来,小片的棱状,似是改变脸形之物。
如此慢慢扯动,其实这场景有些恐怖。如同一个鬼魄慢慢掀开人皮面具一般,她当著他的面掀,不是没有一点儿戏弄的心思在里头,可是睫毛微抬,那人,竟是半点也没有动容,只静静地倚门而立,目光沈静。
意如颜心下轻叹,手上动作不停,越拉越开,终於将整张都掀了下来,依旧用那帕子沾了水在脸上轻拍,抹去易容时的一些碎沫膜片,她垂著头,身前却盖过一片阴影,随即,一只手指轻抵在下巴,将她的脸慢慢抬起。
这不但是第一次有男子胆敢在她面前如此放肆,也是她第一次以真容面对陌生男子,她压住心中的不快与慌乱,顺著他的手势缓缓抬头。四目相对,只觉他手一僵,那双俊美的双眼中如有火星劈裂开来,一寸寸燃至极亮,淡淡薄唇微挑,他吐息一般说:“我就想,你应当是这样……”她微觉窘迫,正要移开,却不想他指节一紧,已经在她面前半跪下来,直面著她“我又怕……你真是这样……我,我要怎麽办才好?”他如梦呓一般的声音将她紧紧围绕著。
这突如其来的压迫感饶是意如颜也觉得慌乱,一时竟觉失措,只想摆脱他灼人目光,扭了扭头,又在试图挣扎。
她不知她此刻忽然泛起微红的脸庞,轻微颤动不安的长睫,尖七的鼻尖因紧张而渗出的细小汗珠,纤小园唇更被贝齿轻咬一角……所有的所有,都令乔棣如堕梦境,他不由自主地靠近过去,双手捧住她的小脸,在她惊诧抬眸的那一刻,他的热唇已经直贴过去。
她惊异失措,想要从他的掌握中挣扎出来,可是他整个人都紧紧贴伏过来,一只手更是直滑入她发後,轻扣她的手脑,嘴唇间传来的柔软触感已经彻底覆盖他的一切感观,所有的感觉都只存留在那香软灼热又颤抖不止的嘴唇上。
他半跪在她面前,此时伏身正好将她紧紧拥住,她一身武功竟在他的拥抱下变得绵软无力,不知是不是失血过多,她竟连抬一只手指的力气都无,任由他在她唇上辗转亲吻,将她的唇瓣紧紧吮吸住,他口中的热液感染到她,从未没有过的渴望自心底尤然而生,她的星眸渐渐迷离。而他立刻感受到了,大掌一收,将她更紧的贴身抱住,嘴唇轻放吮力,改以舌尖轻舔她的唇角,湿而软的舌尖慢慢勾勒描画著她的唇线一般,仿佛她是他的美食,他有无穷的时间耐心周旋。
他的舌尖时而轻舔她的唇角,时而又滑动过她的唇峰,更是慢慢地朝著她唇间侵略,她的唇际被他舔弄的一片濡湿,她的小嘴忍不住微开一线,他立刻侵掠而入,舔过薄玉一般的贝齿、湿濡滚烫的内腔、绕动那条想要逃跑的香舌。
她慌乱更甚,手臂生出力气来,放到他胸前想要格开他,他半收舌尖,在她唇上轻喃:“别逃……”他更著力地去吻她,长舌不停地挑逗那尾小舌,她被他吻的没了力气,舌尖也无处可逃,不得不松软下来,却立刻被他紧紧吮住,他的吻热烈急促,强大的吸力吮得她舌尖发麻发痛,她想要夺回主动,可被他紧紧缠绕,她退他进,她进他紧,逼得她没有退路,而她又不知要怎麽逢迎,感受到他的动作,她开始不由地转动脸去贴近他。
他为她的动作狂喜,将她的小脸捧住,自己半侧过来以便更近的贴近她的舌尖,极近的距离令两人鼻息如出一则,这如火的气息令她再度慌张,她无法推离,又因他的勾动引出自己的欲望来,忍不住去回吻他,可是一连两次,她的牙都碰上了他的。她给撞的发疼,不但脸红,眼泪都半汪了起来。而他狂喜反而更加滋长。这可爱的女子,高傲美丽,居然还是初吻。他更加细致的珍惜地去吻她,将她口中津液扰起吞下,他的身体无法控制地朝她越贴越近,她还是束著胸,扮少年模样,可是他靠的实在太近,还是感觉到了她胸前的温软,那一刹那,他周身火苗瞬间燃烧了起来。</P></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