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利民的事儿都出来了,他怎么还好端端地留在海关?
她赶紧地拨着徐技的手机号,待得那边一接通,她立即发问:“许慎怎么会没事的,他怎么会没事的?”这个问题让她一下子问了两遍。
“这个我得跟你解释。”徐技明显有点迟疑,“你回来,我晚上说给你听,他也会在,好吗?”
他的声音里,她能听得出那是一种含着恳求的意味,明明是知道可能是什么事,还是不忍对他生气,不忍,一点儿都不忍,但还是硬着声音,“好,我等你的解释,等你。”
她掐断电话,手机紧紧地捏在手心里头,眉头明明紧皱在一起,还是低低地笑出声,真是的,生活怎么就这么狗血呢,跟个泡沫肥皂剧一样,永远都不缺乏破烂激情。
灰妹去的是星辰饭店,打算去找方正,整个人都包得严严实实,不是怕让人看见,而她是真的觉得太冷,南方的冬天比起北方来更冷,冷到人骨头里,她一下车就紧紧地就往电梯那里快步地走过去,走得很快。
电梯门慢慢地阖起,她站在最角落处,整个人都几乎缩在那里,呼着气儿,明明穿得跟个企鹅似的,还是觉得冷,手脚都是冰冷至极。
“你真是在这里呢,真好——”
她听见声音,诧异地抬起头,看着电梯门重新打开,从外头走到她面前的人,有些不敢置信,人慢慢地站直,“你不、不是去……”
她的话还没说完,一记手刀劈过来,她整个人都软下去,人事不知。
夜幕渐渐地落下来,拉出一张黑色的大旗,将整座城市都笼罩在夜色之下,霓虹渐起,迷离夜景,白昼仿佛已经是几世前的光景。
“浅浅回来了没有,你们看见没?”
于定国的办公室门给踢开,里头就三个人,于定国、徐技、还有厉声,三个人坐在一起,正商量着事情,回头一看竟然是方正,尤其是他的话,让他们三个人都齐齐地站起身来,面上都带着焦急。
“还没有回来吗?你都没见到她?”于定国首先问出口,没待方正回答,已经迅速地拨电话回家,一连拨了两个电话,得到的回答都是没有见到过。
不止他急,徐技与方正更急,看他难看的脸色便是知道没有消息,待他放下电话,两个人早已经围上来。
“你们别急,先把话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了,浅浅人呢,不是去董利民那里了?”厉声不比他们已经急得都如热锅上的蚂蚁,跳将出来,试图让他们冷静点。
谁能冷静得下来,好端端的一个人走出去一次就没个踪影,哪个人能不急?
方正已经是急得不能再急,“她的手机关机,一直打不进去,不知道是没电还是自己关机了,真叫人急死了,我让人去董利民那边看过,也是没有人,她那个同学说她跟江艳一起走的,问了江艳,得到也是她路途下车的消息,不知道鸯鸯要去哪里……”
他几乎是一口气说的,那张漂亮的脸,急得通红,恨不得把人给揪出来,可又不知道人在哪里,生怕她出个什么事。
徐技几乎是迁怒地瞪厉声一眼,觉得他纯粹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别跟我说话,我看见你就头疼……”他说的一点也不顾忌厉声的面子,“伯父,我怕是当中出了什么事,浅浅不可能一句话也不说就没个消息的。”
方正更急,也是瞪厉声一眼,“我等不了,公安厅的人我已经知会过。”一点头绪也没有,跟个大海捞针似的,让他心里没着没落,怎么也不能安心,更不能冷静。
于定国点点头,失而复得的女儿,他怎么能受得住再次失去女儿,“你们胡说着什么,她只是出去了,手机没电了,你们急个什么劲儿,都在这里乱个什么,都给我出去,都出去——”
他的情绪比较激动,那是一腔身为人父的心,那种心,叫他固执地不愿意相信女儿出事了,就算是证据摆在他的面前,他也不会去相信。
方正沉默,强拉着徐技走,看也不看厉声一眼,他早已经被他们排除在外头,厉声不由得苦笑,但是还是为失踪的人感到担心,董利民的事情才闹开来,随着他这一死,立案的事还没明文下来。
“爸,你会处理好的吧?”方正回头。
于定国打起神,瞪着外头的两个人,沉痛地点点头,“我会给你们好消息的,若是那帮与董利民有关系的人弄的,我定要他们全去吃免费牢饭——”
方正并着徐技一块儿走,走得很急,直接地将车子开出市纪检委大院,面上凝重得很,一句话也不想说,专心地开车,此时,他丢在车里的手机响了,是徐技去接的电话。
“你说什么,再给我说一次!”徐技的声音扬高,那娃娃脸僵凝在一起,严肃万分,“是她的手机,你看清楚了没有?”
