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远雄也不客气,凶狠地狞笑道:“小子,你刚才的口气实在太大了。我不得不稍加防备,以免你玩什么花样。”
伊臣笑笑:“正面较量,哪来什么花样,刘老大这是太不信任我了。不过,这样一来,你就没有满足我刚才说的‘在场的人尽量少’的要求,作为交换,可以让我来选择赌局的玩法吗?”
“没问题,只要是场子里常见的那几样,随你挑。”
“那就AISA stud吧。”
刘远雄眯眼一笑:“香港佬喜欢的那套玩意儿?可以啊。”
说罢,他拍了两下手,一个身穿白衬衫和西装马甲的年轻女荷官走了进来。
她走到赌桌旁,从怀里拿出两副崭新未拆封的扑克牌,用十分专业的手势,先轮流在刘远雄和伊臣的面前展示了一下,然后当着他们的面拆开,洗牌。
伊臣轻吐一口气。
这时,刘远雄突然说:“两个人玩是不是太没意思了?阿泷,你也一起来吧。”
白泷一惊,还没来得及说话,伊臣已经笑着抢先开口了:“刘老大,你这就不够意思了。说好是一对一,你们两个打我一个,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刘远雄冷笑:“三个人一起玩比较热闹,我就给阿泷多备一份筹码,让你有机会赢双份,多赚点钱,不是很好吗?”
说罢,他看了看白泷。
老大发话,白泷不敢怠慢,一言不发的在伊臣右手边坐了下来。
伊臣笑笑,没再多说话。他知道刘远雄心里已经有了几分不安,怕他会耍花招,所以多安排了一个自己人加入。
然而赌局之中,最忌心虚胆怯。刘远雄开场前就多有顾忌,在他自己还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他已经先输一手了。
看来,这场赌局,他是赢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汗,总算赶在十二点前写完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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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拿筹码,发牌。”等到白泷落座以后,刘远雄敲了敲桌子。
三个身穿黑西装的男人走过来,在每个人的面前摆上了五十万的筹码,然后荷官发牌。
包房里弥漫着窒息般的寂静,只有扑克牌从赌桌上滑过的轻微摩擦声,
AISA stud是一种历史悠久的扑克游戏,主要流行于广东、香港、澳门以及菲律宾等地,也称
five card stud。这种游戏的规则是,发牌的时候只采用8以上的牌面,通过五张牌组合成不同的牌型,由大到小排列决胜负。如果有数家的牌型相同,则按照数字和花色定夺。
上手牌先发两轮,三人分别拿到一张底牌和一张门牌。
底牌正面朝下,在最后一轮才会掀开。伊臣轻轻翻起底牌一角,花色是黑桃Q,面上的门牌则是红心8。
另一边,刘远雄拿到的门牌是梅花10,白泷是红桃A。
以牌面最大的玩家优先下注,伊臣对白泷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白泷也不客气,直接就扔出了十万筹码。伊臣和刘远雄都选择了跟注,发牌进入第二轮,这一次伊臣拿到了方块J,刘远雄又是一张
10,花色黑桃,白泷拿到的是方块9。
伊臣的牌面最大,他略一思索,选择下注一万。
刘远雄冷冷一笑,直接加注五万,白泷也跟了五万。
第三轮发牌,牌到了刘远雄手里,他连看都不看一眼,直接说了一句:“show hand。”
这是翻看底牌的意思,伊臣看刚才刘远雄加注的动作,就已经预料到他手里的牌不错。果然,他的底牌也是一张10,花色方块,而伊臣自己的黑桃Q和白泷的底牌方块K,和手里的门牌本凑不起花样,全部都是散牌。
第一局,刘远雄大获全胜,牌型是三条。
黑西装将刚才三人下注的筹码,全部推到了刘远雄面前。
伊臣微微一笑:“刘老大好手气。”
刘远雄也笑了笑:“承让了,不过,别光顾着恭喜我,你这一轮就丢了十一万筹码。剩下的三十九万可得好好用,不要再浪费了。”
伊臣笑着没说话。
损失十一万,对他来说并不可惜。经过刚才那一局,他至少已经掌握了一条线索,那就是刘远雄手里一旦有了好牌就会立刻叫牌。这一点,跟他本人直来直去的格是一样的。
