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
“哎哟喂——”叫的可是许慎,他往后微微地退开,唇角给咬破,渗出些血色,他一手拉过纸巾,擦着那破角的唇瓣,目光已经变冷,瞪着她,“你到是长本事了,还晓得咬人?”
灰妹这回是铁心了的,刚才那一咬,就没打算留下力,赶紧着那是一阖嘴,牙齿就咬下去,见他像是被电触着一般给退开,心里头还是有几分解气,微仰着脑袋,目光里带着几分不屑,“我会咬人,而且咬得狠了。龙腾小说网 ltxs520.com”
话是一个字一个字说的,说得是咬牙切齿。
“得,别给你几分颜色就开起染坊来。”许慎把纸巾一扔,直接地扑过去,扑在她身上,将她给狠狠地压在车里,面色不愉地瞪着她不驯的眼神,“张鸯鸯,你这个女人真是招人疼。”
话音一落,他的薄唇就是倾下来,落在她的脸上,从额头到下面,像是对待着易碎的玻璃般小心翼翼,一点重力都没往下落。
招人疼?
她到是想起来,四肢叫他轻松地制住,就算是想挣扎,也是徒劳无功,白费自己的力气,总归是在他的手里,还是合作些,她不会吃苦头。
没必要硬扛着叫自己吃苦头,她可以吃甜的、酸的、辣的、还有盐的,就是不愿意吃苦头,向来是看得清,没有到最后一步,最好不要用勇气,一勇无前了,还能留下个什么。
“招你这样的人,那是我倒楣——”她嘴巴这么说,表情已经是变了,跟个开玩笑一样,眼睛瞅着他,颇有几分遗憾的神色,“前面有人,这么做不太好吧?”
眸光流转,她的双手索地勾住他的脖子,还试图挺起脯,迎着他往上靠,只是,让他给压得太紧,她都没有动,两个人的身子之间都瞧不见一丝距离,他捱压着她,隔着宽松的低领毛衣压着她,可能是领口有点低,露出他大半边膛。
没有毛,看上去一览无遗,能叫人想把手伸过去,不止是想,她也是那么做的,腾出右手来,困难地便升住他的领口里,肌肤很有质感,不是很硬,又不是软得没有弹的那种,她只能说是很有质感。
“确实是不太好。”许慎把她的手给拿出来,还将她给拉起来,拉入他的怀里,不叫她倒在下面,凑到她的眉前,神色里带着个不容分说的坚定,“鸯鸯,别回去了成不?”
任由他的薄唇落在自己的眉间,温热的气息,带着一股子暧昧,仿佛是滚滚的热流朝着她袭过来,叫她整张小脸都窜红,跟蕃茄可以去媲美。
“你说我还能回得去?”她不直接回答,到是反问着他,眉眼间染上一丝叫人移不开视线的风情,眼睛亮得很,似夜空的星子般璀璨,“我这么着还能回去,要是回去了,改明儿你再往我包里放包啥的,我能回得去?”
许慎就是喜欢她这个态度,说得直白,没有丝毫的纠结,双臂就是跟着缩紧些,哪里是抱着她,分明都是箍着她,不叫她逃开一步,“说的还真是。”
扯开嘴角,他承认,而且是坦白地承认,没有一点儿愧疚感,甚至是罪恶感。
他能有这么些感觉吗?
能有吗?
脸皮厚得都是子弹都快打不穿的了,还能这种感觉吗,不可能的!
她真是气结,面对这个光景,也只能是气在心里头,就算是要气得吐血,也不能在表面上露出半分,眼儿一动,抬起个墨睫,面对面地瞅着他,唇瓣儿一启,吐出是低喃般的埋怨话来,“你呀,就是个坏的——”
说是埋怨,还不如说是撒娇,那口气,那眼神,都带着点骄傲的神情。
他曲起个手指,弹向她光洁的额头,“一直是好的,你不知道而已。”
哎哟喂——
灰妹真是想断他的手指头,就是身上没有什么神功护体拿他没办法罢了,“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还是要回去?”这是往着机场去的路,她来回好几回,都已经是熟得不能再熟了,“徐技呢,你们带他去哪了?”