方正把车停靠在一边,盯着他讲电话,待得徐技焦急地放下手机,“什么手机,是鸯鸯的手机吗?是不是她的手机?”
098
手机什么的最无爱了,在她最需要手机的时候,手机果断地从手里掉出去,她想着的是就算是手机在她手里,估计也没有哪个脑残的人会让她打手机。
眼前一片黑,灰妹觉得全身都不舒服,像是让什么东西给束缚住,试着动动手,果然是给绑住,就连双腿也是绑住的,更别说眼睛了,都是蒙着的,看不清任何东西。
绑架?
绑架!
绑架——
她惊了,还有人敢绑架她!
她表示更惊!
当然,惊,只是最开始的情绪,现在她开始觉得怕,现在的她不是一个人,没有豁出去的资本,只求绑架她的人别伤害她,要钱还是要什么,都可以谈。
她没有动一下,身下有点硬,还有点冷意从下面渗上来,让她试着蜷缩身体,双手双脚都给绑住,她想蜷缩起来,也是件困难的事。
到底是谁抓了她?
她的眼前闪现昏迷之前的第一个画面,是她!
是她,就是她——
可是,她与她没有恩怨,她从来就不是董利民的情人,只是顶了董利民女儿张鸯鸯的身体,李升彩为什么要与她不依不挠的?
是的,那个人就是李升彩,原本在灵堂估计是受了刺激晕倒的李升彩却是出现在星辰饭店里,一记手刀劈过来,把她给劈晕,带到这里来。
她还一点儿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才醒来,压儿就搞不清自己身在何处,默默地维持着最开始的姿势,她不是愿意一直维持这个姿势,她想找个最舒服的姿势,但眼下可是容不得她动一下。
有脚步声!
她听得清清楚楚,更是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听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然后整个人给提起来,眼前一亮,是个壮汉,那壮汉都是陌生的脸,看上去极为凶残。
她真心儿一颤,面上还是尽力地保持着镇定,像是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目光掠过前头的壮汉,落在从门口走进来的人身上,不是李升彩还能是谁,总不能又是个跟董利民一样,是顶着这张脸,骨子里早已经是另外一个人。
这真是李升彩,比起在灵堂里那个双眼通红的丧夫女人,又是与不是自己丈夫的男人生活了十多年的李升彩,都是李升彩,是同一个人。
“把东西给我吧。”李升彩着水貂皮的外衣,头发盘起,耳垂缀着晶亮的钻石耳环,指间显得低调些,就一枚钻石戒指,样式到也简单,不是太夸张的样式,挺衬她显得挺严肃的脸,“交出来吧,我让你回去。”
“交出来什么?”灰妹听得一头雾水,闹不明白这人都在说什么,还找她要东西,还有成竹的样子,“什么东西,不会是董利民的什么东西吧?”
李升彩眼神暗沉,盯着她,“自己的父亲,有你这样直接叫名字的吗?”