所以,他并不是很难应付的对手。
第二局,伊臣上手就拿到了一张黑桃K的底牌,门牌是红桃K。三人之中他的门牌牌面最大,但他并没有下大注,反而像胆怯似的只下了两万的注。
刘远雄和白泷分别跟了两万,然后进入第二轮发牌。这两轮过后,伊臣的门牌是红桃K和黑桃J,刘远雄是一对J,白泷是一对Q。这一次轮到白泷下注,他想了想,看伊臣的牌面全都是散牌,而自己和老大都有对子,就心一横,直接下注二十万。
刘远雄和伊臣分别跟注,这样一来桌上的筹码就增加到了一个惊人的数字。三个人加起来六十万,加上刚才总共下注的六万,总共是六十六万的筹码。白泷相信自己和老大在自己地盘上的手气,这一局应该不是自己赢就是老大赢,筹码落到谁的口袋里都一样。
但伊臣看到桌上的筹码,神情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依然是淡淡地微笑着。
白泷看着他从容镇定的样子,突然有点心头火起。伊臣初来乍到的时候,那优雅沉稳的姿态倒是让他小小的惊艳了一下,但是到了现在,随着跟他交手的时间越来越久,他开始感到一种烦躁。
伊臣很镇定,太镇定了。这种完美无缺的镇定让白泷从他脸上完全看不到一点情绪波动,因此也就无从得知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无法让他流露出任何一丝破绽。
兴义会曾经接待过很多从天玄会投靠过来的兄弟,其中不乏经验丰富,成熟冷静的。白泷多少也跟刘远雄混了很多年,自认为看人还是有一套的,之前遇到的那些兄弟,他只要跟他们稍微聊两句,就能把他们的心思猜到七八分。
但是叶伊臣,唯有这个叶伊臣,他居然一点也看不透他。
他到底是抱着什么目的来的?在赌桌上有多少胜算?打算如何取胜,事后又如何脱身?白泷思来想去,却找不到任何答案。叶伊臣和任何人都不一样,他的本并不会随着交流的深入而暴露出来,反而白泷越是试探他,越是回味他的一言一行,越是觉得他深不可测。
包房里十分温暖,他却无端地打了一个寒噤。
这时,刘远雄的手指敲了敲桌子。白泷猛然从沉思中惊醒,突然发现刘远雄正在用一种十分不满的眼神看着他,像是在责怪他不集中注意力。
白泷连忙老实地低下头,此时已经进入了第三轮发牌,刘远雄拿到一张梅花8,伊臣是黑桃9,而白泷则是一张红桃10。看到这张10,白泷一瞬间欣喜若狂,一下子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微微一挑眉。
这个表情没有逃过伊臣的眼睛,但是白泷自己并没有注意到。
他握着那张10,只觉得自己今天的手气实在是太好了,因为他手里的底牌不是别的数字,正是一张10!一对10,再加上刚才已经有的一对Q,他现在手里的牌型是两对,two pairs!
牌面也是他最大,来不及多想,他又扔出了十万的筹码,这样一来,他手里的筹码只剩下了三万,几乎等于押上了自己所有的家当。
刘远雄皱了皱眉,似乎对白泷的表现哪里不满意,然后狠狠地往桌上甩出十万筹码。
伊臣笑笑,轻轻翻起自己的底牌看了看,然后也同样跟了十万。
白泷皱了皱眉,他看见了伊臣的这个小动作。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翻看自己的底牌?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这个时候,白泷还没有发现,他已经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伊臣完全扰乱了思绪,从第一局的第一次下注到现在,他的情绪已经逐渐脱离了自己的控制,变得多疑而冲动。
就这样,局面逐渐开始变幻莫测,第二局进入了第四轮发牌。发完牌后,伊臣的门牌是红桃K,黑桃J,梅花10和黑桃9;刘远雄依然是一对J,白泷是一对Q和一对10。
第四张牌也还是白泷的牌面最大,黑桃A。他玩弄着手里最后的三万筹码,偷偷看了伊臣一眼。
伊臣依然面带微笑,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自从开局以后到现在,他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白泷咬着牙,一边端详他的牌面,一边思考要如何下注。然而多看了几眼之后,他突然发现一件让他大吃一惊的事!
