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能实现所有作奸犯科者梦想,却不能让对方连触觉也骗过。不晓得凡诺是为
了省事,或者这本来就是幻象的极限;也可能是他要我们低调行事,我真希望有
一天能够一次问清楚。
在取得想要的东西后,我们会把钱留在柜台上,或至少是收银员转身就碰得
到的地方。我们绝不会少给钱,事实上,在许多时候,我们还会因为没有较小面
额的钱币,而不得不多给。由於一直维持隐形状态,我们不可能和对方杀价,更
不好意思採用某些老客人能享有的优惠价格来付账。
所以,我忍不住猜想,这阵子会流行一种传说:有妖精把东西偷偷取走,还
愿意全额付款。而我编织新童话故事的欲望,很快就被小傢伙刚从柜子下方取得
的东西给转移注意力:一瓶蜂蜜。虽然就算正对着阳光,看来还是很暗沉,却总
是被人形容成是黄金甚至太阳般的颜色;我们小心翼翼的进到店里,就是为了取
得这玩意儿!
这家店是用软木塞封口,看来有点像是一瓶酒。
「不像香水?」小傢伙问,眼中的光芒迅速扩大。我摇摇头,说:「以香水
来说,这种瓶子有些太大了。」
差不多比一名成年男性的两个拳头还宽,足以让一个人抹满不只一条吐司。
如果是更讲究的牌子,会把蜂蜜放在漂亮的瓷罐里;上头会有花俏的标籤,而同
样是陶瓷材质的盖子,还会用一层印有商标的腊来封住。
有好几次,我得花上一些时间,才能够把这类容器的瓶塞给转下来。除了用
上两只前腿,我还得再弄条毛巾,再挖个浅坑;如此,才能确保罐子不会往旁边
倒或飞出去
而小傢伙虽然才刚出生不到一个月,就能用手转开;和人类一样,他先伸出
右手,然后五根指头轻轻一拨。用最少的动作来达成目的,我想,人类的小孩可
没几个能做到像他这样俐落。
我们也买来一枝木杓,负责舀的还是小傢伙,却是由我来先品嚐;「噗噜」、
「嘶噜」声响起,一直要到我都快舔完了,他才把木杓上的最后一点蜂蜜给吸乾
净
我先闭上眼睛,把舌头抬高;让蜂蜜抹满舌头和硬颚,接着,再慢慢呼吸。
好甜,却不单薄;是充满风味的极致甘甜,浑然天成的美妙艺术!我想,任
何人吃一口,吐出的气息都彷彿带有一串优美的音符。很难想像这世上会有比这
还要美好的事物,如果一个人要驱走忧郁情绪,我认为他该灌的不是酒,而是蜂
蜜才对!
「呀呼!」我大叫,丝毫不顾自身形象;虽然意识清楚,却愉快到觉得眼前
的世界开始打转,而我还希望这一切能转得更加剧烈,最好能够持续超过十分钟!
终於,过了快一周后,我又再次嚐到蜂蜜。还是未经过加工的!我想,舌头舔过
左脸颊。很快的,我像个土着那样蹦蹦跳跳。看见我这样做,一直咬着汤匙的小
傢伙也放下罐子,开始手舞足蹈。
沾有唾液的木杓,不适合再伸到罐子里,所以我们乾脆用倒的。起先,是倒
在木杓上。为避免浪费,我们会轮流在底下用嘴巴接。嫌这样还不够过瘾的我,
乾脆要小傢伙直接倒到我的嘴里。我也允许他做一样的事,而他却表示要留多一
点给我;真是个好孩子,让我忍不住舔他的颈子和脑袋。他身上有种接近矿石的
香气,还有点类似海水的味道。好像海鲜,我想,但没说出来。
不要几分钟,就去掉四分之一瓶。过快十分钟后,我们把它放在地上,绕着
它转圈:已经很像两个土着围着火堆在跳舞,而我还真有种对它跪拜的欲望。
这个国家的人极端看不起落后民族,有时甚至拒绝承认自己的祖先也曾经如
此;所以我若是欣赏部落风格的东西,就是在挑衅那些自认为高贵的傢伙;这逻
辑有不少瑕疵,却能给我带来不只一点快感。看来,我也来到有些个性叛逆的时
期了。
很快的,我们就把瓶子给盖好。要在半天内吃完是很简单的,而我比较喜欢
