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重琛哼一声,“聪明的你会想不到吗,我只是拿生病做个借口”
“你这是欺君之罪,我可以告发你……”
耶律重琰放肆的笑声,“你有这个资格吗,皇上不会给你这个机会,他也本不会知道煜王府里还有个圣女叫玉垄烟”
“现在没有这个机会,将来未必不会没有”玉垄烟清晰地一字一字地说。耶律重琛上前擒住她的下巴,将她狠狠地压在墙上,“算你狠!你身上究竟还有几个面是我没有看到的?刚开始时故意装出一幅狐狸的样子让我迷上你,后来又曲意承欢再到若即若离,再到现在的故意躲避,我知道这都是你勾引男人的伎俩,不用再做戏了,因为你已经成功了,我已经被你迷得三魂出窍了,每晚都想你的身体想到无法成眠”
“放开”玉垄烟挣扎却挣不脱他的铁臂,“我想大殿下是误会了,玉垄烟并没有勾引过大殿下,和大殿下之间也不存在任何瓜葛,大殿下一切的想法都只是自我幻想,请大殿下自重”她的话一落,耶律重琛反而哈哈大笑,“我喜欢,就喜欢你这种故意扯谎却装做一幅深藏不露的样子,你否认也没关系,可是你手臂上为什么要缠上丝带,是怕琰儿看到你的守砂已经脱落了?还是怕琰儿知道你的第一个男人不是他?我还清清楚楚记得那天在碧桃花林里氏怎么将你压在身下,我记得你身上的味道,记得深埋在你身体里的滋味……”他的话越来越低,嘴几乎贴在玉垄烟的耳朵上,玉垄烟的颈子都红了,她使劲地推他,却反而让自己更彻底地送进他的怀里。
“你把欲擒故纵的把戏玩得很好,将我身上的火全都勾起来,却不得发泄的入口,心痒难耐,想抓住你,你却比泥鳅还滑,今天我要告诉你,这个游戏玩的太过火,男人就会失去兴致,所以到此为止,今天我看你还想跑到哪去”说着他撕开了她的上衣,嘴唇压向她的口,他是蛮力,玉垄烟本不是对手,本来她不想再在他身上使用“销魂烟”,因为那样他更会对她纠缠不清,可是现在她只能行此下策。就在那只琉璃小瓶从袖口滑进手心的时候,她听到脚步声向大殿内飞奔而来,是庆儿的声音,她在喊,“清束子姑娘,大殿下已经睡了,他吩咐不让任何人打扰,清束子姑娘……”
她本来没想过这一刻会发生,但它还是来了,她紧紧地闭上眼睛。脚步声停止了,耶律重琛放开了她,她衣衫凌乱,露出大片的脯和吻痕,清束子站在大殿门口,虽然已经有所预料,但她的眼睛里还是充满了难以置信。玉垄烟狼狈地转身背对她,默默整理衣服。
只有一个人完全不为所动,那就是耶律重琛,在他脸上找不到任何的难为情或者是羞愧,他的姿势很随意,也用一种随意的目光看着忽然闯进殿里来的清束子。
“难道不知道我的规矩?在我休息的时候没有我的命令不得随便闯进来打扰,即便那个人是你也不例外,现在你不应该是在去碧桃寺上香的路上吗?”他说的也很随意,但是眼角有凌厉的光芒一闪。她不是没看到,却已经无法顾及。谁都没想到她速度这样快,只一眨眼间,她就已经站在了玉垄烟面前,伸出手狠狠地给了她一个耳光。
白皙的面颊立刻肿了起来,五指的印痕清晰明显。玉垄烟抬起眸,在此刻她的眼睛出奇的平静,心也出奇的平静下来。她看到清束子的眼睛里泪光盈盈。
“我那么相信你的话,我所有的心事都告诉你,你知道他是我一生中最爱的男人,你承诺过不和我抢的,可是言犹在耳,你却在我的眼皮底下和他……”她的声音颤抖起来,再也说不下去,“你不配做我的姐姐,这一掌后从此恩断义绝”