红桃K,黑桃J,梅花10和黑桃9,如果再加上一个Q,这不就是一条顺子吗?顺子的大小要超过对子,如果伊臣的底牌真的是一张Q,那自己手里的两对,和刘远雄手里的一对都要败在他的手下!
白泷脸色煞白,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在这四轮发牌期间居然一直糊里糊涂,直到现在才注意到伊臣牌面的走势。不,不是他糊涂,而是他被伊臣的冷静态度牵住了心神,满脑子都在想他打着什么主意,结果就没有把力集中在赌桌上。
他暗暗握紧了拳,心中充满悔恨。
这时,伊臣微笑着问:“怎么了,白先生?该轮到你下注了。”
白泷垂头丧气地一摊手:“我放弃。”
看伊臣如此自信的样子,他相信他的底牌一定就是Q。这个时候知趣地放弃,还能留下三万筹码,否则他就真的要输得一清二白,丢尽兴义会的脸了。
但是,已经下出去的筹码不能收回,白泷的这局已经等于结束了。最后,这局决胜负的人变成了伊臣和刘远雄,伊臣的牌面较大,他想了想,没有再下注,直接说:“show hand。”
底牌翻开,刘远雄最后的牌型依然是一对J,而伊臣的底牌,就是那张黑桃K。
黑桃K,加上另一张红桃K,他最终的牌型也是一对。但因为是K,点数比刘远雄的J大,所以赢家依然是他。
“承让了。”他笑笑。
刘远雄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但一旁的白泷已经目瞪口呆。
是K!为什么会是K!他完全被刚才的牌型骗住了,居然以为叶伊臣要做顺子!但是他怎么没有想到,叶伊臣的手里有一张K,只要他不做顺子而做一对K,牌型也会比刘远雄大!
而白泷自己有两对,原本可以大过伊臣的一对,可是他居然放弃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自己产生了错误的猜测,完全算错了伊臣心里打的如意算盘!不,不能这么说,从头到尾,叶伊臣都只是在正常的拿牌,下注,是他自己被他的镇静迷惑了,误以为他拿了一手好牌!
眼看着伊臣面前瞬间堆起了高高的一摞筹码,白泷真是悔恨万分。
他知道,AISA stud除了手气,更多是在打心理战,而在今天的这一场心理战里,他彻底败给了叶伊臣!
这时,刘远雄冷声开口:“阿泷。”
白泷立刻战战兢兢地抬起头,站了起来,全身都在抑制不住地颤抖着。他,他这是要完蛋了?刘老大让他陪着玩,本意是要自己协助他一同把叶伊臣打得落花流水,现在他不但没帮上忙,反而拖了后腿,这不是存心在外人面前灭自家老大的威风?
但出乎意料的是,刘远雄并没有破口大骂,而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你退下。”
白泷一怔。
刘远雄提高了声音:“耳朵聋了吗?叫你退下!把手里剩下的筹码交出去。”
白泷这才清醒过来,连忙一边应声,一边唯唯诺诺地退了下去,一不小心还差点撞翻椅子。他用眼角偷偷看着刘远雄,发现他的情况似乎不太对劲。
只见他咬紧牙关,脸上的肌在微微颤抖着,摆在桌上的双拳紧握,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他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整张脸正在慢慢涨红,看得出是在竭力压抑怒气。白泷怔了怔,突然明白了,现在的刘老大非常生气!
但是,他并不是在生自己这个没用手下的气,而是在针对叶伊臣。
白泷看出来了,刚才那一局,并不仅仅是自己着了叶伊臣的道,连自己的老大也彻底上当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回决胜负╭(╯3╰)╮
第一次写牌局,有BUG的话就凑合着看吧,汗
谢谢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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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白泷猜得没错,此时的刘远雄,心里正是火冒三丈。
他咬着牙,只觉得口一阵阵的气血上涌,眼前发黑,心头的怒火一个劲的往脑袋里冲,整个人都要气炸了!