“我说一句,话你给我牢牢地记住了,别给我提起第二回,免得我冲你发脾气,要是控制不住的话,样子也是挺难看的。”他还是笑着,说出来的话能叫人发寒,却是没回答她去哪里的问题。
她不是不敢提,而是真的没必要,所有出路都系在他身上,总不能难堪的闹起来,她自己回不去不说,徐技那边,恐怕也没得好,不是她不相信人家没有这个胆子,而是太相信人家有这个胆子了。
“我想见董利民——”她还是固执的人,至少表面来看她是董利民的女儿张鸯鸯,这可是跑不掉的事。
许慎脸色一暗,就是唇边常挂的笑意,瞬间不见踪影,手跟着更收紧,以几乎折断她腰的力道紧紧地箍着她,她透不过气来,脸胀得通红,比刚才更红,红得她觉得都发烫,想抽开身来,怎么也不能——
她张着嘴,似搁浅在岸边的鱼,无法呼吸,只知道是张着嘴,一开一阖。
他却是丢开她,把她丢在车里,似破布娃娃一般地丢在那里,撑着暗色的脸,掏出烟,火光一闪,点起烟,自己先是抽上一口,吐出白色的烟雾,笼罩着他的脸,叫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更搞不懂他在想些什么。
灰妹不想懂,也不愿意去看,她软软地倒在那里,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仿佛所有的空气都落入她的嘴里,还不满足,腰间又是叫他一揽,她被迫地坐起,黑亮的眼睛此时已经充满着戒慎,看着他把指间的烟递到她的唇边。
那烟——
她不敢——
真不敢——
怕里头掺了白粉。
董利民走私,走私里包括着卖粉,强大的毒品网络,她现在总算是出些苗头来,更是不敢碰许慎手里头的烟,有些事,她不敢说自己自制力就能克制得住瘾头,没有可能那么说,她也不行!
既然不行,还是一开始就不碰的好。
可他不乐意,看着她胀红似血的脸一下子消失血色,变是得惨白无比,居然有种莫名的快意,烟递到她的嘴边,就是指着她吸上一口,她不给面子,他有的是手段。
他收回手,指尖弹去上头的烟灰,微微红亮的光便是露出来,到她的面前微微一晃,消失的笑意显现在脸上,非但没让他显得有几分可亲,更显得晦些,拿着烟,往着她前一个比划,“要不要在这里留个印迹,你喜欢不?”
她都抖了,真心抖,但这个真心有几分,她自己也不太清楚,总归是怕的,就怕他真是下得狠手,她一点也不怀疑他会做这样的事,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长呼一口气,“别、谢谢你的好意,我对纹身没有半点欣赏的眼光。”
“那么,你说点让我开心的事?”他指间夹着烟,还是殷勤地递到她的唇边。
闻着烟味,她到是没有反感的意思,就是怕烟来路不明让别人弄过手脚,嘴巴一张开,刚想说话,微张的唇瓣间已经不容拒绝地塞入烟,她愕然抬头,更是要吐出烟,偏偏让他给直接用掌心捂住嘴,急中生智之下,她用力一咬,把烟在嘴里咬断,烟尾断在她的嘴里。
这时,许慎却是干脆地放开她,坐在旁边,刚才那个把烟硬生生地塞入她嘴里的人好象不是他是谁的,面上一点波动也没有,就是个新弄成的塑像。
灰妹趁他放开手,嘴一张就立即地吐出嘴里的异物,更是怕在嘴里还留下些什么,手往着喉咙底掏弄着,借由这个动作所引起的反胃之感一直在吐,那架式颇有点不把胃吐出来都不会善罢干休!