“啪”一声,玉垄烟一怔,却见耶律重琛的手重重地打在清束子脸上,“贱人,连我都舍不得动的人,你哪来的胆子”,清束子手握着脸,几乎被他打傻了,抽噎都没了声音,只有泪珠滚滚落下,身子不停地颤抖着。玉垄烟拦在他面前,“你不准打她!她这么喜欢你,对你这么好,你怎么下的去手。大殿下,我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名圣女,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请你自重”耶律重琛眯起眼睛,“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我,已经爱上你了。是清束子不知进退,我今天让她去上香,是对她还心存恩义,谁知道她自己不知道珍惜,非要较真,那谁都救不了她”
“这是你自己的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清束子才是真的爱你的人,不知道珍惜的是大殿下本人”玉垄烟淡淡地说。“不要叫我的名字,从你嘴里说出来我觉得恶心,我清束子也用不着你替我说话”清束子尖叫一声狠狠地把她的身子推开,玉垄烟的头撞在了柱子上,血渗出来。
耶律重琛上前扶住她的身子,“庆儿,庆儿……”他急声叫着,庆儿慌慌地跑过来。玉垄烟却一把推开他,转向清束子,清束子只是想把她推开,却没想到她会撞到柱子上,看到她额角的血,她不禁也呆住了,玉垄烟说,“我欠你的已经偿了,我和他再没有任何瓜葛,今后能不能抓住他是你自己的事了”说完,她甩开庆儿的搀扶一个人向殿外走去。
琉璃、如意看到她的样子都吃了一惊,慌忙过来搀她,玉珑烟反倒比他们镇定,叫他们从药箱里取出药膏,自己对着镜子一点点抹匀。
琉璃紧张地问,“玉姑娘,出什么事了?”玉珑烟淡淡地说,“没什么,琉璃、如意,以后不管是大殿下还是他的丫头再来都回说我不再,”琉璃,如意对看了一眼,都点头称是。
耶律重琰不再的时候,玉珑烟很少出门,多数时候她会安静地坐在桌案前,拿出耶律重瑱的那轴字打开来赏玩,抛开他皇上的身份,她对他的字是很欣赏的,他从小就爱书法,是受玉无言的影响,玉无言就写一手好字,自从他来到她身边,他的一举一动她都觉得崇拜的对象,他做什么她就会模仿着做,所以她的一些习惯是在玉无言深厚的影响下形成的。
她的十六轴字已经如愿送入内,听耶律重琛说皇上把她的字都挂在了墙上,那就说明他很喜欢,因为皇上总有个习惯,喜欢吧一些名帖佳字挂在墙上欣赏。虽然耶律重琛说并没有在皇上的御书房发现它们,但他又说皇上的屋子多的很,一定是挂在了别的他没有看到过的屋子里。
十六轴已经足够了,她不用再写,但好像已经形成了一个习惯,他仍旧爱临摹他的字体,也喜欢没事的时候将他的字体一一拆解,在拼凑起来,寻找它的玄妙所在,织云,梳雨有时候过来找他说话,每次总见他坐在桌前写字,就笑他快成女学究了,梳雨叹口气,“难为玉姑娘还坐的下去,我和织云心里总是没着没落的,二殿下可是第一次出门,不知道他好不好,有没有生病。。。。。”织云说,“你是你,我是我,别说话总把我搭上,”梳雨撅嘴,“你敢说你不担心?倒是玉姑娘,四平八稳的,二殿下平日里对你最好,怎么他走了这么些天,也没见你有什么反应?”
玉珑烟笑着说,“难道我的心不是长的?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想他呢?”前两天还没觉得什么,可是今天梳雨这么一说,她心里也觉得好像忽然有点想他了,毕竟朝夕相处快三年了,说没有感情是假的。
人真是经不住念叨,他们还在屋里说着话,长安急匆匆地闯进了屋里,他们都吓了一跳,也顾不上长安的不礼貌,都齐声问怎么回来了,二殿下呢?