原本,他的如意算盘打得挺好。白泷的牌技不差,又是在自家的地盘上,天时地利人和,占尽了优势。牌局到了最后,赢家不管是白泷还是刘远雄自己,叶伊臣的下场都是一个输字。
但是,叶伊臣却深知这一点。他为了尽快扭转自己一对二的不利局面,以最快的速度把白泷干掉了,而且还顺手收获了一堆筹码。在刘远雄和白泷的夹击下,他硬是给自己杀出了一条血路,成为了最大的赢家!
刚才第二局的第二轮,刘远雄跟白泷一样,真的以为伊臣是要做顺子。他比白泷更早一轮发现了伊臣这局手气很好,但是也比白泷早一步掉进了伊臣的心理陷阱。白泷大手笔的下了二十万筹码的注以后,刘远雄心急如焚,恨透了白泷居然一时糊涂,连这么明显的牌型都看不清楚。
但是到了后来,白泷主动认输放弃以后,他开始觉得不对劲了。直觉在告诉他,叶伊臣的心思这么深,如果他手里真有顺子那么大的牌型,那他就绝不可能仅仅干掉白泷就满足了。
最后show hand,果然,伊臣成功地设了一个迷局,用一对K轻轻松松的吓走了白泷。
他一开始就想好了,自己本局的牌型不够大,所以打了一个巧妙的心理战。用一个对子就把白泷赶下了赌桌,这个对子实在太划算,而等到刘远雄洞察出他的真正目的,一切都为时已晚。
到了这个地步,白泷手里剩下的三万筹码也没什么用了。他没法再配合刘远雄继续夹击伊臣,刘远雄也不可能再给他加筹码,否则的话,他这个老大明显就是在包庇手下,明处的道义上说不过去。
所以,刘远雄思来想去,只能故作不满,主动让白泷退出牌局。
但是经过这场恶战,他对叶伊臣的智谋又有了进一步的认识。这小子看起来客客气气的,暗地里下手的机敏和果决,却一点都不比他们这些混惯hei道的人差!刘远雄知道,伊臣是在逐个击破,他这一局干掉了白泷,下一局肯定就要攻击自己这个老大了!
刘远雄握紧了拳,感觉手心全都被冷汗渗透了。
这个叶伊臣,他下一局到底会怎么对付他?会做什么样的牌型?是直接以大牌取胜,还是继续打心理战引诱他刘远雄上钩,让他主动认输?
刘远雄心里又急又乱,他在牌桌上一向以老鸟自居,经验丰富。然而今天,这个叶伊臣却像有一种魔力似的,只要多看他一眼,就会把人的心思搅得一团乱。
就这样,白泷退出了,牌桌上只剩下了刘远雄和叶伊臣两个人。
伊臣面前已经堆起了高高的筹码,刘远雄手里的筹码却已经所剩无几。他咬了咬牙,扬手招来一个黑西装:“再加三十万!”
“刘老大,你这又不够意思了吧?”伊臣笑笑,“我的本金一分钱也没有,你却输了就加筹码,这不是等于你永远都不会输?”
刘远雄一阵暴躁,大吼起来:“我***也给你加三十万!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只要你下一局能把我手上的筹码全赢走,我就向你低头认输,如何?!”
“也好,那就这么定了。”伊臣笑着点了点头。
他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刘远雄跟白泷一样,情绪正在渐渐失去控制。而这,也是他们兴义会成员共同的弊病。
兴义会走的一向是直爽狠辣的路子,面对劲敌的做法就是直接将他碾压,毫不拖泥带水。正面对战,这种作风确实相当骇人;但是当需要克制情绪,进行迂回暗战的时候,他们就完全展露出了自己的短板。
不管是刘远雄还是白泷,都很不擅长冷静和忍耐。按照刚才的局面,如果是伊臣自己遇到暗算,他会继续刻意将牌局的时间延长,耐心等待对手露出破绽的机会,然后将他一击绝杀。
但是,刘远雄却已经按耐不住,急切地想要以更快的速度跟他决胜负,非常的心浮气躁。
其实他身处自家地盘,完全可以慢慢来,一步一步的耗尽对手的力气,可他却自己浪费了这大好的机会。
伊臣在心里笑笑,看着荷官将一张底牌送到自己面前。
黑桃A。
新一轮的牌局开始了。
这次伊臣不再玩花招,直接做顺子,然而刘远雄却开始疑心了。刚才那一局给他的心理冲击实在太大,导致现在伊臣走的每一步,都让他怀疑重重,生怕其中有诈。
这小子会以什么牌型取胜?做顺子还是做对子?做同花还是做三条?