每次少许少许的品嚐;这样,就能够把享乐的时间延长至一个礼拜左右。这除了
是听来比较成熟的选择外,等下我们也可以配点饼乾或麵包。
「蛋糕也很不错。」我说,吞下一堆口水,「晚一点,我们可以前往有钱人
家的厨房,那里什么都找得到喔!」
兴奋感在我的胸腹中弹跳,简直和小孩逛糖果店没两样;我不仅尾巴失控,
连四条腿也开始不安分。
然而,在我进入有钱人家厨房的计画中,没有「吃完后要把钱留下来」这一
项。他们已经够有钱了,而且擅自吃完别人家的东西,在丢下几枚钱币,这是一
件很怪的事。而说穿了,我们其实就是在准备偷窃;意识到这一点,让我冷静下
来。明明不久前才告诫过小傢伙,现在却是身为前辈的我开始计画滥用幻象,真
该感到羞耻。
且仔细想想,蛋糕比饼乾要大得多,数量方面没有多少模糊空间;我们就算
是拿走一块,也可能会有仆役因此受罚。或许会有不只一个人因此失去工作,所
以这事千万不能做。
我老实承认自己的失态,并藉着摇晃钱袋,来强调自己往后还是会好好付钱。
一些商人曾说,钱币相互碰撞的声音能让人心静,我觉得他们是对的。
小傢伙当然想嚐嚐面包和饼乾,我晚点一定会买给他,也许还附上桌巾。
「花色由你选。」我说,小傢伙开心到笑出来。过约两分钟后,他问:「话
说回来,凡诺又是在哪里赚到这些钱的?」
「我不知道呢。」我垂下耳朵,坦承:「其实我从没问过他。」
我先花约十秒来整理脑中的所有揣测内容,再一个个和小傢伙说:「先前,
他受其他同行委託时,铁定有拿到很多钱吧?而这傢伙早年时就算没有偷拐抢骗,
光表演一堆戏法应该也能够累积不少财富。」
凡诺非常瞧不起那种在街头表演的召唤术士,而他与他们的差别,说不定只
在於前者服务的是达官贵人,后者的目标仅是路过的群众而已。当然,我没有证
据,也不敢问。我之所以跟小傢伙说这些,主要还是为了报复凡诺这几个月来一
直对我很冷漠一事。反正内容也很合理,我想,完全不觉得罪恶。
小傢伙点一下头。我坐下来,继续说:「我猜,他年轻时的故事应该不会过
於複杂。尽管幻象显然很符合各国君王的需求,而凡诺大可向他们展示自己的能
耐;在一定程度上,这并不会让他违背原则。」
小傢伙嚥下口水,说:「我希望近代的历史大事他都没有参一脚。」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说,语气平静。虽然在前阵子,我曾无聊到希望他
真能为这座城市带来什么影响。不需要太大,只要来一点爆炸。目的可以是为了
把小偷从屋顶上跌下来,也可以只是想要干扰几户人家睡觉。这样虽然幼稚,但
也比老待在室内研究好玩多了。
过约两分钟后,小傢伙问另一个问题:「我们的消化系统好像不太完全,这
些食物会──」
「大部分都无法消化,但也不会造成不适。」我说,舔一下左边嘴角,「至
於排泄问题,你不用担心,晚点图书室内的肉块会帮我们吸乾净。」
「所以我们吃这些东西──」小傢伙说到这里,低头思考一下。我猜,他早
就想到要说什么,只是在寻找比较好听的措辞。过约五秒后,小傢伙再次开口:
「我们现在做的,算是一种浪费食物的行为啰?」
我以前也想过这问题,而在经历大概不到十秒的挣扎后,我的结论非常简单:
「不过是稍微享受一下而已,别太严肃。何况,我们是吃味道,不是吃饱。事实
上,这样的我们比较接近美食家,而非贪吃鬼。」
「我了解了。」小傢伙说,点两下头。我晓得,自己刚才的发言有点勉强。
要不是我脸上长满毛,此时从脸颊到耳朵可能都发红。小傢伙应该正在心里偷笑,
我猜,连鬍鬚都垂下来。
为何不承认自己就是贪吃呢?当然是因为罪恶感。小傢伙刚才为何会问那个
问题,因为他和我一样,都到巷子里的孩子;面颊消瘦,穿着满是髒污的破旧衣
