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又赌上了,开始两把,庄家连掷一二三,全赔。
赌钱的最迷信手气,认为刚才一搅局,庄家手气背了。
大家拼命押、又想把庄家赢光。
小宝捉狭,果然大把白花花,又到丝客手上。
按说这些丝客该见好收手吧!
不!赌鬼,大都是一个模子铸的——输干、赢净。
没多久,庄家又转了运,把大家全赢干了。
丝客带队的这位,简直跟疯了一样,对掌柜张永道:“我们每年全要经过你这儿,跑两趟丝货,这十多年了,我有什么家底,你也该清楚、凭我这人格,向你借一万两银子,你答不答应?”
没等张永回话,小宝说了:“你用不着找掌柜,只要你写条子咱就当钱用,你也可以写十万两,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你在条子上得写明,到杭州没钱还的时候,押上你的老婆跟小姨子!”
这家伙,大概真输急了,居然在他写的条子上,注明家产不足时,甘愿以妻、姨为抵。
现在一般赌客全停下来了,就剩了丝客领头的跟小宝二人对决。
真绝,不论怎么掷,小宝始终比他大一点。
没多久,他出的条,全到了小宝的手上。
赌场有句话‘金赌银还’,条子在人手上赖不得。
可是条子上白纸黑字,家当不够得搭上老婆小姨子,他自己知道,那儿有十万两家当?
他又是地方上‘爷’字号的人物,这跟头那栽的起?于是外衣一脱,玩开了全武行啦!
出手,五指就抓向小宝前胸。
你别看他是丝客,出手掌指带风,还是一流高手。
在他想,小宝只不过是个大孩子,还不手到擒来?
谁知,他不但没抓到小宝,这双手反而落入小宝手中。
其他丝客一见立即大乱。
当时桌子板登乱飞,拳头嚷子一色。
丝客跟大牛、二秃子、小癞痢三个战在了一起。
小宝这时大吼一声:“住手!”然后握着丝客首领的手一用力,就见这位的汗水,马上从脸上唰的流了下来他的汗虽然流了下来,但人确咬牙没吭声。
这时忽然有个丝客大声道:“好哇!你们竟敢跟字清弟兄结梁子?今后中原道上,有你们瞧的!”
小宝也哈哈大笑着松了手道:“大水冲倒龙王庙,自家人不认得自家人!”
刚才说话的那位道:“自家人,看你奶毛未褪,会跟‘字清’扯上自家人,别是被这二字吓破了狗胆吧!”
小宝微笑道:“按着你们家门术语,我称你声‘老大’,我‘兄弟’虽不在‘清’,但跟你们‘字清’颇有渊源!”
这位还有点有服气,道:“字清只论家门,有及父子!”
小宝笑道:“老大,你是说,安清许不许赖,只要交待三帮共九代可对?三帮收一秆,就是自己儿子,也得为他觅上一师,才能进家,算家里人对么?这样看来,你老大的字清香头不高啊!”
“你知道我们家里事,又不在家?”
“对!我还知你们不便在帮,还是在家‘和尚’呢!”
“啊!这你也知道?”
“当然,当年有姓翁、姓钱、姓潘的三位,向少林寺主持大师,请准开山,正赶上我爹,一场大雪到了腰,结了冰,磨破了腰,流了血,应了‘红雪齐腰’这话,这哥三,才去开宗立派!”
“这……”
安清弟兄,大多只知‘红血齐腰’的典,并不一定知道这典故的由来,可是现在这位店掌柜赶紧过去一抱拳道:“阁下莫非是少总巡的段公子?”
小宝忙恭身叫了声:“三叔!”
掌柜哈哈大笑道:“果真是少总巡,你这称呼,我可不敢当!”
小宝道:“当年家师叫您三哥,家父称您三弟!”
“那是当年总巡还没跟小公主成亲的时候,他跟小公主成亲后,小公主是家师本家族妹,我怎敢乱了辈份?”
“江湖老少三辈弟兄嘛!”
“那是一般人而言,近亲可不敢乱仑!”
“好吧!那就叫你三哥吧!”
这时那位丝客领队,过来一抱,问道:“二位刚说的总巡,可是梅宗淦梅爷?”
张永道:“阁下怎么知道?”
“哈哈!他跟三老为知交,他尊三老为前辈,可是三老视他为友,而且又与小祖王隆重是结义兄弟!”
“那……”
“我们得尊小友为不前辈,论起来咱们该是再晚……”
小宝道:“日月无岁,江湖无辈,老少三辈全是弟兄,何况家师、家父也全不在‘家’”
“虽说梅总巡、段副总巡不在家门,但是‘字清’听命神尼,这可不能乱来!”
张永笑道:“得了老客,既是自家人,就别再论这个,千里江湖是一家,老少三辈是弟兄,省全是哥儿们!”
小宝道:“好!三哥快人快语,那你就叫厨房大师父起来,辛苦点,弄点酒菜来喝喝,咱们以酒论交!”
不一会,酒菜上来了,连赢了钱睡觉的全叫起来了,大家共聚一堂。
这时大牛跑过来对小宝道:“小宝,你不要他小姨子了?”
小宝照他屁股上一脚,把他踢了个跟头,笑骂道:“自己哥们,你还提这个,讨打!”