一滴冷汗,沿着刘远雄的额角流淌下来,但是他毫无知觉,连伸手擦一下都不知道。
白泷站在一边,看着自家老大满头大汗的样子,心中暗叫不好。如果论经验,刘远雄绝对要胜伊臣一筹,但他生爽直,暴躁易怒,容易在牌桌上失去冷静。
而这,是决胜负的大忌。
白泷暗自焦急,恨不得直接一枪把叶伊臣打死,以绝后患。这小子确实很聪明,但他实在太聪明了,也太懂得利用自己的聪明,就算今天老大赢过他,把他留在身边,今后怕是也不会有安生的日子过。
就在这时,有人在后面拽了拽白泷的袖子。白泷心里正烦着,皱起眉头,回头低声骂了一句:“拽什么?安静点好好看!”
一顶油腻腻的黑发凑到白泷面前,某人冲他一脸狗腿的压低声音笑了笑:“嘿嘿,白哥……”
白泷大吃一惊,这恶心的家伙不是别人,居然是张松!
那头发上油腻腻的气味直冲鼻腔,白泷一阵反胃,连忙捏着鼻子退开几步,退到了门边。他有点莫名其妙,这个废物到底是什么时候混进包房里来的?但仔细想了想,他发现自己居然完全回想不起来。
这也不能怪他,张松这个人一向没什么存在感。平时坐在公司的格子间里,也经常会有人嚷嚷着问“张主管今天没来上班吗!”,所以,其实一开始在魅夜门口下车的时候,他就一直紧紧跟在伊臣身后,一路跟着他走进魅夜,上了二楼,见过刘远雄,又跟到了这间包房里来,但从头到尾,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他。
再说,今天的主角是叶伊臣,谁还会在意他这种小角色?
见白泷一个劲儿的躲避,张松不但不知趣,反而一脸狗腿样的继续凑近他,很不知好歹地低声问:“白哥,我看……刘老大那边的情况好像不太妙啊?”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张松一向不知好歹又不会看眼色。白泷被他搞的一阵心头火起,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咬牙道:“你他妈给我安静点!不然小心我要了你的狗命!”
张松立刻变了脸色,颤抖着连连求饶:“白……白哥饶命!我这也是好心啊,你不觉得奇怪吗,这叶伊臣也把刘老*得太狠了吧?他明明告诉我他是一心要来投靠兴义会的,现在在老大面前却这么嚣张,这算是怎么回事?”
白泷一语不发的放开张松,转身看了看赌桌那边。
叶伊臣依然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而另一边的刘远雄则是满面急躁。
白泷皱了皱眉,张松这么一说,倒是让他也觉得奇怪了。是啊,这个叶伊臣的言行确实有些不合情理,按理说,如果一心过来投靠,老老实实向刘远雄露一手洗钱的本事就够了,何必开局豪赌?再加上刚才在魅夜门口的那番表现,这小子明明还没入会就一副高调傲慢的样子,哪里是诚心诚意来投靠的?该不会是故意来砸场子的吧!
想到这里,白泷突然一阵不安,又狠狠揪住了张松的衣领:“我***警告你,这个叶伊臣是你介绍来的,要是他有什么轻举妄动,我一样要了你的狗命!”
张松吓得全身抖得像筛糠似的,颤声说:“我……我怎么知道会变成这样,叶经理来找我的时候看起来挺真诚的啊,我怎么料得到他第一次来魅夜,就敢跟刘老大叫板?白哥你这,这可不能怪我啊……”
白泷想了想,也有道理。叶伊臣的心思这么深,哪里是张松这种蠢货能看透的?
而这时,张松眼珠子一转,像是在给自己将功赎罪似的,再一次凑近过来,小声说:“白哥,依我看,你们也不用太担心。这个叶伊臣就算再有能耐,也只不过是一个客人,难道你们还怕他会吃人不成?要是你们对他哪里不满意,就……”
他说着,做了一个砍的手势:“……这样,不就行了?”