“还是谈正事吧,你要什么东西,你说来,我看看有没有。”灰妹没有跟她胡扯,李升彩乐意顶着董利民的名头训她,她可是不乐意听,直接地把话题引过去,“你别瞪我,我真不知道你要的是谁,总得说出个道道来,我才好拿给你。”
她说的很淡,人试着站起来,双腿可能绑得太久了,有点虚软,她停滞了一下才算是站直身体,双臂试着伸展几下,面对着李升彩,状若常态。
李升彩却是收起怒意,旁边的人早就是闻弦歌知雅意地拉过椅子在她的身后,她看也不看,仿佛后头长上一双眼睛似的,直接地坐下去,坐得稳稳当当,二郎腿跷在那里。
她才坐好,就有递上一支烟,她抽上一口,似和尚入定一般,面上带着几分飘飘欲仙的姿态,还是再吸上一口,快活似神仙。
那是——
灰妹再眼拙,也不会看不出李升彩的不对劲,那是吸毒的人,心里一个凉,戒备的级别瞬间往上窜,告诉自己不要后退,不能后退一步,一点也不能叫李升彩看出来,她极忌惮那种烟。
李升彩已经将烟抽完,侧头瞅着灰妹,神情里带着一丝满足的慵懒,“这是董利民给我的好东西,你要不要试试?”
灰妹哪里敢试,不拿命当回事的人才会去试这种要命的东西,她生平最爱惜自己的羽毛,这东西就是看都不想看一眼,讪讪地笑笑,手也跟着摇摇,“不用了,你还是自己享受吧,我真心不要。”
“也是,怀孕了,还是别要的好。”李升彩的视线落向灰妹还没有隆起的小腹间,嘴角漾起一抹子笑意,那笑意是深含着一股子恶意,自己走到灰妹面前,伸手抚过那还没有隆起的小腹。
灰妹让她的动作给惊了,下意识地往后退,不想叫她碰一下,眼睛瞪着她,有点凶,更是不留面子,“李升彩,你要什么东西,自己说出来,你打哑迷般的,我听不懂,你直接说吧。”
李升彩似乎是一点也不介意她的后退,更不介意她的话,执意地去碰触灰妹的小腹,见人一直往后退,轻咳一声,站在一边的两个壮汉就冲着灰妹那边过去,一人一边,一个一个手臂,把灰妹的双臂拉成直线一百八十度,不让她乱退。
灰妹没处去挣扎,一看这两个壮汉,就是知道使上再多的力气都会是白费工夫,她不是厉害的人,随随便便就是把两壮汉给打趴下,只盼着掉落在电梯里的手机,千万别叫别人捡了去,最好是星辰饭店的人先发现,那样或者她还有生机。
李升彩的手已经不容她拒绝地抚上她的小腹,那动作明明很轻,还是让她很不安,不安的就连那颗心都一下子跳到嗓子眼去,半会都说不出话来。
“我也有个孩子。”她说话了,与方才的凌厉不一样,她此时口气软下来,还带着几分母亲的样子,“那会我刚吸上毒,还不知道时,这孩子已经有了,今年都十多岁了,还在启智学校里,连十个字都没学会。”
她与董利民的儿子,是那个假冒着董利民的儿子,是她与那个假董利民联系在一起,把他们拴在同一条船里,再不得脱身,她越沉沦就越高兴。
人都说董利民有个十多岁的孩子,谁也不会想到这个儿子是个低智的,董利民已经是后悔,也是于事无补,他有了儿子跟没有儿子一样,还是得生,他可以便生,没有他同意就放人。
灰妹心里一颤,不知道是同情还是什么,总之,朝着李升彩那边看过去,“看在孩子的份上,你告诉我,你到底要什么东西?”她不知道董利民还有东西能给她的,一点头绪也没有,都找不着北。
李升彩像是听见她的话,看向她的小腹,“也成,只要你把东西交给我,我保证叫你好好地回去,也不用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担心,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
“你一直说东西,我真不知道是会什么东西,你提醒一下。”灰妹看着面前的人,董利民能有什么东西交给她,至少她没有那个印象,有个包裹给她,还是让他手下的人送来,“我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你还是说来看看吧,要是有,我直接给你。”
她说的很大方,主要是想早点出去,抱着一点儿侥幸,在几个男人没有发现之前就回去,至少不用他们担心,但是,她的目光瞄过窗口,那外边已经是暗得不能再暗,似乎也没有月亮,更没有星星,也许他们已经是知道她失踪的事了。
“保险箱钥匙。”李升彩说的很简单,回去坐在位置里,“董利民的保险箱钥匙,突然成了个好父亲,真是叫人不敢相信,还一直带在身边的钥匙都交给你。”
灰妹没见过钥匙,也不知道是李升彩就这么笃定董利民会把东西交给她,她端不起那么大的头,也没敢相信自己能叫董利民把钥匙交给自己的信任地步,“没有,我真没有,他怎么可能给我钥匙,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我?”
