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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会信我吗?”欢颜有些担心,随即却又点头:“无论怎样,我一定会让他信我的。”

他轻轻点头,埋在她颈边轻轻说:“有你在,真好。”

她紧紧抱著他,虽然他的个头虽然比她大的多,可是她还是觉得心底酸痛,仿佛他只是个受伤的孩子:“你舅舅是东影未来的皇帝是吧?他一定能帮你的,嗯,只要除了那些坏人,你就能过上舒服的日子了,你是一国之君呀,你应该过更好更自在的日子。”

她的话很轻,这简单直接的逻辑却令他眼中泛湿,他紧紧地抱著她,像怀抱绝世之宝,胯间的欲望再度昂然,他拥紧她猛地挤进她的双腿,将她抬得雪臀都半离了床般高高翘起,硕大的肉棒开始重重挺动,宫殿内顿时被呻吟与肉体相撞声充溢……

而在殿侧帷幔旁,一个小小身影慢慢退了出去,附耳到一个侍卫耳边轻语数声,那侍卫立刻飞奔著朝南去了。

(11鲜币)六十、各怀

南宫府。

夜色已深,内院中却有一处厢房灯火通明。

一个家仆正匆匆离开,便袍打扮的南宫峻“啪”地一声将桌子拍得上面茶碗都跳了几跳:“早就该把那贱人杀了。现在倒好!竟敢把我的警告当耳边风,我明天就让她去湖底喂鱼。”

“稍安勿燥。”一旁南宫寿却是端著茶碗,慢条斯理地吹开浮叶,喝了两口才道:“不过是个丫头片子,放她到唐宁面前也出不了什麽岔子。”

“还出不了?这都要带主求情去了。爹爹你没听见刚刚里头传出来的话麽?这真要让她明天趁乱跑到唐宁面前乱说一通怎麽办?”

“那也得唐宁信她才行。”

“就算不信,可若是听到耳朵里拔不出来了又如何是好?”

南宫寿摇头浅笑:“你呀,总是太过毛糙。怎麽就看不到事情的关键之处呢?唐宁此时来,省了你我多少功夫?你却跟个小丫头置那气,莫不是为了乔家那小子?还吃这门干醋?”

“他……”南宫峻正要反驳,一抬眼见父亲虽然笑著,眼神却是凛然,不由得又将话缩了回去。

南宫寿轻哼一声:“胡闹也要有个限度,你能说动他做杀唐宁的靶子确是好事,可那小子浮夸骄傲,终是不能太放任他。唐宁之事一了,你爱怎样怎样,总之别让我再见到他就行。”

南宫峻垂头应是,不敢搭腔。

南宫寿又道:“至於那丫头,既然不服管,教训一下略施惩戒也就是了。”

南宫峻看了他一眼:“我就是不明白,一个小丫头杀了岂不简单干净?留著她作什麽?”

“嘿嘿,”南宫寿眼睛半眯著笑了起来:“你不觉得乔少临越来越服帖了麽?”

“这样不好吗?”南宫峻一愣:“想当初咱们费多少功夫调教他,这些年正是享受结果的时候吧。”

“当然不好。”南宫寿笑道:“枉你身为武人居然没有一点征服欲望吗?逆来顺受代表什麽你可知道?”

“怎会不知!想当初他刚刚出落的时候,真就跟个刺蝟似的,碰一碰就扎一手血……”南宫峻说起来眉飞色舞。

一边南宫寿更是眉目舒展:“真是怀念那时候!青涩的滋味才最是诱人。”

“可如今不是更好,服服帖帖的半点也不敢抗拒我们……”

“这有什麽好。”南宫寿打断儿子的话,站起来走到窗边,对著窗外的月亮出了会神,淡笑道:“那样绝色的青梅果这天下再找不出第二个了。这些年他越变越乖,不就是因为心已经死了吗?再也不会反抗,逆来顺受的没半点意思。可是自从那丫头入了宫……嘿嘿,给他一点虚幻的希望岂不是更好?他那把已然熄灭的幻想之火,就需要这麽个小人儿给他重新点起来才是!”