抠喉咙底,最是难受的事,她忍不住两眼睛都湿了,喉咙里更是难受,车子里更不好闻,把早上吃的那些个早餐都给吐个干干净净,这车子的味道那是不用看也是晓得的。
“你以为这是加料的?”许慎就是马后,一甩脸就笑得险险,看着她狼狈的样子,更是乐在心头,“真是抱歉,没能如你的愿。”
这会,她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狠狠地瞪着这个脸皮厚得跟城墙有得一比的家伙,或者还是说他没皮没脸更合适,他要是有脸,那就是对所有人的都是一种亵渎。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远离着香格里拉,从飞机场里走出来,已经到了首府城市,迎接的是一溜子人,为首的居然是徐技,叫灰妹有些欢喜,又有些不安,欢喜的是还能见好端端的人,除了脸色有点难看,总体看着还是好的;她不安的是徐技与她在香格里拉分开,他是见的董利民。
“怎么办,他也在,你怎么样?”许慎拉着灰妹的手,一步一步地往前走,走得是大方,走得稳重,走得更是心安理得,“要不要去打个招呼,来个你跟他的鸳鸯受难记?”
她嘴角一扯,斜眼睨着他,“得,也别跟我扯嘴皮子,现在不想跟你说话。”
身为男人,他一直觉得自己气量还是挺大,赶紧着把人的手拽在手里,几步就带着人到徐技的面前,颇有几分得意地睇视着他,“你看,跟我在生气呢,话都不乐意跟我说。”
那种态度,就是故意地到徐技面前炫耀的。
徐技面色有些冷,一直叫董利民的人给看着,然后让人给带到这里来,甚至还到机专场来,说是接她的,他冷冷地看着许慎的手,看着他牵着灰妹的那只手,真想——
但是他没有,他就是上前牵住她的另一只手,旁若无人地般要拉着她走。
许慎能放手?
不能!
可怜的灰妹就是叫两个给拉着,往左边也不是,往右边也不是。
她真心想说,真是太——
董利民在这里有房子,郊外的别墅,很偏僻,那里居然是他的大本营,能入他这里的不是自己人,如果不是自己人,那么就是将要从这世上消失的人。
灰妹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董利民的自己人,回头看一眼徐技,刚好是迎着他试图安抚她的笑脸,心里就算是再紧张,也是有好上那么一点。
许慎不乐意,在他的眼里,那两个人就是当他不存在,那种感觉叫他十分的不舒服,就跟见着她与陈法一块儿更不舒服,见着董利民就站在大门口,端着一张笑脸,话张口就来了,“董叔,怎么还劳驾着您到门口来接人?”
这门口的,不止是董利民,还有他的手下,看着都是大块头,一脸的戾气,目光都是毫不客气地看着来人,颇有点一个不对付,便是冲上来,以命相博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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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气氛,灰妹真心觉得还是低调点比较好,出格点,她怕自己就没命了。
她瞅着那边的董利民,露齿一笑,便是一声,“爸——”
董利民也是个好的,姿态不比她差到哪里去,张开双臂,颇有点要迎她的样子,“鸯鸯,你可总算是来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听到你叫我爸。”他似乎是有些感慨。
灰妹此时自是松开徐技的手,更是把自己的手从许慎那里拉出来,走到董利民的身前,便是朝前一扑,扑向董利民的怀里,董利民更是反手一抱,看着真是像感情挺好的父女。
“爸——”她还真是有几分演戏的天分,叫着董利民,眼里就已经带了点湿意,有种失而复得的心境,“这么多年了,鸯鸯在这里才能光明正大地叫你一声爸,爸,鸯鸯一直很想你……”
说哭就哭,她本来就是做过演员的,虽说是个小演员,但也是没靠过家里,凭着自己的能力得到的角色,这说哭就是哭的本领,都不用学……一下子就上手。
董利民一脸柔和,双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的情绪,却是爽朗地笑出声来,轻轻地放开她,“好了,都是大姑娘家的,哭起来可就是难看了,这么多年,也是我不对,没好好地照顾我,哪里晓得你妈那个没心的,叫你吃苦了。”
吃苦?