白泷深吸一口气,是啊!他怎么没想到?
俗话说旁观者清,他刚才被叶伊臣耍的团团转,居然完全没想到,还要让张松这个蠢货来提醒他!他说得对,叶伊臣再有能耐又如何,如果惹毛了兴义会,直接在这里把他悄无声息的干掉不就行了?何必要乖乖被他踩在头上!
况且,白泷也已经看透了,这小子太聪明,太傲气,也太不懂规矩。他本不知道怎样才是为老大卖命的正确态度,一心只知道要表现自己的才华,胆子大的都踩到老大头上去了!这样一个人,兴义会是留不得的,就算他今天输掉牌局,委身于刘远雄,成为兴义会的一员,将来也不可能是一个勤勤恳恳的小部下。
是的,叶伊臣这个人不能要,也留不得!
兴义会,不需要他!
想到这里,白泷立刻当机立断。他壮着胆子走向赌桌,低头凑近刘远雄身边,对他耳语:“老大。”
刘远雄激战正酣,没好气地转头瞪了白泷一眼:“干什么?!”
白泷压低声音:“老大,到底该不该收叶伊臣这个人,您说,咱们是不是应该从长计议?”
作者有话要说:昂!评论不来一发吗!
☆、第39章
刘远雄一怔,放在赌桌上的手狠狠握紧。
白泷所说的话,难道不正是他心里现在所想的念头吗!他确实很喜欢这个漂亮的小白脸,迫切地想把他占为己有,白天作为自己的左膀右臂,晚上在床上把他干得呻/吟哭叫,一次又一次的在他怀里溃泄……可是,在伊臣轻松干掉白泷以后,刘远雄对他的痴迷之中,渐渐增添了一丝恼怒,还有警戒,甚至有一点恐惧。
叶伊臣太聪明,太有心计了,自己这种野蛮的人真的能降服他吗?就算今天真的把他打得落花流水,逼着他委身于自己,将来他会不会在兴义会里兴风作浪?那样的话,不就等于自己引狼入室了吗?这可怎么得了!
白泷看出自家老大眼中的犹豫,知道他也动摇了,连忙又低声加了一句:“我看这小子实在太危险,要是收了他,对我们而言说不定是弊大于利啊。干脆,要不要像以前一样,把他……?”
刘远雄皱起眉。
难道……要干掉叶伊臣?
兴义会走的一向是暴戾狠辣的路子,凡是他们看中的人,如果得不到,就让别人也别想得到!所以,之前有几个从天玄会挖角过来的人,拒不肯投身兴义会,刘远雄二话不说就把他们干掉了。如今天玄会已经多有防备,但最开始的时候,这种蛮不讲理的狠毒招,确实给他们造成了不少损失和混乱。
那么,叶伊臣也要成为被/干掉的其中一员吗?想到他香消玉殒的样子,刘远雄还真有点舍不得。
但就在这时,伊臣的手指敲了敲赌桌:“show hand。”
又是一局结束,他最终的牌型果然是顺子,而刘远雄只有一个单对。这次又是伊臣赢了,光是这一把,他就从刘远雄手里又赢走了二十万。
“刘老大,承让了,”他微微一笑,“这样一来,您手里的筹码只剩十万了。不过,毕竟是关于荣誉和尊严的重要赌局,您还是专心一点为好啊。”
刘远雄的额角顿时爆出青筋。
这小子***是故意的吗!不但赢了他二十万,还故意嘲笑他和手下讲私话的事情!他刘远雄一向在哪里都是老大,在这座魅夜里,他的话就是真理,他做的一切事情都是对的!在魅夜里的每一个人对他都只有言听计从的份,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羞辱!
再退一万步,不但是魅夜,就连兴义会里那些最位高权重的掌权老大们,因为他曾经为帮会立下汗马功劳,跟他说话也都是客客气气,什么时候轮到叶伊臣这种小白脸来对他指手画脚!