南宫峻呆了一呆,总算明白他的意思,竖起大麽指道:“爹爹说的极是。”

……

东明湖位於皇都城南,此时初春时节,正是湖上泛舟观赏湖边薄绿春光的最佳时候。

平日里这里总是游人如织,今日皇帝出游,自然是早在数条街外就隔开肃静,远近旗帜飘扬,侍卫成群,将东明湖上皇帝大臣所在的几只画舫围得严严实实。

画舫的其中一只特地做成戏台模样,供伶人在上面轻呤浅唱,是京里最有名的七秀班,曲正腔圆,听得大臣们无不沈醉其中,其乐融融。

戏舫正面对著自然就是皇帝的大画舫。乔少临坐正位,左边是唐宁,右边则已经是空了的皇後座椅。

“刚刚皇後脸色似乎有些不好,不会是有什麽不适吧。”唐宁问道。

乔少临摇头笑道:“她嫌阳光太热躲进舫里休息去了,一会就没事了的。”唐宁也就是随口一问,得到回答也不再问,转头去看戏文。

一旁欢颜却是今天才知道原来皇後是右将军林荆的女儿。林荆这人虽已须发尽白,可是一张脸却是肌肤饱满油光十足,几乎看不到太明显的皱纹。从刚刚唐宁与之对话中得息,原来这位武将也是元老,甚至是先帝的恩师,明慧後死後被托孤的摄政大臣之一,此时皇都的兵力尽在其掌,这或许也就是皇後那无法无天的原因了吧?可是那位林荆既然是乔少临父亲的恩师,对他的现状怎麽全然不觉?更没有回护的意思?

欢颜沈沈想著发呆,却听乔少临侧了头轻问:“怎麽了?出什麽神?问你话也没听见不舒服麽?”

欢颜一怔,慌忙答道:“没有,刚刚听戏入迷了。”

乔少临听她这麽说反而高兴,轻拍她手:“喜欢听麽?”她轻轻应了,同时感觉唐宁那探究的目光又朝她看来,正自不安,却听乔少临道:“刚刚朕请了舅舅为你做画一事,舅舅应允了,等会儿歇息後,你就去他的船舫等待吧。”

欢颜忙应是,乔少临依旧轻握她手,转头朝著戏舫那边侧头细听。欢颜在一旁,却总感觉唐宁注视自己的目光。

戏舫这边从早上唱起一直咿咿呀呀的也不停,大臣们所坐的画舫没多久却都热闹起来,欢颜就在此时按乔少临吩咐到唐宁舫上等候。

过了一会,换过衣裳的唐宁就从舫後出来,让她到一旁倚窗而坐,欢颜刚刚虽听乔少临说过唐宁的画功十分不简单,可眼前看他身边的侍女们将一件件行头摆将开来,铺出极大的纸在桌上,各色画粉更是琳琅满目,她还是看得眼花缭乱。

唐宁看著她眼中的新奇神色,便问道:“你从未见过这些?”欢颜慌忙点头。

他又问:“自小就流离失所,怕是也不识字?”她又点头。

“你能记得的最早的事,是从几岁开始?”他又问。欢颜一愣,使劲回想了一会,终究摇了摇头,唐宁瞥了她一眼,不再追问,撩起袖口来,两旁侍女用丝带将他袖笼半绑在手臂上,他这才挥毫做画。

欢颜僵著脖子一动也不敢动,眼睛望著窗外湖水,耳中除了不远处戏舫那里的唱声就是身边沙沙轻响,像是毛笔在纸上疾舞。他真是十分精於此道,挥笔间行云流水几乎没有半分停滞一挥而就,她却哪里知道他早已放下了笔,眼睛也不敢斜过去看,只是直直看著面前僵到脖子都已全麻,才听他道:“好了,你过来看吧。”

(10鲜币)六十一、东明湖的变数

欢颜忙起身过去,一看之下,顿时愣了。

这哪里是她呀?画中那女人确实眉目和她有八九想像,可神韵气质完全不同,更何况那身穿著怎麽瞧著竟然跟乔少临身上的有些相似,她愕然看了半天,嘴巴张地合不拢的样子倒教一边唐宁嘴角牵了牵:“怎麽?不像吗?”