大牛摔了个跟头,大伙全乐了。
饮酒过后,小宝对张老三道:“三哥,除我赢他们几位的退还之外,我另送每人五百两的见面礼,由你垫上可行?”
说完,丢给了他那颗‘牟尼珠’。
这一来,丝客全乐了,不但本钱回来了,而且干落了五百两白花花的银子,饭后,大家全成了口盟兄弟。
翌日!
小宝等四人,跟丝客一起进关。
他们经玉门,到达‘嘉峪关’。
这儿有满州八旗子弟把守,进关诸人,各们全得搜身。
看!关门外边两列满州八旗兵,由个白顶子小武官率领,行人成一路,一个个的检查——搜身。
看着要有个不顺眼的,上去唰就一鞭子,弄不好,拉到边上,就修理一顿,该他倒霉,这顿修理白挨,这算好的,如果稍加反抗,准关进笼子里,活活站死。
可是这批丝客有办法,他们全排在最后等一般旅客全过去了,这带头的才上前,先到那小军官面前,施下礼去,口中道:“给您请安!”
小军官道:“哟,闵老大是你呀!这趟大发财喽!”
噢!他们认识,原来带头的姓闵。
闵老大诌笑道:“这全托大人跟几位大爷们的洪福!”
说着就递过一个小包给那小军官。
“什么宝物哇?还嘀嗒、嘀嗒响呢!”
“几个西洋挂表,献给大人玩赏!”
赞!一个挂表,在芡洲值十个大洋,可是运到内地呀!每个最少值一百两银于。
接着,跟在他身后这位,又送了个沉重小包袱给闵老大,闵老大双手奉上道:“大人,这是惯例六百两!”
“嗯!好!”他没接,转对一名排头道:“彭头,你收下吧!照往例,回去给大伙分分!”
好!集体贪污!
这位彭头接过去,就先到关楼子上去了,八成是按人数准备分赃了。
小军官说了:“全是你的人么?”
“是!”
“进关吧!住那儿啊?晚上下班去找你喝一壶!”
“仍然住南大街威远客栈,欢迎大人赏光!”
“好!晚上见!”
小宝看了心说,他们不但拿了人家的,还得吃人家一顿,才心甘,不过他也学会了通关、过节的窍门。
他们到酒泉,果然住进南大街的威远客栈。
关内的环境,可比关外好多了,起码没那么大风沙。
小宝他们,也跟这般丝客住在了一起。
梳洗后,小宝对他们三个道:“猴崽子们,咱们到了这儿,得赶紧给醉爷爷请安去,不然叫他老人家知道,咱们过门不入,那可不得了!”
大牛道:“对!醉爷爷这儿离山上近,他每年都上山上去一趟,尤其对我们这些小辈最好,咱得去请安!”
好!大伙一起到酒泉兴德钱庄,去见大漠醉客。
四人忙叫了声:“醉爷爷!”后,同时拜了下去。
任常醒笑道:“这是你们师父教的,还是家传的?当磕头虫?滚起来!”
嘻嘻,哈哈!四小嘻嘻哈哈的起来了。
任常醒忙一本正经的问道:“神尼师太好吗?”
四小也一本正经,由小宝回答道:“老神仙与家师祖全都安好,谢谢醉爷爷惦着!”
任常醒着问起山上其他诸人!四小也分别向他做了说明。
任常醒问起四个此行任务?小宝全跟他说了!任常醒道:“好!这叫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你们现在就开始接班了!行,醉爷爷全力支持!”
四人同声道:“谢谢醉爷爷!”
“住那啦?”
威远客栈,跟安清帮的丝客住在一起!“”嗯!字清也是自己人,明为安清保粮船,实为反清急先锋,他们是少林分支,梅总巡跟他们有深厚渊源!“
小宝道:“这个师父交代过!”
“威远客栈,也是咱们的,是钱庄的分支,有事找掌柜的吧!一提我就行啦!吃饭了没有,晚上来陪醉爷爷喝一壶!”
小宝道:“醉爷爷,今天进关时,丝客闵老大答应满州兵的小官,我们想去交交,改天再陪你啦!”
“嗯!也好,这也是你们下山头一回上阵!”
小癞痢道:“才不呢,我们在安西张三哥的店里就弄了这帮丝客一下子,后来大伙儿成了好兄弟!”
“哈哈……,没想到你们已经旗开得胜啦!”
大伙儿行别大漠醉客之后,又到泉湖公园玩了半天,才回到店里天已近寅时,守关的兵勇,这回来了可真不少,足有五、六十人。
原来在这儿守关的,是一哨(一连)人马,为首的是位哨官(连长),现在来的是一个哨官,两位哨长(排长)带着六棚(班)弟兄。
那年头丝客出关入关,都有了不成文法的漏规,出关时,每拔得献上几丈丝绸,进关时,得献点欧州带回来的洋货,另加几百两银子,而且全礼还要吃一顿,丝客为免麻烦,已成了惯例。
这些守关的兵勇,每4月平均碰到三、五回丝客,每人多多少少,也可以分个二三十两银子,比关里的兵强点。
在关内大多数客栈均兼饭馆,他们今天在这威远客栈,筵开十桌,虽在边城,却也是鸡鸭鱼肉俱全。
尤其是酒,更是当地名产的葡萄佳酿。
入座之后,这位哨官眼尖,一指四小宝道:“这四位年轻人,眼生的很,是跟你们新上跳板的么?”</P></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