长安上气不接下气,“不好啦,二殿下让老虎给咬了,正咬在腿上,腿上。。。。。”长安在自己腿上比划着,话却说不下去了,眼泪巴拉巴拉直往下掉,看长安这种情景,众人的心都凉了,玉珑烟心里一颤,举步就向外走,大家也都跟了出去。
耶律重琰躺在软床上,被侍卫小心翼翼地抬进来,后面还跟着皇上的禁卫军,他腿上缠着厚厚的纱布,纱布已经被染成了红色,脸色煞白的,看到她们,她的嘴角努力弯起一个笑意,“你们怎么都出来接我。。。。”虽然他女里振作神,但声音还是很虚弱,说完这句话,他的眼睛就定定地看向玉珑烟。
梳雨已经抽抽搭搭哭起来,织云捂着嘴,没出声音,但眼泪也一颗颗流下来,玉珑烟虽然最镇定,但她脸色也不好看,看到耶律重琰居然受了这么重的伤,她很心疼。
“我没事”他提高了声音,其实还是很虚弱,“里的好几个御医都跟着呢,就是受了点皮伤,都上过药了,不信你们看,还能动呢,”说着,他动了动在腿,脸上肌都被牵动了,受伤的腿却纹丝不动,他只得尴尬地笑笑,“在床上躺的时间太长了腿都麻了。”
玉珑烟忙叫侍卫把他抬进内室,吩咐琉璃,如意去拿他的药箱,把他腿上的纱布一点一点揪下来,伤口裸露出来,在场的人都惊骇地捂住嘴巴,伤口非常深,一看就知道被猛兽的利牙咬伤的,玉珑烟知道这种伤等新长出来也要一个月以上了。
“抹药的时候会有点疼,忍着点,是在忍不住就叫出来,这样会好些。”她柔声对他说,耶律重琰点点头,玉珑烟的动作非常轻柔,但不管怎么轻柔总还会触动他的伤口,旁边看的人都已经悬着心出了一身冷汗,但耶律重琰却一声都不吭,她心里暗暗赞叹,帮他扎好绷带。
耶律重琰的额头伤还浸着汗珠,却拉住她的手献宝说,“玉姐姐,你快去院子里看看,我给你打了一头大鹿一头小鹿,我走的时候保证过得。。。。。”
丫头侍卫还都在屋里,耶律重琰全不避讳,玉珑烟的脸微微一红,噌怪地说,“现在是什么情况,你还想着这个,快别说话了,好好歇一歇”又扭头对长安,“长安,二殿下的伤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因为。。。。。”长安刚说了三个字,就被耶律重琰喝止,长安红着脸不敢再说下去,耶律重琰目光严厉地瞪了眼长安,苍白的脸颊微赤,“不要说废话,你现在就带玉姐姐去看看我给她打的猎物。”
长安规规矩矩地应了声是,看了玉珑烟一眼。
织云知道二殿下好脸面,伤害的过程不想让玉姑娘知道。“我们大家都退下吧,不要打扰二殿下了,二殿下的心意玉姑娘都知道了,那些猎物都在院里呢总跑不了,晚一会看也没什么。”说完她推了推玉珑烟,就和大家一起退出去了,帐子里就剩下玉珑烟和耶律重琰。
耶律重琰又拉住了她的手,四目对视,半响都没说话。
“睡会儿吧,别劳了神”玉珑烟说。
“玉姐姐想没想我?”耶律重琰问。
玉珑烟点点头,耶律重琰一喜,也说,“我也想玉姐姐,每天晚上都做梦梦到,我也想。。。。。”他不说了,连却不知为何红了一下,玉珑烟扭过身子,只把抹退下去一半,一只白皙丰盈的房裸露出来,她轻轻俯下身子,将房送到他的唇边,他张唇含允,手指轻抚着她的房,她感到一阵瘙痒透过皮肤直涌进心底,却什么都没说,她擎着她的头睡着了。
走出去的时候,长安立在门边,“玉姑娘,二殿下吩咐过一定要我带你去看他打的猎物,玉珑烟摇摇头,不说什么,跟在他身后。”
34
一只小梅花鹿守在母鹿的尸体旁哀哀的鸣叫,它美丽清澈的眼睛立充满惊恐,那只死去的母鹿被一箭封侯,漂亮的皮毛上沾着凝结的血,小鹿呼唤着母亲,可是它母亲已经悲惨的死去了,再也不能张开眼睛看它了。
玉珑烟跪下来用手遮住了小鹿的眼睛。
“不要看”她低低地说,手指下她感觉小鹿的身体在瑟瑟发抖,而她的心已经被深刻的怜悯激荡的有些疼痛,她用手指顺着它光滑美丽的皮毛,抬起头来叫长随。