欢颜一愣,她哪敢说这画的简直就是两个人,说不定人家是因为她这身打扮太寒酸而好心为她画了那麽套衣裳呢。再说人家还是太子还是将来的皇帝,再说自己还有事要求著他……她脑子里乱哄哄的转了一圈,觉得自己还是开口夸赞几句的好,可她不会说谎,话到嘴边,脸已经涨得通红了,违心的话却是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唐宁垂了垂眼眸,将已经涌出来的笑意挡在眼中,伸指在画像上轻叩,却道:“对了,还没有题字。”说罢重新握笔,在画上左角一挥而就,写完了直视欢颜,目光有些灼灼。

她却还是跟刚刚一样愣怔的样子,看著他画在左角的那几个大花团,觉得画上多了这些反而不漂亮了,恨不得伸袖子给它擦了去。

唐宁那审视的注视终於收回,却让侍女将这幅画卷了起来:“再画一张吧,瞧著这张你不太喜欢的样子。”

欢颜忙摆了摆手,不过唐宁坚持重画她哪里敢驳,依旧又坐了回去,这一次唐宁倒是画得慢了许多,每一下落笔前都先抬头看她,竟是分外认真仔细。

“你不用僵著,这样画出来的人没有生气,你只管说话动弹,不碍事。”看到她脖子都快崩直了的模样,他终是忍不住出言提醒。

她吁了口气,当然也还是不敢动,不过确实没刚刚那麽僵了,随即眼珠子乱转,屋子里原本有四个侍女的,这会儿也不知道去哪了,船舫里只有他们二人。咦?这不是机会吗?

她鼓了鼓腮,使劲深呼吸了几口,这才犹豫地说:“太子大人只在南沂留几天麽?”

他一愣,点头:“嗯,两日後起程。”

只有两天?急迫感令她骤然加快语速:“这麽难得来了不如在这里多呆些日子少……皇上自打看到太子大人来了他心情好了许多呢。”

唐宁倒似没在乎她的突兀“行程已定,无法更改。”

“那……那太子大人你……”

“这称呼真是别扭,你不如就叫我唐宁吧。”他出言打断。

她更错愕了,呆了呆才道:“那唐大人……会不会邀请皇上去您那儿呢?”

他手下一顿,随即笑道:“他是一国之君,岂能擅离?”

“可是皇上他……”她一咬牙:“皇上他是您的亲外甥麽?”

“这还有假?”唐宁失笑,瞥了她一眼,笑道:“难不成你要告诉我东面船上那个是假冒的?”说罢哈哈大笑起来。

欢颜却是没来由得忽然很生气,多半是被焦急驱使,她冲口而出:“他过得很难很不开心,整个皇宫里没一个当他是皇帝看待,他这麽难的熬著你就匆匆忙忙看一眼就走了,这样看管什麽用的?他让人欺侮了你当舅舅的也不管不问?你当的什麽舅舅?”

话音落下,舫厢里一片寂静,连他挥笔的手都停了,注视著笔下的画,笔端微微颤抖。

欢颜也是吓得不轻,没想到这一突口什麽都说了,原本不是想好好的求求这位太子吗?这下怕是遭了,惹恼他了吧,可他是少临的舅舅,眼下唯一能求的只有他了。

她把心一横,索性也不摆姿势了,冲到他面前一跪:“唐大人您救救他吧,您既然是他的亲舅舅又是太子,那您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要不然您回去时带上他吧,千万不要再把他一个扔在这儿了他……”

“真是胡闹。”唐宁忽然微微一笑,目光却是犀利朝她一扫:“你也太胆大包天了,竟敢在这里造谣生事!”

“我没有。”欢颜争辩,“你难道瞧不出来吗?他的殿里一股子新布置的家什味,那些全是从别的地方搬来的,一点人气也没有的东西,摆得整个殿里一股仓库味你没闻出来?还有……还有他的龙袍,那麽新,叠痕都还有……恐怕穿著都咯得慌,他的御膳更是,满殿的人都欺侮他看不见……”

“闭嘴,”唐宁神色阴沈沈的:“光凭这些我就能立刻杀了你,滚吧,别让我再看到你。”

她眼眶里眼泪滚来滚去,却死死咬著牙:“你不管他?”