“没有?你觉得我会相信吗?”李升彩倏地站起,“他临死时可是写的是你的名字。”
她的名字?
灰妹听得直皱眉,董利民真是害人,可是,她一下子面上的颜色都变了,看着李升彩的目光充满着谨慎与戒备,话在舌尖,没有冒失地问出口。
岂料,她的不说话,到是让李升彩认为她在躲避,想独吞掉董利民的东西,长长的指甲划过灰妹的脸,那指甲锋利得很,要是再重一点,总能够是将薄薄的外层皮肤给划破,“我问他,把钥匙放在哪里,他写的你的名字。”
这个、这个……
灰妹终于明白了,董利民何以死得那么突然,还说是自杀!
李升彩才是那个动手的人!
“是你杀了董利民,伪装成自杀的样子?”她问道,心跳得很厉害。
李升彩点点头,神情里带着得意之色,涂满冠丹的指甲抬起灰妹的下巴,满意地看到她眼底流露出来的惧意,“你说来听听,东西在哪里了?”
099
东西在哪里?
灰妹开始有点头绪,不由得真想把已经化成个骨灰的董利民再给火化一次,好叫他再化一次,真是个顽固派,死了还要把麻烦丢给她。
“在我家里,他给过我一个包裹,也许就是你要的东西。”她抿紧唇,眉间敛聚在一起,形成个“川”字,“或者你是自己去拿,还是我拿给你?”
她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很自然,甚至都有些灰心丧气,话才说完,看着李升彩,又是苦笑道,“我有这样的父亲也是我的幸运了吧,你说是不是?”
让她觉得不对劲又是说不上来是怎么一回事的事情便是这个了吧,董利民是让李升彩给杀了,理由嘛,为夫报仇?她觉得这个理由还缺了点,至少撑不太起场面。
李升彩面上一点异色都没有,眼里带着笑,伸手拉住灰妹的手,“真是叫人心疼,有这样的父亲还不如没有,现在他死了,再没有人抓着你的把柄,不如跟着我吧,我看在升虹的面子上也得多疼着你点是不?”
跟着她?
灰妹表示这个提议压力巨大,她是谁呀,那是自小跟着父亲于定国同志在西藏长大的,一向是深受着于定国同志的影响,什么事儿能做,什么事儿不能做,门儿拎得清清的,让她去跟着这个女人做事,她除非是脑壳坏掉了。
“呵呵——”她笑得很尴尬,手捂着嘴,“哪能呢,你也知道我丈夫是谁,总不能自己一身腥还要再弄出事来吧,我可不想影响陈法的仕途。”
她的话半真半假,却叫李升彩相信,太真了或者是太假了,总叫人不太放心。
李升彩真是这样的,能亲手将董利民杀死,不过是因着他手里的东西全叫她一手掌握,他没有用处了,自然得除掉,只可怜董利民那人一生奸狡,却死在枕边人的手里,他所创下的一切都自然地全部落入他人之手。
“也是,小心为好。”李升彩点点头,自以为是的解读她话里的意思,认定她是想暗地里与她合作,这种事,自然是暗地里,到明面上来,她还怕引来太多的关注,“东西嘛,还是我的人去取吧,等取到手,我亲自送你回去。”
人家好像是很有善意,灰妹自也附送善意,总不能她自己硬着脖子上去,跟着李升彩硬扛,没有好果子那是一定的,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着想也好,还是怎么都好,她都是要护着自己,什么事都得从这里离开才行。
她点点头,那头点的很爽利,没有一点儿疑议,不过还是加上一句,“快去快回吧,我真没有什么耐心等下去,这天都黑成这样子,你们谁身上有手机,我想打个电话给陈法,也别叫他等不到我的电话还以为我出事了。”