灰妹心里掠过一丝不屑,人都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可是张鸯鸯有这样子自私自利的父母,的确是她的杯具,她为那个已经不存在这世上的张鸯鸯而感到心疼,疼得一抽一抽,若不是她活不下去,她也顶不了这个身子再重生一回。
“哪里是,见到爸,我心里就高兴了,哪怕吃再多的苦,只要有爸疼着我就是了。”她偎着董利民,一副小女儿娇态,眼睛红红的,湿意还很浓,巴巴地瞅着他,孺慕之情极深。
“叔,你看我都把鸯鸯带到你面前,也不谢谢我的,两父女还是进门去吧,这站在大门口,可怎么行?”许慎话了,笑着说的,他一向是带着笑,说起话来总是让人觉得很亲切。
董利民像是现在才注意到这个,大笑道,“也是,鸯鸯,跟着爸进去,我们父女俩得好好的说说话,许慎,徐技都来吧,甭站在外头,显得多见外。”
徐技一直是注意着灰妹,面色冷沉,便是许慎故意到他的面前笑脸子迎过去,他也是不管不顾,眼里只注意着灰妹。
许慎可不乐意的,已经落在他手里的人儿,怎么能叫别人给看着,就是多看一眼那也是不成的,当然,他没想那人儿早已经是别人家的妻子,就是这样子的人,只准自己惦记着跟个苍蝇一样盯过去,就不许别人也这样。
“你看什么呢,别太过呀,徐技,要说我们现在是坐同一艘船上头的,跑了不你也离不了我,你这样子盯着我的女人大瞧,真叫我不太痛快。”话是许慎说的,他说得还是挺光明正大的,觉得自己说得都是理儿。
其实吧,跟这种人是有理也是说不清的,灰妹到是听见了这番话,恨不得自己没听见,也是恨自己怎么就留在香格里拉了,害得徐技为她的安全而与他们同流合污,她那是肠子都是悔青了,世上又没有后悔药可以让她吃。
“许慎,你别说什么鬼话。”她怒了,仗着身边有着董利民,人家刚才还父女情深的,她自然是借坡而上,两手抓着他手臂,紧紧地抓住,撒娇般地说道,“爸,你看许慎在浑说,我都是结婚的人了,这不是打我的脸吗?”
说的她跟徐技有什么似的,更别提他说话的熟稔,与他更是不一般,事儿是那样子,她就是个脸皮薄的,不许人家说来的,说她矫情也好,端着架子做了什么又要立什么的都好,反正她就是不乐意许慎说。
董利民拍拍她的手,那个样子到是一脸的纵容,仿佛灰妹真是他放在心尖尖上头的女儿,颇有点有女万事足的模样,“你看看你,真真是小孩子脾气,许慎呀就是个爱开玩笑的,陈法才是我女婿,我记得清楚呢。”
确实是记得清楚,他生了个好女儿,是值得骄傲的事,不止是陈法,还有这两个,真是有本事,也不愧是他的女儿,引着一个一个的叫他还真是觉得以前小看了这个女儿。
陈法才是人家女婿,这话说的,当场的两个男人都是黑了脸,不管是谁在那里争得面红耳赤还是誓死不让,还是什么的,人家那才是名正方顺,当的那叫一个正大光明。
徐技不待见许慎,多年的兄弟,有一点不好,那便是知究底,就是对方一个的小小眼神也能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等于是弱点都没掌握在对方的手里,他到是气的,董利民是个什么东西,能把女儿往自己想拉拢的男人那里送过去,就不是个善茬,更别提什么父女亲情的什么,但凡有一点,也不会这么做了。
哪个正常的父亲会同意往自己女儿的旅行包里放毒品,又有哪个正常的父亲会把女儿当作筹码,得他自己想到的东西。
他坐在一边,沉默是金。
董利民真是想要表现他慈父的一面,带着人参观了他的私人工厂,所谓的私人工厂,就是别墅底下的地下室,建了两层地下室,从别墅外头看,还真是看不出来别墅里头是个什么样子。
走进去,那里头到真是像电影《门徒》里演的一样,人到是比电影里多,分工各自是细,至少董利民不亲自动手,这里头的人也都算是他的心腹。
董利民带着他们进去,不止是灰妹,还有此时已经紧密地联系起来的许慎还有徐技,他走在最前面,领着他们“参观”,那得意的样子,仿佛天底下的法都把握在他的手里,“这里头,是我多年的心血结晶,以后,东南亚,哦,不止,整个亚洲的事业都掌握在我的手里头……”
徐技到是点点头,空气里的味道,叫他下意识地搂住后头的灰妹,更是把自己戴的口罩取下来,再替她戴上一个,以免得这个味道冲了她。
许慎瞪他,怪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一手,现在再解自己的口罩,显得有点作秀,便是瞪着他,“叔,还是出去吧,这里我们也看过了,总归是希望叔能做得好的。”
他说得很诚恳。
灰妹到是想把口罩摘下来还给徐技,在他的坚持下还是没摘,跟着已经打算带他们出去的董利民走,脚下的步子不由得跟着快了一点,“爸,今天就要回去?”