唐宁皱眉挥手:“出去。”

欢颜觉得一股气鼓得她胸口都要炸了,实在是想大骂他一通将这口恶气出了,可是话到嘴边又都让她咽了回去。也许他只是不信她的话,若是他回头细想或者就能明白,这世上能帮到乔少临的也只有他了。这些念头在她脑中转了又转,她终是紧紧咬牙,走了出去。

回到这边船上,才知乔少临也歇息去了,这会儿船舫里还有皇後的厢房,她自然不能进去,只得在外面候著,过了好一会,才听脚步声衣裳拖沓声传来,抬眼一看,出来的却是皇後。

“倒是在哪都能见到你!”皇後大概刚刚睡足了,上了大妆,显得雍容华贵,此刻心情好似也不错,淡淡瞥了她一眼,又道:“会捶肩吧?过来。”

欢颜只得过去,接过一边宫女递上的御捶,在她肩上轻轻捶打。

“听说你每晚都叫得很消魂呀,独角戏也能叫得那麽真?不如叫两声来给本宫听听?”皇後半抬眼睫瞟著她。

欢颜脸色骤白,不敢搭话,皇後冷哼:“怎麽?对本宫的话这麽不屑?还是你以为巴著那个人,他就保得了你了?说话!在本宫面前装什麽哑巴?”

欢颜只得答:“奴婢不敢。”

“不敢什麽?让你叫两声听听有什麽不敢的?”皇後垂目看她,看她咬著嘴唇的样子,冷冷一笑:“好个忤逆犯上的贱人?来人,把这贱人扔下湖去醒醒神,让她知道谁的话才该听!”

欢颜大惊,才抬眼的功夫,身体已经被左右侍卫架起,几乎只是刹那间,她才觉得身体被高高抛出,转瞬便听到水声四溅的巨响,身体顿时被冰凉的湖水浸沈至顶……

(10鲜币)六十二、要努力

她惊恐地张大双眼,只见眼前一串气泡正朝头顶那团盈亮涌去,求生的本能令她奋起双手在水里乱拨双脚乱蹬,还真就让她挣扎出来。只可惜她终究是不会水,头刚窜出水面手臂也才挥舞几下,又沈了下去,她继续拨水,再浮,重复下沈……

不远处的船身上也是一片混乱,跑动的呐喊的,可就是没有跳下水的。欢颜用著全身力气最後一次窜出水面时,清楚听到乔少临惊恐万状地声音大叫:“她在哪里?她在哪里?快下水救人……”随即水声纷乱,果然有许多人跳了下来,只不过他们的方向……

欢颜朝著船上竭力望去,一抹明黄孤立在那儿正朝这边焦急的侧著身子,呼唤声已经涌到喉间,她却已无力出口,双手虚撑著,朝水中直堕下去……

就要死了吗?

她还没跟小炽道别!她还想再看阿灼一眼!少临……又要只剩他孤单单的一个了吗?

胸膛被水重重挤压,眼前水泡正荡离面前,带著她最後的生息。

沈重地身体还在向地狱堕落,可就在这时,她的背忽然被什麽重重一顶,随即整个人被这股巨力推动朝著水面的明亮处生生窜出数尺……

剧烈的震动令她微睁眼眸,眼前竟然有面孔朝她俯贴过来,随即便是嘴唇,紧紧覆盖住她的唇齿,有一点熟悉的气息朝她涌来,她贪婪地吸吮这生的希望,同时感觉自己正被人紧紧抱住朝著水面飞快地游动,水波动荡得飞快,而她也很快失去知觉!

……

醒来时一眼就看到明亮的天,蓝天白云,恍如隔世。

“醒了?”一个声音近在咫尺。

她吃惊地转头:“阿灼!”