物:他蹲在地上,好像很难站稳。
起初,我们是不想让马车或路人扬起的灰尘进到罐子里,才会找一个人比较
不多的地方品嚐;而在不知不觉中,就来到贫民窟。
这孩子似乎还不到八岁,又或者是长期营养不良,导致他比同年龄的孩童要
来得瘦小。看来可怜兮兮的他,可能没有嚐过蜂蜜;把这我们刚买的那一罐交给
他,是浮现在我和小傢伙脑中的头几个想法之一。
然而,在不远处,还有其他面颊消瘦的小孩。看到他怀里有吃的,他们应该
会不计一切代价去抢。而一但发现那是一瓶蜂蜜,他们行为可能会更加激烈。他
八成会被打伤,甚至被打死。在这个时代,犯下这种罪行的孩子,仍可能会被处
以极刑。
在抢夺的过程中,那瓶蜂蜜很可能会落到地上;也许瓶盖脱落,或者整瓶摔
碎。而这些一年也不见得能吃到一口糖的孩子,搞不好真会伸舌头去舔。这样的
话,他们除可能吞下玻璃、沙子和石头外,连大量的细菌也会被一并吃下肚。
如果,我们把这瓶蜂蜜交给一个孩子,那我们也要负责护送他回家吗?听起
来很合理,但一定会花费不少时间。何况眼前的几位孩子可能根本就没有家,只
是从城市里的这个地方流浪到另一个地方而已。
「所以这事很麻烦。」我说,甩几下身体。小傢伙一边看着他们,一边说:
「但因为这样就转身离去,实在又──」
我同意他的看法,而事实上,我就期待他能有这种反应。在历经不到一分钟
的讨论后,我们作出决定。
在几十公尺外,有一家麵包店。我去买了三块麵包,都分成两分;有幻象罩
着,即便我们是在路中央把麵包撕开,也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那些孩子还未离
去,而幻象甚至能阻隔麵包的香味。
我们走到那些孩子身旁,先大致演练一下等会儿的行动顺序。在倒数三秒后,
我和小傢伙几乎同时动作;几下「囌咻」声响起,听起来像是在扔飞镖;不要几
下工夫,我们就在眼前每个小孩的怀里都塞了半块麵包。或许,过不到半年,我
们就会对这行为感到有点羞耻。但我相信,就算时间倒转,我们也会做出一样的
事。
小傢伙的动作比我快,而只要算准距离,他几乎是用丢的;准确度极高,这
可不单只是「有一双与人类相近的手掌」就能够办得到的,我想,不得不佩服。
虽然是挺複杂的过程,却只花费我们不到五秒的时间。
起先,他们受到惊吓;毕竟麵包刚脱离幻象时,是凭空出现。而在没发现有
任何东西的情形下,莫名受到一下冲击;接着,怀里又多了一团东西,这种体验
简直比童话中描述的还要奇妙。
毫不意外的,他们之中有几位的反应就像是受到鞭打还是电击一般。而在扭
动身体的同时,他们也不见得都闭上眼睛;看到麵包的蓬松断面,又闻到麵包的
香味,很快恢复冷静的几位孩子,再次站得稳稳的。他们都紧抓着衣摆,深怕这
不知从何得来的礼物会落到地上。
只有一位最为瘦小的,不小心让麵包滑到两手外。一直要到现在,我们才发
现,他的上衣没有塞到裤子里。因为他太瘦了,几乎总是提着裤子走路。看来最
为缺乏营养的他,不但很难站稳,连精神都无法集中。难怪抓不住麵包,我想。
几乎同时的,一位额头上贴药布的孩子,注意到落在地上那块麵包;站在瘦
小孩子左手边的他,和大家一起睁大双眼。
与周围的人比起来,药布小孩反应极快;他眉头紧皱,立刻往前冲刺。而那
个瘦小的孩子还停留在原地,看来也不敢有多大的反应。
药布小孩为了确保自己绝对能抢到,还拚命压低身体,挡住其他人;伸出双
手的他,认为自己在这不过一口喘息的时间内,一定会得手。而下一秒,我稍微
移动身体,用屁股轻他的左小腿。
这一样撞击,差点让药布小孩跌倒;为了不让自己怀里的麵包掉出来,他两
手抱胸。