董利民的手臂让她给拽着,冲着她露出慈爱的笑意,“是不是想着我那个女婿了?”颇有点打趣的成分。
这话说的表面上是打趣的话,可他明明是知道身后的两个年轻男人对他的女儿抱着什么样的心情,还是这样说,本身就是一件值得商榷的事。
许慎与徐技对看一眼,彼此都能看见彼此眼里的无奈,陈法总归是他们越不过去的障碍,难道他们真要一起障碍给推倒了,再各自使劲儿,把对方逐出去?
反正灰妹不管,不管董利民说什么,她没有反对的一句话,在做董利民眼里的好女儿,可以撒娇可以说些俏皮话,不准干涉他的事,她哪里会看不出来,也乐得这么做,但是,她知道自己已经掉入了泥潭里,若是董利民出事,恐怕,她也会被咬上一口。
回去的时候,分成三路人,她先离开,第二天才是徐技离开,而许慎刚是徐技走了后就坐下一班班机回去,尽量在时间上错开来,不叫人怀疑。
陈法的工作很忙,年关将近,更是忙,还有饭局,一个个地接着,灰妹作为市长夫人也是跟着一起,出席各种各样的晚宴,生活像是回到轨道里。
灰妹会觉得不安,那是来自心底最深处的不安,明明都叫她藏在心底里,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就爆发开来,让她不知道如何面对,董利民的电话总是时不时地打过来,表示着一个父亲对女儿的关心。
她做戏也是做全套,人家怎么来,她跟着就怎么回,不能让董利民发现她心里还有别的打算,比如,她回来后已经把事情全部都告诉了自己的父亲于定国同志。
于定国到是为她担心,叫她先把自己给摘出来,如果摘不出来,那么就由他来处理,定叫女儿别牵扯进去,这不止事关着女儿一个人,更是于陈两家的事。
董利民还是不想叫自己与张鸯鸯的关系暴露在阳光下,最多只是电话,从来不会借着父亲的名义看她,也没有在别人的面前端起父亲的架子,灰妹心里还是有点庆幸。
年前,总是有各种各样的事,省里有人下来,陈法也得接待着,跟着市委书记一起去的,都是带着妻子去,市委书记看着年纪与陈法差不多,级别与陈法是要高,他的妻子很让灰妹吃惊,怎么也想不到竟会是伍卫国,那个小名叫做小七的,前些日子还与——
当然,她不会说,上次冒然然地去人家的花店已经是够冒失的,再说她现在是张鸯鸯,应该算是不认识伍卫国,确实够冒失,把自己是于浅浅的事儿可不能……
“你好,我是伍卫国。”伍卫国伸出手,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不显得过于热络,也不显得过于冷淡,就是那处制式的弧度,眼神里没有一点儿熟悉的神情,仿佛她与张鸯鸯压称没见过面。
人家是这么做的,灰妹也不是笨人,也没打算揪着人家的那点子事儿不放,总归是人家私底下的事,她不好乱扯进去,“我是张鸯鸯,你好。”
两个女人的手一握,慢慢地放开,惹来本市两大巨头会心的一笑。
男人们相谈甚欢,女人也是有各自的话题,有孩子的谈孩子,没有孩子的谈生活,谈各自的生活,当然没一个把自己家里的底子给揭出来,就算是心不合,貌还是合的,一举一动总是与自己的男人有关。