他紧紧地将她摁进怀里去,只差一点点,他就失去她:“已经没事了,”他咬牙切齿地说,眼睛又红又涩,分不清是眼泪还是湖水浸泡的双眸,满是痛恨後悔。

“你救了我。”她哽咽出声,然後开始发抖。

以前过得很苦时她不止一次想过死了也罢死了也好,可是现在才知道,真正面临死亡时,她居然有那麽多的害怕不舍,失而复得才知道生命这麽重要。“你救了我。”她喃喃地哭,除了一个劲地抖,什麽话也说不上来。

她抖得实在厉害,他更紧地抱她:“不用怕,现在已经没事了。”她点头,他又道:“我这就带你走,离开这鬼地方。”说罢他双臂一抬已经将她抱了起来,哪料她的身体忽然僵了,还开始挣扎著要下地。

“你做什麽?”他气坏了,紧紧抓著她不让她动弹。

“阿灼,我……”她也是害怕,可非说不可“我不能走。”

“胡说什麽?想死在这里?”他眼睛血红瞪著她,头发衣服也是全湿,又怒又急的表情分外狰狞。

“我答应过一个人,我不能扔下他一个。”欢颜咬著嘴唇说话。

“谁?”他低吼。

“皇……皇上。”她知道他要更生气了,可她又不会说谎,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乔少临?”他也发起抖来,不知道是冻的还是气的。“你还管他?他是个瞎子,今天他看不到那些下水的人故意离你远远的,下次他也看不到他们往你碗里下毒……”

“就因为他看不到,所以我才不能走。”欢颜看著他的脸,“他很受欺侮过得也很苦,我答应了他,不会扔下他一个人的,将来如果他不被人欺侮了不这麽难的时候,我才可以走,要不然我不忍心他也没有兄弟亲人帮他,他好可怜……”

他死死瞪著她,简直恨不得掰开她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全是浆糊,自己的命都保不了还有那功夫担心不相干的人……他忽然一震,盯紧她:“你跟他上床了?”

她一抖,整个人都僵了,眼珠子都不会转直直瞪著他,更别提回答了。

可她那表情看得他却想抽自己,当初送她进去就知道会发生的事,这会儿怎麽忽然发神经问这个,何况光是这一问,他那心里就跟被什麽挖走一块似的又痛又虚空。

他咬牙再道:“你喜欢他?”

她还是抖。他只得屏屏气,强迫自己冷静一点:“不管是哪样,总之你不能再呆在那里。”下了这个定论,他再度大步朝前走。

哪知她又挣扎起来,他大怒:“你想气死我?”

她吓得一哆嗦,却依旧说:“我不能走。”

“胆子大了不少,敢跟我顶嘴了?”他气极反笑,只是这笑容未免扭曲走样,“看来你过了些舒服日子,得重新调教了。”

“阿灼……”她叫他,他哼了声,看她垂了垂眼睛再度轻声说话,数月不见,她不但没有消瘦,反而丰盈了些,神色还是怯怯,可说话的语气竟是变得坚韧了:“我遇到你们,这一辈子都会记得你们的好,因为你们改变了我的命。若是没有遇到你们,我怕是早死在哪条水沟里了。我以前遇到过很多同我一样的人,可是我後来一个也不敢想起她们来……她们都死得好惨,有的就在我面前……我不敢想起,因为那时候我也怕得要命,不敢去帮她们。如果我能帮一帮,也许,有的人就不会死了……”

“你想说什麽?”他略为平息了些,因为她的神色实在是专注得吸引他,让他的眼睛挪不开去,忍不住要听她说话。

“我不想後悔,不想再跟以前一样,常常为一个人一张面孔吓得整夜睡不著做噩梦……我知道我能帮到他的很少,可是我很想尽力去做……”

“送了命怎麽办?”他冷冷问。

“不,不会的。”她没底气地回答,他哼了一声,垂头看她片刻,竟将她放下地来,居高临下地打量著她,冷冷地说:“如果再撞到我手上,就不许废话,乖乖的跟我走。”

她惊喜地抬头看他,眼中的激动简直要让他後悔这决定,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他刷的转过身,竟就这样走了。

倒留下她一个茫然四顾,瞧了半天才知道这是湖的另一边,朝湖那边探身看看,远处那些船果然都还在,还有不少人在水里,怕是在打捞。她紧紧了身上湿湿的袍子,快步朝那边飞奔而去。

(11鲜币)六十三、入甕

才跑一会,就有侍卫过来阻拦:“你是什麽人?”