“长随,把它抱到后花园去吧。”让它待在已死去的母亲身边是残忍的,长随答应了一声,弯身将小鹿抱走了,只有长安呆呆地站着,有些不知所措,其实他才要夸耀二殿下的“丰功伟绩”但看到玉珑烟的举动,他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几个丫头也在围着那些猎物看着,有些被那些凝结的血和死亡的气息吓得尖叫,有些则赞叹着二殿下的勇敢英武,织云和梳雨走过来拍拍长安的肩,“长安,二殿下究竟是怎么受伤的?”蔫头耷脑地长安此时才有来了神,二殿下不再身边的时候他是什么也不怕的,立刻添油加醋地吧经过比划了一番。
“围猎一开始,二殿下就了好多猎物,我们几个跟着的侍卫都拿不过来了,不过二殿下仍旧不满意,他想打的是鹿,而其是一大一下的两头鹿,那头小的还要活捉回来给玉姑娘玩呢,这可把我们难为坏了,天下哪有这么寸的事情啊,不过兴许二殿下的心意把老天爷给感动了,我们正在林子里串,忽然远远的影子一晃,我们都没看清楚,可二殿下已经追过去了,那是一头母鹿带着一头小鹿寻食的,可鹿的鼻子很灵敏,它闻到有生人的气息,离得老远就撒蹄子跑了,二殿下一只穷追不舍,谁成想会遇到老虎啊,那只老虎早埋伏瞪着逮那只母鹿呢,二殿下只一心想中母鹿,本没分出神来注意老虎,结果二殿下追到天圣河的时候,捻弓搭箭,嗖的一声,正中母鹿咽喉,可还没等二殿下高兴一下,那老虎就扑过来了,如果二殿下会水就好了,只可惜二殿下只是个旱鸭子,”长安赔了一声,掌了自己嘴一下,接着说,“二殿下伸手就是河水,躲也没处躲,那只老虎一下子从二殿下腿上撕下一块来,二殿下的箭在近处本施展不了,就在着千钧一发的时候,幸亏皇上及时赶到,一箭过去,老虎当场毙命,老虎的身子正要扑向二殿下,中箭后‘腾’地从空中掉下来,真的好险好像,要不是皇上,二殿下就,就。。。。”长安开始淌鼻子抹泪。
原来是皇上救得他,看来皇上的箭法并不弱,或者不像外界传的那样皇上只是一介文弱书生,他也许是身怀绝技,深藏不露呢,玉珑烟想着。
梳雨疑惑的问,“二殿下遇险的时候,你们这些侍卫都在做什么,怎么也不出来保护二殿下?”
长安脑挠挠头,“我们。。。。我们的马没有二殿下的马快,被二殿下远远甩在后边了。。。。。”
“哎呀”织云叫了一声,“原来你们没跟着二殿下呀,拿二殿下怎么受得伤你怎么这么清楚呢。”
长安梗着脖子说,“我们跟着皇上的马赶到的,看当时的情景傻子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啊。”
“我看你就是傻子,原来都是你在编故事骗人”长安的话激起了众怒,大家群起而攻之,长安抱着头跑了,边跑还边说,“我说的都是真的,信不信油腻门了。”
“还说是真的。”不知谁拿起颗石头正敲在长安的屁股上,长安哎的捂着屁股一瘸一拐的跑了,玉珑烟也一笑了之。
晚上,耶律重琰的神好了许多,脸色也好看了些,他刚一睡醒就嚷着把长安等几个侍卫叫来,非要他们把那只母鹿叉起来,要在殿外的院子里烤鹿吃,其实,同时听玉珑烟说没吃过鹿,就非打一只回来让她尝尝不可。
他腿伤这么重本不宜吃鹿,但玉珑烟见他兴致这么高昂,也不便说什么搅了他的兴,耶律重琰早叫了人抬了舒服的软椅过来,把他抬到殿外院子里,亲自指挥长安随他们架起架子,将整鹿架起来,众人去柴房搬柴草,他就叫住他们,说他在皇里吃过几次用檀香木烤的全鹿,味道鲜美异常,还有檀木的清香,让他们去找些檀木来做篝火,长安他们一听可傻了眼,心里只叫我的小爷哟,檀香木多贵重啊,平民百姓一辈子连见都没见过呢,更别说用檀香木做家具了,可是如今二殿下却要用檀香木来烧火,这深更半夜的叫他们往哪里去找呢。
耶律重琰灵光一闪,手指这雕花阁,“你们去吧我书房里的檀香木大案搬出来拆了,拿它来烧岂不省事?”听耶律重琰一说,长安脸上的汗马上下来了,二殿下可知那架檀香木大案的珍贵,二殿下没出生的时候就有它呢,它可能顶上千口平民百姓一辈子的饭食,二殿下居然要拿它来当柴木烧,长安心疼的肠子都翻了,不敢去,也不敢不去。
玉珑烟一听实在不像话了,刚要阻止,织云就轻轻揪了揪他的衣襟,说,“玉姑娘就别管了,难得二殿下高兴,他这也是为了你呢。”玉珑烟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梳雨瞪了长安一眼,“还在这儿站着干嘛呢,没听到二殿下的吩咐马。”长安拉长了声音喊了声是,忙带着侍卫们往雕花阁去了。