只是,谁没料到所谓的省里来人,竟然是于定国,谁都知道他就是下来一次,总会往上走的,哪里知道这事儿早已经是安排好了,下来也不过是虚晃一枪,人家已经是响当当的省纪检委头一把交椅。
男人们也是走过去,那是相迎的姿态。
女人们自是跟着男人走,尤其是灰妹,她也跟着走上去,看着走过来的于定国同志,有些个诧异,至少她还没有听说过,还有跟在于定国身后的可不就是厉声,看来是伤好了,走的样子没有一点儿不一样。
她回头看陈法,见他没有一点儿惊讶的表情,不知道他真是不惊讶,还是表面上不惊讶,总之是她看着陈法冲着自己笑笑,心里头便开始放松下来,“爸,你都不跟我说一声,这不是吓我一跳的吗?”
谁都知道于老爷子认的孙女那是寄在小儿子于定国名下的,这一声“爸”谁也不会怀疑其中的深意,还以为张鸯鸯为人极聪明,把于家的两代人都给笼住了,殊不知,她本来就是于家人,谈不上什么笼络。
于定国到是笑笑,满脸的笑意,任谁都看得出来是纵容,“真是个小丫头,要是能叫你知道,那还算是事儿吗?”
这话一出,几个人都笑了,连带着灰妹都有几分不好意思,手挽着陈法的胳膊,没有放手的意思,一手端着杯子,半分满的酒,到现在仅仅是用嘴唇沾了沾,没有喝到嘴里去。
男人们谈的事很无聊,灰妹是没有兴趣,听着听着耳朵都要长茧,赶紧地找个借口,自己退开去,手里端着酒,嫌杯子碍事,一口子喝尽了,把杯子一放,自己就找到位置坐下来。
一张桌子,大抵是安排着十个人落坐,都是位置排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都放着名牌,不会出现坐错位置的窘事。
她的位子自然是与伍卫国一起的,女眷分成另一桌,不然的话,男人那一桌,本挤不下人,总归是头面人物都得安排在一起。
“你过得好好的,叫徐技做了罪人?”
她的脸无论是喝多少酒都是会红的那种,刚才就喝了半杯,现在已经是老红的脸,双颊还发热,脑袋里有点沉沉的,正发闷着,被一句不太客气的话给打断自己的心情,回头一看,正是厉声,他手里端着艳色的红酒,斜眼睨着她,那里头带着几分叫人看不懂的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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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算素二更咩?算是的话,给俺撒花吧,来来,表害羞,都给撒花吧,墙裂地期待花花 话可真是刺着灰妹了,要说她对徐技没有抱歉,那她就是个冷心冷血的,可她真不是,心里头到是惦记着徐技,想去看看他,也没有真坚定下来,只得是当成没有发生过。
真是架不住别人这么一说,她心里头跟冒火似的,瞪着厉声,想说些什么,嘴唇微颤,真是说不出什么来,也不会乱说,今天是什么日子,不是普通的日子,她要是出什么乱子,岂不是要给陈法脸上抹黑?