灰妹面上带着笑,说得很轻松,半点看不出来还能有别的什么想法,就是简单的意思,她就是想跟陈法打个电话,夫妻间的一个普通电话,总是得打的。
盯着她,李升彩的脸上至始至终都带着笑意,那是一种把所有的事都能牢牢地掌握在手里的笃定,带着那份笃定,她指着身边的壮汉拿出手机交给灰妹。
“喏,给你拨好号码了,直接接听吧。”李升彩说道,目光落在那屏幕亮着的手机。
然而,灰妹却是直接地按向挂断键,当着李升彩的面,重拨着另一个号码,那表情极是认真,边拨手机号,边对着李升彩说:“怎么能用那个号码,那是公事上用的。”
这个事不是没有,李升彩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这种事也是常有的事,就连董利民也搞这种,陈法也搞这种,不值得惊讶。
只是,她想的太简单,想当然想的太直接,吃亏就吃亏这个想当然上头。
灰妹得自救,也不能叫自己这样子给白白绑走,都算什么了,难不成随便跳出个人来,就能绑她了?要真是这样子,她可真是没蛋也疼了。
“是我啦。”那边电话一接通,她直接地说道,“你几时回来呀,对了,你往我卡里打个六十万,哎呀,你别用啦,我有用处呢,行行我不会乱花的,你放心好了,等你回来。”
她电话讲的很快,没有讲几句,就已经把话都给说清楚了,就把手机递回去给那个手机的主人,大大方方的姿态,一点也没有藏着掩着的意思。
“六十万?”李升彩让人都退出去,自己一个人留下来,她笑了,从放置在一边的手提包拿出来一张银行卡,“我这还有几张,你都拿去吧,当不得什么,就当是你父亲欠你的。”
话说的好听,说是董利民欠她的。
灰妹心里头那个讽刺味极浓,这种钱,她收得手烫,但现在,她知道自己得收,眼里就露出几分惊喜,又带着几分贪婪之色,收得都没有迟疑,“也是,你说的是,这钱我得收,让他这么死了,真是白白厚待他。”
她说的咬牙切齿,收钱又是利落,真真的叫李升彩心里头最后的那么点子疑惑都消失,笑得叫一个满意的,“要不是董利民太小心了,我也用不着这么多年来都是委曲求全的,现在到好了,他死了,东西全是我、我跟你的……”说到这里,她看到灰妹想出声时,赶紧地把话再圆上一圆,“你也别跟我客气,这人还得自己多疼着点自己才成,总不能别人薄待了你,自己也跟着薄待了自己,你说是吧?”
这人说的话,就是后头的这几句还算是有点道理,这话灰妹是认同的,人可不能因着自己受别人薄待,自己也跟着薄待自己,没有这样的道理,别人薄待自己,自己就更得对自己好,要活得好好的,这样才算是道理。
“你早就知道我是董利民的谁吧?”灰妹认真地望着李升彩,这是个聪明的女人,也是个心狠的女人,能将董利民给杀了,还占着董利民的一切资源,这样的女人,她到是佩服几分,但绝对不赞同。
李升彩毫不迟疑地点点头,描画的很致的眉毛微微上扬,“狐狸,也亏得我能这么恶俗地说出来,真是的,装得还真像那么一回事,装了几年都感觉像真的一样,我都以为那样就是我自己了。”她讲到这里,微微停顿了一下,“你要不要听听我与董利民之间的过招?”
灰妹摇摇头,表示没有兴趣,她现在是“胜利者”,董利民已经死去,在董利民死之前,他们两个有过怎么样的交手,都不是她所感兴趣的事,于她没有什么干系,总之,她自己安全回去就成了。
没有听众,说的人也是没有兴致,有时候,说话就得需要一个好听众,显然灰妹不是那个人,她压儿没兴趣,反而是瞅着李升彩,打了个呵欠,“我有点困,能让我睡一会儿吗?”