好好的一张檀香雕花大案桌,被侍卫们七斧八斧砍得零零落落,堆在架子下,篝火然了起来,明快地跳跃着,把殿前照的通明,将耶律重琰一张略略苍白的脸也映的煞是好看。一股淡淡的檀木清香慢慢在空气中发散开来,头人心脾。
能歌善舞的歌舞伎们随着渐渐悠扬的乐曲声在篝火千翩翩起舞,与油脂滴在火中响亮的劈啪声交相辉映,越来越浓郁的食物香气勾引着每个人的食欲,耶律重琰心情大好,她靠在软椅上,丫头怕烟气熏了他,帮他轻扇着扇子,还有一个丫头用美人锤帮他轻垂着肩膀,舒散着几日来的紧张疲累的筋骨,他全然不知这么多人都在围着他转,他的注意力只在玉珑烟身上,玉珑烟就坐在他旁边的绣凳上,玲珑纤美的侧颜,淡然安静。
全鹿已经被烤成诱人的焦黄色,油脂与火焰的劈啪声更急了,如同年关的爆竹,显出一线喜庆的气氛,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闻到过这么诱人的香味,一些五大三的侍卫连哈喇子都流下来了,耶律重琰叫人熄了火,歌舞去仍在继续,他亲自上前捡了些最好的一块鹿撕下来当着众人的面捧到玉珑烟面前。
“玉姐姐,你尝尝”他的眸子闪着期待的光亮,嘴角擎着讨好的笑意。
“多谢二殿下。”玉珑烟拿在手里,看着耶律重琰期待的眼神,她不想让它失望,只要她尝一口他就满足了,可是刚拿到嘴边,不管手里烤熟的鹿散发着多么甜美的香气,不管别人再用怎样羡慕和嫉妒的目光在看着他,他却无论如何都吃不下,只觉得反胃,眼前只浮动着小鹿拿楚楚可怜的目光,记得当他的手轻轻盖在他眼睛上的时候,手指下一片濡湿,他从不知道原来动物也会流眼泪,那时她的眼睛也湿润了。
耶律重琰唇边的笑意慢慢收敛了,织云轻轻推了推玉珑烟,传递着他的焦急,他是让他快点吃一口,只要一口就行,他努力压制着反胃的感觉,将鹿放在唇边轻轻咬了一口,这时他突然站了起来,鹿也从他手里滑落了,他跑到数遍干呕起来。
歌舞停止了,喧哗声没有了,偌大的空间竟突然变得压抑起来,刚刚还清香四溢的空气此时也好像全然变了味道,耶律重琰的脸色已经黑了下来,他将丫头给她掰好的一块鹿掷了出去,木架轰地倒塌了,那只焦黄色的烤全鹿倒在了黑色的炭火中,连同那只金贵的檀香木案一起毁掉了,而这破费心思和财力的烤鹿除了沾了玉珑烟的唇外,没有人有福气消瘦一口,在大家内心巨大的叹息和失望中,耶律重琰突然从软倚中站了起来,摇摇晃晃走了几步就摔了下去,刚刚止血的伤口有崩裂开来,绷带上殷红一片,众人一片纷乱惊呼。
玉珑烟感觉胃舒服些的时候,大殿外的人已经散去了,只剩下一些断木残烟。她将身子仰靠在壮的树干上,轻轻叹息,她在不经意间又把耶律重琰给得罪了。
耶律重琰的伤口也不让人包扎,不吃饭,不说话也不见玉珑烟,玉珑烟碰了几次灰之后又气又急,嘴唇也起了水泡。
她又吃了耶律重琰的闭门羹,心里也有气,他生他的气就生他的气,何必作践自己的身子?这明明是给他看,让他心里过不去,织云跟着他过来劝说,“玉姑娘你还生真气?从十岁你就开始服侍他,还不知道他的脾气,二殿下虽然个子大,但毕竟还是孩子心,他现在心里委屈着呢,我能理解她,你看呀,他这次去围猎多一半是为了你去的,为了让你吃到鹿,他受了这么重的伤,回来却没埋怨一句,也没喊过一次痛,总是强大着神说没事,还不是怕玉姑娘多心?他受了这么多的罪还不是就为了让玉姑娘吃上一口鹿,客户四玉姑娘却连一口都没吃,还吐了,他心里能好受吗,他这一场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啊,他现在不气你,是心里太委屈,也不是不想见你,是拉不下面子,玉姑娘如果肯拉下面子好好哄哄她,肯定就没事了。你就看在织云的份上吧,二殿下这么不吃不喝的,身上还有伤,他又不是铁打的,在这么熬下去可是会出事的,他出了事,意识怕上边怪罪,二呢,你心里难道不心疼?”