如果说刚才听到白泷的提议,刘远雄还有一点犹豫的话,现在他满心都是熊熊怒火,恨不得立刻就把叶伊臣整个撕碎了吞到肚子里去!确实,他喜欢聪明的人,喜欢漂亮的人,但***绝不会喜欢一个不懂规矩,处处显摆自己的才能,不知道在他面前应该俯首称臣乖乖听话的人!
就算叶伊臣再完美,再有用,再漂亮,再有魅力,只要他胆大包天的踩在他头上,这种人就绝不能留!
想到这里,刘远雄反而渐渐冷静下来。
他刚才到底干了些什么,居然会被叶伊臣迷的神魂颠倒,想把他占为己有?他应该早就看清楚的,当叶伊臣出口说要魅夜作为赌注的时候,他就应该看清这小子的真面目。他本就不是诚心来投靠的,分明就是来砸场子的!
天生的骄傲自大,让刘远雄无法忍受任何人对他的一点不敬。他已经忘了,明明是自己先口出狂言要伊臣输了就委身于他,侮辱他在先,伊臣才会将魅夜作为赌注反击他。
现在,他满脑子都被憎恨和怒火填满了,在他眼中,伊臣的一颦一笑已经从刚开始的令他心驰神往,变成了让他厌恶烦躁。魅夜的刘远雄,就是这样一个自我中心,暴躁易怒又小心眼的人,遇到比自己强的对手,他丝毫没有心悦诚服的感觉,只想着要如何用尽招干掉对方。
新的牌局开始,荷官发出底牌。
刘远雄面上装作若无其事,侧过头对白泷耳语:“不用从长计议了,按规矩办。”
白泷一惊,点了点头。
然后,他小心地后退到门边,转身离开包房。
刘远雄轻轻翻开底牌的一角,黑桃A。
他的唇边流露出一丝不经意的冷笑,叶伊臣,别怪我心狠手辣,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谁叫你在我刘远雄的地盘上太得意忘形!这一局就是最后一局了,你绝对不会赢!你最后的下场不但会输掉牌,还会输掉你的小命!
但是赌桌另一边的伊臣却依然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等待发牌的间歇,他甚至很有闲心地从衣袋里出手机,手指滑动着屏幕,不知道在翻看什么东西。
刘远雄没说话,心里暗暗冷笑。你就看吧,接下来,你也看不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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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泷离开包房以后,直接向右转弯。二楼的构造错综复杂,他在走廊里左拐右绕,最后走进一间黑漆漆的房间。
打开灯,里面是一间酒吧,光滑的大理石吧台反着冰冷的灯光,后面的酒柜里摆着酒具和各种年代的葡萄酒。
白泷深吸一口气,走到吧台后面取了一个托盘,两支玻璃高脚杯,一瓶未开封的红葡萄酒。然后,他又从一个抽屉里拿出一罐绿色的药水。
这罐药水是兴义会自行研制的一种毒物,兴义会最初起源于一个穷乡僻壤的小山村,村后的山上生长着一种名为乾坤草的剧毒野草,成年人尝一口就会立刻暴毙。
在帮派成立的早期,兴义会走的就是残暴狠毒的路子,凡是老大们发现下面的人坏了帮会的规矩,他们不会亲自动手砍杀,而是模仿古代的暴君帝王,将乾坤草提炼成剧毒药水,然后倒入酒中,制成一杯毒酒,让人当着所有兄弟的面喝下去,以死谢罪。
喝下毒酒的人,身体会快速麻痹,出现心肌梗塞的症状。如果十分钟之内没能解毒,就必定回天乏术,连神仙也救不回来。起初,兴义会只是把乾坤草当做一种惩罚兄弟的工具,但因为这种药水融入酒中无色无味,最后解剖尸体也检测不出毒物迹象,于是当权的老大们就想到用它来做一些更有用的事。
比如,悄无声息的干掉对手。
这种手段,可能是刘远雄在跟天玄会为敌的时候,所采用的技术含量最高的一种手段了。自从他进入本地之后,天玄会就立刻盯上了他,也很快察觉到他在想方设法的挖角。刘远雄是那种对手越强,越能挑起他好胜心的人,面对天玄会的各种跟踪调查,他不但不低调,反而反其道而行之,不但变本加厉地挖人,并且将不予合作的对象残忍的一杯毒酒弄死,让天玄会损失了数名得力干将。