“可以,先睡会,神头好点儿。”李升彩唇瓣一张,便就答应下来,自己起身走出去。
她这一走,身后的门就关上,把她与灰妹的距离隔绝开来,一堵门,外边是李升彩,里边是灰妹,她越走越远,门口还守着人,不让任何人靠近一步。
灰妹听见那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远,整个人一下子松懈下来,软软地倒在沙发里,这房里没有空调,冷的都快让她发颤,在李升彩的面前,她又不是撑着自己,不肯露出一分软弱。
这会,人都出去了,她自是软下来,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就指着那个电话能让叫人听懂,她收到过李升彩六十万钱的事,陈法是知道的,不止他,方正他们也是知道的,盼就盼着他们快点注意到,她跟孩子还指着早点儿出去。
李升彩那边,她本不想指着,万一出个什么事,她与孩子都是危险的。
只是,这沙发真是太冷,她索也顾不得这床里的被子是不是真脏,凭着眼还真是看不出什么来,但她是真冷,冷得真是受不住,一把拉过被子,把自己给裹得严严实实。
她半眯着眼睛,慢慢地睡过去。
这边她在等待中睡着了,那边接到电话的是徐技,他一听那个电话,声音一下子就明白过来,李升彩,这个人,他们都忽略了,现在才算是把一切都连上号,赶紧地给打电话给省公安厅的人,叫他们去查李升彩。
陈法已经回来了,是知道人不见了,直接地上飞机回来的,瞪着那两个人,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时间地点都不对,还能让他们好好地坐着,修理一次都算是轻的。“有没有消息了?”
他问向方正,觉得他那张漂亮的脸特别碍眼,尤其是这个人还没有人给照顾,更是碍眼,碍得不能再碍了。
方正是出来接机的,不知道徐技那边已经收到灰妹的电话,再加上徐技更急,恨不得早点把人找到,还没来得及给他打电话告知一下,于是就惭愧地摇摇头,“要是有人敢动她一分,我就让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陈法瞪他,话一句也没说,直接地往前走,上去他的车,那样子仿佛是再与方正说一句话,整张嘴巴都要烂了似的。
一路上,沉默无语。
方正更是没敢出声惹这位不高兴,人是交给她照顾的,他没把人给照顾好,那也是事实,心里头也是着急,都情绪外露地写在他的脸上。
“房里灯亮着,难道是人回来了?”
他开着车,驶入小区,却见着头顶的房子居然还亮着灯,让他颇感意外,只是,那个意外过去后,他的神色里多了些谨慎与戒备。
100(终章)
车子熄火,停在楼下。
“不可能。”陈法回答着,“楼上有人守着吗?”要是人回来了,肯定早就给他打电话了,绝不可能现在让他担心着。
他正要打开车门下车,楼上的灯灭了,一片黑暗。
“没有人,一个人也没有。”方正回着话,一看情形也不是对劲,人还没有下落,这房里肯定没有别人,现在到是亮着灯,难道是?
他回头与陈法相视,两个人立即明白对方在想些什么,全都是明白的,也不用说太多,两个人坐在车子里,静静地盯着大楼的出口。
没几分钟后,从电梯里出来两个男人,块头极壮,上一辆停靠在小区里的车子。
那车子通身全是黑,再普通不过的桑塔纳,在这个小区里却显得十分惹眼,随便一看车子,这停着的车子连个日本车也没有,更何况桑塔纳那样的老车。
开车的还是方正,身边坐的自然是陈法,开车的很小心,生怕让前面的车子给跑了去,又不能跟得太近,近了就容易让人发现。
反观陈法那张脸,都黑炭似的,双手环在前,一句话也没说。
方正有点压力,总归是有的,但在他的面前还是把自己的嘴巴管住,别千万把这位给惹恼了,拳头那不是一般人都能受得起。
陈法正是去联系人,手机却是快一步响了,是徐技的,两个人把知道的都说上一次,商量了一下办法,就算是没有十成的把握,也算是有九成,但为了这一成的不确定,还是尽量小心。
方正与陈法分成一路人,带着人跟着前面那汽车,而徐技则带别着另一帮人,查着李升彩名下的所有物业,当然还有手机号都叫人去查了,一切都是循序渐进,没有一点的遗漏。
“砰——”
门给踢开,震醒了灰妹。
她从被子里探出脑袋,看着被硬生生踢破的门,又看看全副武装的武警,瞪大眼睛,有点不太敢相信的样子,“怎、怎么了?”