玉珑烟站在木帐外,寝殿内传出耶律重琰的声音,“让她走,我不想见他,让她走!”恍然间好像又回到了她初来的时候,他也是这样赶她,想起这几年来的朝朝暮暮,耳鬓厮磨,她心里突然想开了。
大小丫头都悄悄推出了寝殿,只有玉珑烟轻轻走进去,耶律重琰躺在床塌上,将整个辈子都蒙在头上,四周慢慢安静下来,再无一丝一毫的声息。
隔了一会,耶律重琰掀开被子,“梳雨,她走了?”他的声音有淡淡的失落,扭身抬头,却见站在眼前的不是梳雨而是她,他的脸一下子红了。
玉珑烟轻声说,“是我不好,我一直盼着二殿下早点回来,这样我就能吃上二殿下的鹿了,那太难的鹿真的很香,我也真的很想吃个够,可是当我拿着它的时候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就是想起那只小鹿,他很可怜,没有了娘,我很小就没有了娘亲,可身边还有爹爹,可是他一个亲人都没了,想起我要吃的是它的。。。。我就一点都吃不下。。。”
“原来是这样”耶律重琰释然,“玉姐姐心地真好,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玉姐姐,以后我再也不杀带幼崽的母兽了,你说好不好?”
玉珑烟点点头,赶紧查看她腿上的伤,取过药箱来帮他上要。
“那头小鹿好不好?”在她帮他敷药的时候,他很安静听话。
“我把它放在后花园里了,让漆工做了一个白色的栅栏,圈起一片草场来给它。我还给它取了个名字,叫梅莲。”
“梅莲?很好听,。。。我能去看它吗?”耶律重琰的注意力转移到小鹿身上。
“当然能,但要等你养好了,你要好好养伤。”
耶律重琰转嗔为笑,天上的一片云彩这才散了。
半个月以后,耶律重琰已经能下地走动了,他恢复的速度超过玉垄烟的预科。每天空暇的时候,玉垄烟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王府后花园。她会陪着小鹿梅莲,给它刷毛,饮水,喂食,和它说话,玩耍,而这只可爱的小鹿已经成为她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这天午歇,她来到后花园为梅莲梳理绒毛,梅莲温驯地用温热的舌头轻舔她的手指,她手指微痒,轻盈的笑声逸出她的唇角。她没有看到不远处站着的少年。他怔怔地看着她们,碧绿的草地,少女一身浅绿纱衣,膝边卧着小鹿,她正用柔软的手指温柔地为它梳理脊背的绒毛,小鹿伸出舌头温情地舔着少女的手指,少女的面颊露出甜美纯净的笑靥。她一向内敛老成,他还从没听到过她这样无忧无虑的笑声,还从没看到她脸上这样不设防备的笑脸。
他站着没动,不想打扰了她,他想多看一会这样的玉垄烟。然而小鹿却已经够闻到了他身上的气息,它开始在玉垄烟的怀里躁动不安,低低地鸣叫,然后它挣脱了她的怀抱,开始不安地跑动,叫声也变得惊恐。玉垄烟疑惑地抬起头,看到了耶律重琰的身影,他正惊起地张大眼睛,看着小鹿突然的举动。
玉垄烟恍然,梅莲还记得他的气息!她跑过去抱住它的身子,将脸亲昵地贴在它颈上,手指安抚地轻轻抚着它的脖子。
“梅莲,梅莲”她轻声唤着它,“别害怕,他不是坏人,他不会伤害你的,相信我”梅莲慢慢安静下来,但眼睛仍戒备地看着不远处的耶律重琰。而耶律重琰还不明眼前发生了什么装款,他向前走了几步,好奇地问“玉姐姐,它怎么了?”
玉垄烟轻轻嘘了一声,“别说话,轻轻走过来”,说着她的手指盖住了小鹿的眼睛,一直手依旧在安抚着它的皮毛。耶律重琰虽然不明白,但仍然放轻了步子,慢慢走到她们身边。
梅莲依旧有些躁动不安。玉垄烟轻声和它说着话,叫它别害怕。然后转向耶律重琰,“它能闻出你的味道,所以它很害怕,怕你会伤害它”耶律重琰脸色变了变,“原来动物和人一样,它知道是我杀了……”玉垄烟捂住他的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她抓住他的手,将他的手放在小鹿的脖子上,他的手指僵硬,“像我一样抚它,让它感觉到你的友好,它会慢慢信任你,喜欢你的”说着,她带着他的手轻轻抚弄小鹿轻软的绒毛。