这个计谋有效而且安全,如果用刀棍杀人的话会鲜血飞溅,留下证据;而如果把人一枪崩掉,尸体身上的枪伤同样也是证据。通过这个简单的计谋,刘远雄悄无声息地干掉了很多不愿投靠兴义会的优秀人才,给天玄会造成了很大的损失。
对于这些人才,刘远雄都是先将他们邀请到魅夜,好言相劝;如果对方不识相,就诱骗或者逼迫他喝下毒酒,再把尸体扔到随便什么地方去。
虽然天玄会也知道是兴义会在搞鬼,但因为完全不知道乾坤草这种毒物,就算之后找到了尸体也查不出真正的死因,找不到兴义会下手的切实证据。虽然后期他们加紧了戒备,让兴义会很难有机会再搞小动作,但初期的时候,整个天玄会确实被这个小小的外地帮会搞得焦头烂额。
而现在,叶伊臣也终于要尝尝乾坤草的滋味了。
白泷的眼中露出一丝冷笑,将葡萄酒打开,分别倒入两支玻璃杯。然后他拧开药水,往其中一杯里倒了一滴,看着它渐渐融化进了酒中,完全消失了痕迹。
叶伊臣,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白泷冷笑着端起托盘,走出房间。这个动作他已经非常娴熟了,他是刘远雄的心腹,多少次收拾天玄会那些不知好歹的蠢货都是由他动手的,就算他闭着眼睛也知道该怎么做。
一想到那个漂亮的男人马上要变成一具尸体,白泷心里还觉得有些可惜。要不然,跟老大建议一下,中毒以后给他吃点解药,留他半条命,今后一辈子躺在床上做个植物人如何?老大原本就是喜欢他那张脸,如果不在意奸尸的话,就可以在叶伊臣身上随便为所欲为,他再也不能反抗,也不会耍什么花招。
白泷胡思乱想着走向包房,没走几步却嗅到一阵迷人的香水味飘了过来。
“白哥~忙什么呢?”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靠在不远处一间包房的门口,正在朝白泷抛媚眼。白泷一看到她立刻走不动路了,色眯眯的痴笑起来:“阿花?你怎么在这里?”
“还不是那个死老头,今天一晚上都被那个小白脸勾魂了,一点都不理人家~”阿花满面哀怨,楚楚可怜,那丰满的身体十分诱惑地扭动着,看的白泷口水直流。
阿花就是刘远雄刚才搂着的两个女人之一,名义上是刘远雄的情妇,暗地里却也跟白泷有一腿。她以前是一个做皮生意的女人,现在厮混在魅夜里十分满足,伺候一个男人和十个男人对她来说是一样的,又能挣到加倍的皮钱,何乐而不为。
她可不明白这些男人打打杀杀的事情,今天晚上他们不知道在忙什么,半天都没人理他。现在终于看见白泷,她迫不及待的要上去跟他温存一下。白泷自己又何尝不想,他在女人面前一向把持不住下半身,看见阿花娇媚热络地向他凑过来,他立刻兴奋的五脏六腑都快烧起来了。
今晚一直被那该死的牌局缠身,搞死了他好多脑细胞,神经也一直绷的紧紧的。白泷跟刘远雄一样不擅长动脑子,跟叶伊臣纠缠一阵子以后只觉得累得要命,如果不是还有任务在身,他真不想再回到那间包房里,恨不得马上就跟阿花上床翻滚一番,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但是,就算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他至少要把那杯毒酒送进去,只能对阿花苦笑:“我这儿还有点事,一会儿就办完。你先到咱们经常玩儿的那个房间等着,我马上就来。”
阿花立刻两眼一亮,亲热地凑上来攀上白泷的肩膀:“那你先亲人家一下,亲人家一下嘛~”
白泷连忙赔笑:“好好好,这就亲一下!”
正在这时,有人突然往这边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还在嘴里喊:“白哥!白哥!大事不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发现伊臣的老攻好久没出场了,这肿么可以!
明天一定努力把这段写完!【挣扎<div css="divimage"></P></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