在过了约三秒后,瘦小的孩子终於鼓起勇气。握紧双拳的他,用上全身力气;
除了使劲奔跑,他还往前翻滚。
在其他人都还未反应过来之前,瘦小的孩子终於把麵包捡起来,却没有把它
再次塞回到衣服里。套在他身上的衣服不仅不贴身,还有些破;要是勉强抱着跑,
仍可能掉下来;下一次,麵包可能会滚到水沟里,或者被野狗抢去。而眼前这名
比他高大的孩子,显然还没有放弃抢躲。
瘦小的孩子可能会被一路追打,在这过程中,也许会有成年人加入抢夺的行
列;在一定程度上,这类画面有出现在现场每个人的脑中。於是,只剩下一个选
项:瘦小的孩子抬起麵包,把它塞到嘴巴里,和我们最初计算的一样。其他孩子
见状,也立刻把麵包塞到嘴里,勉强算是一餐,五个孩子立刻离开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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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布小孩睁大双眼,被吓到叫出来。刚才,他撞上一团温热又毛绒绒的透明
玩意儿。对一般人来说,唯一的解释,就是自己遇到鬼了。
至於怀中的麵包是否正是赠与的,则不是他此时最在意的事;倒是自己的尖
叫声,已经引起附近几位成年人的注意。他们会来抢吗?这个念头才刚出现在,
他就赶快把麵包塞到嘴巴里,然后拔腿狂奔。
「居然这么顺利。」我说,呼一口气。
「真是太幸运了!」小傢伙说,不介意自己连一点够大块的麵包屑都没嚐到。
我们都笑出来,并又再一次围绕着那瓶蜂蜜跳舞。然而,我在高兴不过半分
钟后,内心深处却又隐隐约约有阴影浮现。小傢伙深吸一口气,说:「我们这样,
算是做了件好事吧?」
「没完没了的。」我说,皱一下眉头,「且光是这样,没法确定他们的家人
不会有意见。」为了不让小傢伙感到扫兴──也怕他误以为我是个冷酷的傢伙─
─,我先尽量轻描淡写。
此刻,在我的脑中,几个悲观推论正在急速成形。事实上,我几乎确定:下
次,我们都应该要转身离去。
那些孩子可能不是孤儿;虽然穿着破烂,又缺少营养,而这并不表示他们父
母都死了。双亲也许都还活着,甚至住同一个屋簷下。然而,看这些孩子的样子
就晓得,他们的家庭称不上美满。
他们的爸妈即使没失业,也未被资方过分压榨,却可能有精神方面的毛病。
像是酗酒,甚至滥用药物,这样的成年人通常都有情绪管理方面的问题;知道自
己的孩子在外面多吃到些什么,他们说不定会情绪失控。
如果孩子们老实说:「麵包是突然出现在衣服里的。」只会让父母更加肯定
他们是偷来的;而被误会为说谎,则可能会让他们被打得更惨。很显然的,在这
类故事,良知并未正常运作。成年人只是以道德之名,来宣泄平日累积的不满;
而除了怕惹麻烦之外,或许还有一些忌妒情绪。这当然不太合理,既然他们没法
给孩子温饱,那孩子自然只能够自行想办法。
我猜,爸妈应该会鼓励他们自行解决。但谁知道呢,不是所有的人都脑袋清
楚。以想法複杂着称的人类,有太多父母看自己的孩子不顺眼的例子;百般刁难
自己的亲生骨肉、动辄打骂,一些老浑蛋对此可骄傲得很。
而让麵包自行出现在孩子的怀中,还可能导致另一个问题:要是他们期待这
种事情再次发生,而不愿用以往的方式寻找食物,那铁定会让他们的存活率降低。
突然间,这些想法都变得无比清晰;在施舍之后,我想,脑袋就冷静下来了。
可这种态度正确吗?难道我不能乐观一些,像小傢伙那样,纯粹为自己刚才的行
为感到高兴就好了。
我这种个性实在很麻烦,而才出生不过半年的我,却已经想不起自己是在什
么时候养成的这种思考习惯