起初耶律重琰只是被动的随着她的动作在动,但他的指端却可以感觉到小鹿的轻轻颤栗。慢慢的,他的手指变得柔软了,有了自己主动的意识,他开始一下下轻抚着他,他可以感觉到那慢慢消失的敌意,可以感觉到它紧张的身体在他的手指下慢慢变得柔软放松……一次次的轻抚中,他感觉到一种心灵的美妙,一种感情的沟通和被信任的快乐。他的唇角慢慢绽开笑容。玉垄烟也扭过头对他会心一笑,玉垄烟将草料递给他叫他喂给梅莲,耶律重琰兴趣盎然,又笨拙又紧张。而小鹿也由开始的敌意戒备到最后的放松熟识,动物比人要简单许多,它们更容易交付自己的信任。
后花园也成了耶律重琰常常光顾的场所,他们一起给小鹿刷毛,喂食,一起陪它聊天,讲故事。虽然中间有梅莲在,但他却觉得好像和玉垄烟更接近了,在这里还可以见到她格中不易流露的另一面。
耶律重琛从天圣山围猎归来,回来当天就过煜王府看望耶律重琰,玉垄烟回避了。知道耶律重琛走后她才出来,耶律重琰倒没在意,还有些兴奋地对她说,兄长收获颇丰,今晚请他和玉垄烟去旭王府喝酒吃野味呢,他已经满口应承下来。
玉垄烟心内一惊,却不能怪耶律重琰,兄弟间的往来本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况且由圣女作陪也在皇亲贵族间司空见惯。他哪里知道她故意在躲耶律重琛和清束子呢。
旭王府内篝火通明,歌舞升平。耶律重琰和玉垄烟到的时候架上的烤猪,烤鹿已经在噼啪作响,食物和美酒混合的香气熏人欲醉。
玉垄烟不愿来的原因主要是因为清束子,她想清束子是肯定不愿再旭王府见到她的,但出乎她的意料,清束子打扮的非常明媚漂亮,一身鹅黄的衫子让她看起来像一瓣飞舞的羽毛。她唇角噙着笑,甜美的梨涡在颊上若隐若现。看到玉垄烟就亲热地拉住她的手,姐姐长,姐姐短,叫的玉垄烟都有点不自在了。
趁着热闹,清束子悄悄伏在她耳边说,“姐姐,前几天是我不好,是我错怪了姐姐,你不要放在心上啊,要是不解气,你就打我两巴掌”玉垄烟撇眸看她,但见她双眸明媚,脸上一派纯真自然,她也说,“什么话,以前的事儿我早就忘了,只要你没事,我自然不会放在心上”清束子娇笑,拉着她就坐。
一张长方形檀香小木桌放在篝火旁,铺上了上好的毡毯,耶律重琛和耶律重琰已经自爱上首就座,清束子拉着玉垄烟正要坐下,耶律重琛半开玩笑在说,“怎么能坐我这儿,琰儿是贵客,你应该坐在他旁边陪酒啊”显然他的话是堆清束子说的,玉垄烟心一沉,他言外之意就是让她坐在他身边了?再看看耶律重琰,他只是笑眯眯的,没有说话,看来并不反对。
还没等玉垄烟反应,清束子就呀一声,“大殿下提醒的是,是清束子失礼了”说着她已经走过去坐在阿了耶律重琰身边。玉垄烟踌躇着没动,耶律重琛挑眉,“怎么?玉垄烟姑娘嫌在下俗,不愿坐在这儿吗?”,耶律重琰一听,炯炯黑眸移向玉垄烟,仿佛在说,坐下吧,他是我兄长,虽然平时轻佻些,但有我在这儿你怕什么?玉垄烟轻轻曲身,“大殿下谦虚了,这是奴婢的荣幸”说着她飘然落坐,耶律重琛哈哈大笑,举起酒杯和耶律重琰对饮。
耶律重琰情绪颇佳,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还一边和耶律重琛说着天圣山狩猎的趣事,两人相谈甚欢,清束子持壶斟酒,然后拿起眼前的酒杯,“今天二殿下是客,大殿下是主,我是借花献佛,借着大殿下的光儿敬二殿下三杯酒,我先干了”说完,她举起酒杯一口喝干。耶律重琰眸里闪过赞赏的光芒,赞了声好,也饮了一杯,丫头过来将两人的杯再次斟满。
两人碰了杯,耶律重琰说,“清束子姐姐真有女中豪杰之风,兄长身边能有姐姐这样绝色的女中须眉真是兄长的福气”,他的话正说中了清束子的心坎,她脸一红,饮尽了杯中酒还向耶律重琰亮了亮杯底。耶律重琰唇角含笑地举起杯子。
玉垄烟不放心地开口,“二殿下还是少饮些,你身子刚复原,酒是发散的东西,喝多了不好”,耶律重琰杯子离开了唇边,一双黑眸向她看过来,带着些恳求还有些撒娇的味道,他伸出四个指头,“今天难得很高兴,就让我喝四杯吧,就四杯”他保证地说。看着他那样看着自己,她心有些软,但平时他是不怎么饮酒的,她怕他贪杯身子受不住,心硬了硬说,“二殿下平时顶多喝过两杯,今天来的时候修嬷嬷也特意嘱咐,让我和琉璃看着二殿下呢”当着外人的面她说的委婉。一边的琉璃也附和,“是啊,二殿下,玉姑娘可都是为你好啊”