她还是清醒的,所以,她还是笑着回道,“厉声,你真爱开玩笑——”她这叫做提醒,叫他别嘴上没有拉链的,就把话乱说。
他丢得起这人,她可丢不起,虽说她可以说自己与徐技是清清白白,真是一点事儿也没有发过,也架不住别人往她身上泼,更何况还真的有,徐技要不是为了她,能叫董利民给拉下水,总不能她自己能摘出来,看着徐技倒下吧。
她心里头一紧,挺不是滋味的,要说徐技凭什么在她的眼里高看一眼,他那人,到真是好的,真心说她要求没有感动,那绝对是骗自己的,可是就逄是感动,她还能怎么着,总不能——
她赶紧的打断这个念头,不叫自己流露出一分一毫来,也不想叫人发现自己曾有过这样的心思,站起身来,与厉声面对面。
那个面对面的样子,叫外人看来还以为是厉声在敬酒,完全不当成一回事,到是陈法看见了,他自是往回走,揽住自个儿的妻子,不是他没有发现,而是他发现了没有说出来,只是在等着她自己亲自说,但是,他也不能叫厉声为难她。
“怎么了呢,两个人在这里开玩笑?”他个话,得极为自然,刚巧把她的话尾听个正着,“厉声,鸯鸯怀孕了,你是不是得恭喜我一下?”
这个是真的,回来也有月余了,几乎是天天跟陈法在一起,别看他年龄几乎大上她一轮,可体力那还是好的很,大叔爱萝莉,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至少他们在这方面很和谐,床上和谐,床下也和谐,日子过得甜蜜蜜,叫她都能差点儿把心里头的一点儿不安给忘记。
市长夫人有孕了,这都是耳尖的人,再说陈法也没有避着人说的,声音还挺重,带着几分自豪,谁还没能听见,这一会儿工夫,都是恭喜的声音,淹没着他们夫妻俩。
于定国同志那是更高兴的,即使他早些日子已经知道这个好消息,现在听到还是抑制不住的高兴,女儿回来了还不止,还有外孙了,能不叫他高兴的吗,那是高兴的都不知道说什么。
方正来得比较晚,他作为是那企业家代表来的,与厉声站在一起,听到别人的恭喜声,脸色还真是难看,让他那张漂亮的脸显得极为沉,“你说,这真是?”
他的话没有说出来,厉声到是听懂了,抬眼瞅着她,话到是没说。
方正是个有了想法便要做的人,知道她有孕后的结果便是离自己越来越远,这种结果不是他愿意承受,更不能接受,但——
瞬间有了主意。
人家是商人,俗称的奸商,哪里能没有主意的,只是看这个主意能不能让他自己接受再加上能转败为胜就成了,当中的曲折,不在他的计算范围之内,只注意结果,不需要过程。
晚上回去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干的,陈法的车子居然四个轮子都曝胎了,不止是陈法,连同着当时的好多政要都是遭受同等待遇,一时间,星辰饭店自是要准备善后,毕竟这是在他们酒店的停车场里给弄。
人太多,总是会安排不过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人为,总之是把客人都给送走了,市委书记夫妻也都给送走,还有的没送走的、离的远的留宿在星辰饭店里,各有各解决的招儿,针对着需求。
“你看,真没有车子,这会调车过来起码得有半小时,要不,你们今儿个晚上也歇在饭店里,大哥明天不是在这里还有个会的吗,在敬业厅里,明早再回去成不?”
方正说得很有诚意,狭长的丹凤眼一点儿没往灰妹身上瞄一眼,这不认识的人还真会当他们是不熟的。
灰妹也是当作没看见,不然还能怎么样,她心里有点虚,怕方正,硬是没看他一眼,偎在陈法的身边,殊不知,她这样的举动更叫方正窝火,真想把人从陈法的臂弯里拉出来。
陈法觉得他说的不错,至少还是有道理的,明天还在这里开团拜会,早上那是市府有会在这里举行,下午就是春节团拜会,还不如留宿在这里,明天再叫司机把鸯鸯送回家去。
他有了决定,灰妹自是不会有什么反对意见,她想的是陈法在,方正也未必能真不顾脸面地闯入她与陈法的房间,于是,放心了,与陈法一起跟着方正走。
夜已经深了。
灰妹去洗澡,洗去一身的疲累之感,几乎是站了一晚,真是有点累,别说她娇气,虽说肚子还没有显,还是会累的。
房里的暖气十足,她披着浴袍就从浴室里走出来,半截子嫩白的胳膊与小腿都露在外头,趿着拖鞋,慢吞吞地走出来,却是见着陈法与方正一起坐在外头,气氛似乎还有点紧,叫她有些诧异。
“我困了——”她打了个呵欠,捂住嘴巴,装出极困的样子。
做这个动作那是有深意的,便是催着方正赶紧走,留在这里做什么,就是给人添堵!