话还没问完,已经是有人过来把她紧紧地抱住,那抱得太紧,都叫她差点儿呼吸不过来,又没得办法,只得让他抱着。
人没事,武警们自是去善后,把所有的人都给押出去。
十分钟,没花上一枪一弹,更没有把房里的灰妹给惊醒,李升彩才从董利民手里接过的人马还没有使用的顺手,就让人给端了,端的一个也不剩,甚至都没有一个反抗,叫人真真是意外,而灰妹就只是虚惊一场。
事儿就这么落幕了。
李升彩批捕了。
这个事儿一点儿也不像是真的,就像是在玩过家家似的,把人绑了,一点伤害也没有,等大部队一来,人家都投降了,像是演戏似的。
后来灰妹想起这个事的时候,总是觉得这个事儿特搞笑,按着那几个男人说的一样,李升彩还没有真正有人脉,她手底下的那几个人,真算不得什么,要说真正算得上的人,也只有在香格里拉,那里才是董利民的大本营,而董利民从来不曾叫她知道过。
总之一句话,还是虚惊一场。
灰妹到是没有什么感觉,反正事儿都落幕了,可几个男人到是不放心,把她肚子里的孩子当作借口,让她老实地待在家里,哪里也不要去。
方正是经商的,不像徐技与陈法那两位都得天天的上班,风雨无阻的,他那是早已经上轨道的集团,哪里用得着事事都来烦他,这个差事,他从不叫苦,恨不得天天都是他的,守着她,叫他天天眉眼儿笑的弯弯。
“你别笑了成不?”灰妹看着他,觉得他脸上的笑意特别渗人,让她都快坐不住,这天天儿的这么傻笑,还让不让她消停了?
如今她也不再住在陈法的公寓里,这几个人出出进进的,总是不太好,就换了个地方,直接一栋楼,楼里只住着他们自己,一层住着一个人,一楼是共用的厨房,共四层。
方正一听,那笑意便更加收不住,索地到她的旁边,把人给揽在怀里,那手就不准备放开了,“为什么不笑,我天天心情好,当然得笑了。”
话一说完,又是冲她露个笑脸,装得跟个阳光大男孩似的,让灰妹很是无语,这人都是抽成这么样子了,还有没有正常的?
她睨他一眼,真不想理他,这人越理越往上蹦,属于那种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主儿,“你好个头,能不能别在我面前晃荡,我瞅着你就烦。”
方正是个厚脸皮的,他向来也知道只有厚脸皮才有好处,她这么说,他也权当是没听见,压儿不会往心里放,把那个薄唇往着她脸上一印,大赤赤的一印,也不管人家乐不乐意,直接地上。
灰妹瞪他一眼,反而是叫他给吻上瘾了,那薄唇还往下头移,移到她的唇角边,如小**琢米般细细地一下一下,惹得她有几分不满。
那眼睛瞪得更凶了,惹得方正还是一笑,索着把那唇瓣都给含住嘴里。
“别介,这么个光天化日的,方正,你想干嘛呢?也不顾着人身子?”
要说是光天化日,算不着的,现在天已经黑了,可话是从徐技的嘴里说出来,他说是光天化日就是光天化日,谁会说跳出来指着他的鼻梁骨说他睁眼说瞎话?
方正没放开人,还把人给狠狠地吻上一把,待的人快喘不过气来,才放开人,仰着下巴,看着徐技,颇有点能拿他怎么办的样子。
徐技把人从他怀里抱出来,那动作可是小心的很,生怕把人给弄疼了,娃娃脸带着几分不悦,可是对着灰妹,那眼里的丰沛感情都能渗出水来,“浅浅你说这个人是不是太厚脸皮了?”
灰妹能回答吗?