“我刚刚从船上掉下去……我是宫女。”欢颜慌忙解释,那侍卫打量她一眼,倒没再为难,还将她带到了船边,几个看起来品阶较高的侍卫长看到她都是松了口气,一路传进消息去,等她走上船时已经有好些人围到船边来了。

她此刻全身都湿透,在众目睽睽下只得缩著身子朝里走,才踏上船身就听乔少临急切地问:“在哪里?欢颜是你吗?”

她慌忙大声答应,朝他奔进几步正要跪下,却被他一把搂在怀里,“湿了,我身上都是水……”她想推他,毕竟这麽多眼睛看著,这一幕更是令好些人都皱了眉头,虽然她分不出谁是谁来,可唐宁那冷峻的样子她还是认得的。

乔少临却还是紧紧地将她圈在怀里,好一会才道:“究竟是怎麽回事?”

欢颜垂头道:“奴婢失足掉下去了。”说著一歪头,正看到皇後一脸讥笑地看著她,忙收回目光。

“太不小心了,好在没事,我们回船里把湿衣服换了,”一边说著一边就这样带她往船厢里走。

皇後目送二人背影消失,嘴边泛起一丝冷笑,转回头来正与她父亲林荆的目光相碰,她愣了愣,轻哼了声,扭开头去了。

而与这一幕同时进行的,是东明湖畔的一个酒楼里,一个女人正为浑身湿透的乔灼脱衣擦身,窗边斜靠著浅笑的南宫峻:“已经救回来了,还皱著个眉头做什麽?”

乔灼轻哼一声,伸手将那正俯跪著女人头发一把抓住,朝自己胯下摁去,那女人慌忙顺势张嘴含住他已经昂然的肉棒,用力吞咽。

南宫峻语气泛酸:“不是吧,那丫头就真的这麽挑拨你?见一面而已这就……”

“几时动手?”乔灼神色冷冷,始终紧盯湖那边的方向。

“在他回国的路上,两日之後!”

“山匪作乱麽?这法子不算新奇。”

“嘿嘿,虽然不新奇,可是好用就成。”

“明白了,为我安排吧。”乔灼的眼前荡来晃去全是那张小脸,她变了。

他还记得她初入乔府时,那种木然迷茫的神态,她那身为小妇人的身体异常生涩,对痛的反映很迟钝,但极微小的快感却能立刻令她战栗。

她总是怯怯地抬著颤抖地睫毛看他,若是与之目光相撞,她会立刻逃了开去,像受惊的小兔子。

她只会唯唯诺诺,从来没有自己的意见,他的命令就是她的想法……

可是现在她变了!

她还是胆怯还是怕他,可她会说话了,有自己的想法,甚至有了……她想保护的人。

乔灼的双拳紧握,一刻也不能再等!

得重新找回她。将那个人从她心中抹杀,更重要的──是不能让她继续变化下去!

脑海中忽然回忆起某一天乔炽那小子说的话:“……你不觉得她,很像她吗?”

乔炽啊,那时你只觉得她长得像,可是如果今天你在这里,听到她说话看到她的眼睛,如果你发现,她,似乎已经完全变成了“她”时,你会怎样?

他觉得自己要疯了,再不能这麽疯想下去,他双手同时抓住胯间那女人的头发,发狂一般地朝著自己狠狠撞落……

……

唐宁要走了。

欢颜眼睁睁看著他进宫道别,看著乔少临那分明淡淡可在她眼中却钻心般疼痛的笑容,看著唐宁临行前斜瞟了她一眼,随即,他转身而走……

欢颜紧紧攥著自己的裙子,明知自己现在冲上去阻拦毫无用处,可她还是想去想跪伏到他面前求他带他走,离开这地狱……她朝前跨出一步,却听乔少临轻唤:“欢颜……”

她不得不停步回头,看到他正伸著手:“朕有些累了,扶朕回宫吧。”他的笑容落寂,手朝她伸过来,她只得回到他身边扶著他朝殿里慢慢走回?</P></T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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