她这一个出声,引得两个男人齐齐地看向她,那目光都是落在她的小肚子上,叫她打个哆嗦,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上两步,后背就捱着浴室的门口,颇有点不知道怎么动的感觉,“怎、怎么了?”
她问得乱没有底气,差点想躲入浴室里。
陈法到是站起身来,把意图躲起来的人搂住,不让她躲,让她正大光明地面对着方正,“你听听这个人说的话,真是魔怔了。”
她一愣,背靠在陈法的怀里,抬眼瞅向那边还坐在床边的方正,眼里带着疑惑,“你、方正你怎么了?”
一句问,令得方正站起身,朝她走过来,或者是说朝他们走过去,这走得还算是正常,也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劲的,眼神也算是正常,脸上那是更正常的,叫灰妹看在眼里,疑惑更深,这男的,今儿个可是怎么了?
可是——
下一秒,到真叫灰妹大开了眼界,眼睛瞪得老大,跟个铜铃似的,瞪着面前跪下的人,都说男人膝下有黄金,这位跪的还真是不含糊,“叭嗒”一下就跪着了,还抬眼瞅着她,他的眼睛不是常人能比的,狭长的丹凤眼,自是带着一股勾魂的意味儿,叫人怎么也移不开视线。
当然,这还不止,还得听听他的话,人家的话那是张口就来,没个把门的,直接地就上来了,“鸯鸯,不,是浅浅,你怎么能这样子,跟大哥结婚也就罢,怎么把我的孩子也当成大哥的?”
雷轰,这叫没事躺着也中枪,要说她与方正那关系,至少她有记忆来就是那么一回,就是去当张思洁的助理时,那时被他逼得没法了,后来还真是没有,不是她自己记不好,是真的没有。
孩子的事,孩子的妈不清楚,那还会有谁比她更清楚的?
于是,她晕了,给方正吓的,他的破主意真是比天雷还重,直接把人轰过去,不是装的,是真晕了,无端端地让方正这一泼,她心是虚的呀,这身子还真是经的人不止一个,现在陈法是不介意,可难保以后不会有疙瘩呀,她一急就晕过去了。
她一晕,两男人更是惊了,尤其是陈法,恨不得给方正一巴掌,饭是能乱吃,话可是能不乱说的,他这么一胡来,把人给吓晕过去了。
他赶紧着把人给横抱起,见着方正那张漂亮的脸蛋一下子刷白好几分,还跪在那里六神无主的模样,伸出腿就给他一记,把他给踢翻在地,怒吼道:“还愣在干嘛,还不快去开车,把人送去医院——”
方正给一踢,终是清醒过来,赶紧地爬起来,直接地领着人出去,自己开车,也不劳驾司机,也没有惊动任何人,直接搭着电梯下停车场,上了车子,冲着市妇幼医院过去。
大晚上的,还挂得急诊。
人家大夫一出来见着的人,哪里会是不认识的,就算是不认识,电视上也至少看过几回,看着那晕过去的也知道就是那个市长夫人,看了看,是没什么大碍,就是情绪过于激动,以至于晕过去了,缓缓就好的小事。
今年也不知道是什么年,反正生孩子的挺多,累得妇幼医院的床位成了稀缺产品,通常是哪个刚出院腾出的床位,就已经有人顶上去了。
知道小妻子没事,陈法算是一颗心稳下来,抱着人往外走,没有打算让人家硬是挤出病床来,没有这样的霸道事,总归是没事就成,不由得瞪向方正,火还大着呢。“你以后还浑说这种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