过约半分钟后,我使劲摇头,把脑中所有悲观的描述都给抹去。特别是在我
注意到,小傢伙眼中的光芒正慢慢缩小。很显然的,他的情绪也被我影响到。偏
偏我又不擅长露出违背真正心意的表情,连骗骗或哄哄他都做不到。
这次的经验,让我理解到,虽是恻隐之心,之中神圣、可敬的部分却可能变
得廉价;特别是一时冲动,会让行为显得突兀和不完善,暴露出自我满足的部分
远大於为整件事负责的欲望。
而那些孩子就算多了这一餐,也可能有超过一半都无法活到成年。就算可以,
缺少正常教育的他们,应该很难成为比自己父母还要优秀的人。
即便如此,他们刚才还是吃到东西,而这有可能是他们这一天下来最丰盛的
一顿;我只要把注意力放在这一点上,不要求美好的结果,就能够感到轻松
一些。
我没把这些想法说出来,只是尽快带小傢伙前往其他地方。远离贫民窟,来
到位於郊区的有钱人家;完全是不一样的世界,现在,眼前的一切都较为洁净、
精緻.而一般人之所以远离市中心,当然是为了寻求乾净的空气和水源。的确,
在树多的地方,雨水的味道较淡,远处的景象也较为清晰。
在这些富贵人家的住所内外,装饰几乎填满每一处,连我们以为应该要留白
的地方,也可能塞有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虽然漂亮,却也有种铺张浪费的感觉。
来到这里,究竟是会让我们的心情变好,或者正好相反?我摇一下头,决定先不
去猜想结果;尽量维持好心情,去感受周围的一切,这样对小傢伙的负担也比较
少。
眼前,这户人家的房子极大;从里到外,每天都需要有近百位仆役来维持整
洁。一堆穿上全套工作服男男女女,整天来来去去。他们刷洗、擦拭的工作好像
从来没停过。就目前看来,女性的数量远多过於男性,身上的装饰性布料也较为
多。但无论是多几个皱褶或花边,基本上都不会妨碍动作。
三名年轻的少女刚戴上帽子、来到大门外。因为时间不早了,她们乾脆就在
住家附近野餐。很显然的,这一户人家刚搬过来,所以才会对离家不远的草地和
树木感到新鲜。据我所知,这附近鲜少有富贵人家会让孩子在太阳快下山的时候
还来到外面,所以他们应该不是英国人。
和上个时代比起来,这些孩子的裙子没那么蓬,腰也不会束得太细。此外,
现在这国家的女人发型虽然一样是在比花俏,但就全身比例上来说,又较以前要
来得正常许多。至少不像是顶着蜘蛛屁股,我想,不确定小傢伙喜欢哪一种。
离我较近的,是客人,有着一头黑发。坐在她对面的,是这一家的两个女儿;
和妈妈一样的红头发,是一对双胞胎。姊妹故意不穿得一样,连讲话的音调也有
些微差异;虽有意创强调各自的个性,此时,她们动作又几乎一致:先是摸眼前
女孩的头发,再同时伸长脖子。
黑发女孩在被她们嗅闻耳根时,先是笑出来,又很快脸红;她虽做出欲把她
们推开的姿势,却又使不上力。她得闭紧嘴巴,甚至轻咬双唇,才不至於叫出来。
很显然的,黑发女孩有受到一点性刺激。我先是对此感到很惊讶,而过不到
两秒,我胸腹中的紧绷感就化为一股既酥又甜的暖流。
不干示弱的黑髪女孩,也伸手去搔弄那两位红髪女孩;虽然她皱着眉头,却
很乐意让自己的额头和脸颊等处也感受到那两位女孩的鼻息;嘴唇和指尖的碰触
变得更加频繁,而就算领子都高到遮住脖子,她们还是能够准确刺激到最关键的
位置。
在旁人眼中,这就只是打闹,还是模仿小狗动作的打闹。不过就是几个孩子,
再离谱也不至於发展到带有成人风格的调情;只有像我这种脑袋时常被色情念头
填满的人,才能够看出她们此时的真正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