她不能回答,回答了一个那里还有一个,总归是不能回答的,于是她默然,双手勾搂住他的脖子,任由他抱着,也没打算下来。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依她来看,男人心也是差不多的。
“看,浅浅不同意。”方正直接地她的默然当成对她的赞同,把自个儿脸上添金去,添的不只一点点,是整个整个地往自己脸上添。
灰妹闻言,那叫没蛋也疼,不说话都能叫他给歪成这样子,要是她说话了,还指不定让他再歪成个什么样子。
徐技丢给方正一记不屑的眼神,抱着人坐在沙发里,还让她张开着双腿,跨坐在他的身上,那动作,叫灰妹有点儿吃力,他极喜欢这个姿势,看着她有点吃力,便还是放过她,叫她侧坐在自己身上,“饭好吃了没,方正,你天天儿没事,这饭做了没?”
是的,这做饭的责任落到方正的身上,本来这里有个阿姨,可惜人家女儿生孩子了,回去给女儿做月子去了,他们的情况是这么样的,自是不好随便请个阿姨来,于定国同志已经让于家的一个阿姨过来,明天才能到。
方正是做了饭的,就是菜,也是做了,当然不是他做的,他最多就是下下面条,别的让他做,还是没那么厉害,当然他是有资源的,饭店呀,是他的,找个大厨还是容易的事,他们几个人到是没什么,主要是为了灰妹。
孕妇那是最金贵的,自是得好好侍候。
徐技问话间,星辰饭店来人了,往餐桌那上头一放,满满一桌子的菜,几乎都够得上满汉全度了,叫徐技真是看得很无语,要不是碍着灰妹在这里,早就是奚落过去,这是喂猪吧,这么多。
灰妹也很无语,这么多,不是浪费了嘛,四个人半人,哪吃得下这么多。
陈法比徐技晚一步到家,见到坐在餐桌前的三个人,又看了看那满桌子都没怎么少下去的菜,“这是怎么呢,都饿了几年的?”
方正把脖子缩了缩,没什么底气,也知道自己弄的太多。
徐技很不地道的笑了,惹去陈法的一记瞪眼,他也老实多了,捧着自己的碗一边吃去。
“那个明星怎么了,你跟人家上过了还没做善后?”
陈法把菜往灰妹的碗里夹,随意地丢出来个话。
灰妹当作没听见,自顾自地吃着。
徐技还以为是对他说话,赶紧地转过脸回来,见陈法看也不看他,觉得很点儿狐疑,又把刚才听过的话给调出来,于是松个口气,明星,他可从没有什么接触过,最多就是认得几张脸。
可方正不一样,他向来只跟娱乐圈里的女明星玩,但基本是那种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片叶也不沾身的人,向来没把张思洁的放话太放在心上,当作笑话般一听就过去了,没曾想,人家胆子还挺大,还开记者招待会。
不是他压不下这事儿,而是没必要,真的没必要,他自己的事哪里能不清楚,做完事还留下个把柄,这叫不上道,他向来是个上道的人,所以,张思洁肚子的东西是谁的,他还真是不知道,反正不是他的。
“浅浅,真不是我的。”方正大概只想一个人知道不是他的,那便是灰妹;这世上的人都可以不相信他的“清白”,有一个人得相信,那还是灰妹,“我好久没跟她一起了,跟你一起后就再没了。”
“得——”徐技是个落井下石的,兄弟往井里跳,就得使劲地后面推着,最好上不来,他得个好处,“是不是只有你自己知道,别在浅浅面前博同情。”
灰妹真想当作没听见,自己吃自己的饭,可一个一个的话,叫她不想听也难,不是不相信方正,而是她不能掺合,维护了方正一个人,得罪的可是两个人,下场可是……
“我吃饱了,你们慢吃。”她使劲地扒着饭,再喝口汤,把饭咽下去,起身从餐桌退下去,逃回自己的房间去。
“噗——”徐技不厚道的笑了。
方正瞪着他。
陈法不理他们两个乌眼**,事是他挑起来的,却是不帮忙解决矛盾,自顾自的吃饭。
作者有话要说:唔,正文算是完结了,以后要更《傲娇党》了,俺不帮会做传送门,亲们还是自己搜我的作者名吧,哎,此文可能是出些欢乐的小番外,谢谢大家跟着我到最后</P></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