耶律重琰一听,兴头去了大半,将手边的酒撂在了桌上。耶律重琛出来圆场,“平时听说琰儿对玉姑娘言听计从还不信,以琰儿的脾可不是谁都降的住的,今天倒真亲眼见识到了。哈哈,要是我身边有玉姑娘这样像自己娘亲一样的圣女,我也听话。不过今天玉姑娘要卖我一个面子,琰儿也说了难得高兴,今天就别扫他的兴了,让他多喝几杯无妨,喝醉了就在我这儿歇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清束子听耶律重琛话说到一半儿脸色就变一变,这是她顺着他的口气说,“姐姐也太谨慎了,男人喝几杯酒还算什么了不得的事?姐姐有的是时候管着二殿下呢也不再今天这一刻,怎么我刚刚敬了二殿下一杯酒姐姐就偏管起来,姐姐就这么折我的面子?”说到后面她一副娇嗔赖皮的口气,让人既气不得又恼不得。听他们两个这么说,玉垄烟不便再说什么,静然不语,也算默许了。
耶律重琰这才又来了兴致,端起酒杯又和清束子对饮了两杯才罢休。耶律重琰本来就话多,今天喝了几杯酒,更是兴高采烈,一个桌子上就听见他东一榔头西一子的说个不住,周围侍候的丫头都被他的话头吸引了。耶律重琰见玉垄烟再没怎么管他,心也放宽了,可劲又喝了几杯。每次喝之前还用眼角悄悄瞥她,见她淡淡的,也没显出不高兴来,更没了半点拘束。
耶律重琛端起酒杯,“刚才清束子已经敬了琰儿三杯,我也应该尽尽主人之道,敬玉姑娘一杯酒才是”,然后他使了个眼色,庆儿马上走过来,满满给玉垄烟斟了一杯。
玉垄烟歉然一笑,“多谢大殿下盛意,只是玉垄烟并不会饮酒,还请大殿下多多包涵”,耶律重琛变了一下脸色,耶律重琰伸手取过玉垄烟面前的酒杯,“兄长,玉姐姐的确不善饮酒,这杯酒由我替她敬兄长吧”,耶律重琛拦住他,“琰儿说的是不善可不是不会,这可不能由你替了,还是我这个主人敬玉姑娘,只这一杯,琰儿,你的圣女难道连这个面子也不肯舍给我?”耶律重琰为难,想了一想说,“那兄长干了此杯,只让玉姐姐喝一口怎么样?”耶律重琛爽快地答应,亲自上前将玉垄烟的杯子倒去一多半,递给她。
玉垄烟不再说什么,结果杯子说了声多谢大殿下,就饮了,的确只一口的量。耶律重琰也赞了声好。她喝酒的时候,耶律重琰一直看着她,只喝了一口酒,就见她洁白的面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艳压桃花。他的眸子里流转着连他都不曾发觉的情意。
歌舞依旧,丝管悠悠,桌前人笑声朗朗,开怀畅饮。起初玉垄烟只觉得双颊发烫,也没在意,只以为是那口酒所致,她本就不善饮酒。可是慢慢的,她越来越觉得不对劲,现在她觉得整个身子都滚烫起来,像是身子底下有热油煎着一般,身上又好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爬着,搔痒难耐。真想立刻就把身上的衣裳全都解开,她被自己脑子里的这种想法吓了一跳,却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压在了领口处,忙收起手指,双手紧紧握起来。这个动作好像变得异常艰难,她心跳加速,喉头发干。
手突然一热,耶律重琛的一只大手伸过来握住她的手,轻轻地磨挲。他的手也是热的,可是很奇怪,她却感觉舒服,他的抚就像甘露,缓解了她的饥渴。她一阵心慌,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抬起眸子去看耶律重琰,却见他也盯着她看,黑眸像闪亮的小溪,清澈的,含着隐隐的情意,她愣愣的看着他,有一刻竟心神恍惚,他的嘴唇红润好看,轻轻地弯着,丹珠一样感。内心突然涌上强烈的渴望,让那双嘴唇亲吻她,亲她的嘴,她的身体……她猛地一震,残存的理智回笼了,耶律重琛的手已经得寸进尺,隔着裙裾轻抚她的大腿,如果她在痴迷下去,恐怕下一步他的手就会伸进她裙子里去。
她看向了那只做工致的银酒壶,一定是他做了手脚,不然为什么只有她这么反常,在她喝的酒里他撒了魅药!</P></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