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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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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掬乐:「我看你还是早点申请保护令吧,按坑这副态势,下次可能直接拧了你脖子。」

乔可南勾唇。「不会,他舍不得。」

安掬乐:「……」可恶,老子这次绝对不帮你收尸!!!!!

乔可南带著托菊花黑买来的东西,来到了陆洐之家。

他们现今的交往情况大抵是一三五在他那,二四六在男人那,星期日……麻烦各自休养一下,固补肾,最近陆洐之有点……好吧,不是「有点」,是很需索无度,乔可南觉得自己都出现了肾虚脚软的情形,是不结块了,却稀薄得像水一样。

菊花黑好奇问他:「你都不腻?」

乔可南:「Why?」

菊花黑:「你们上床的次数,没上千也有上百了吧。」

乔可南想了下。「嗯,我们上床次数确实很多。」

菊花黑:「所以啊……」

乔可南搔头,腼腆一笑:「但做爱却是最近才开始。」

所以两人都不自觉沉浸在那样的滋味里了,尽管单纯体交缠很舒服,但过後往往只剩相对无言的空虚。两情相悦的拥抱不须讲究太多花招,双方就能得到极大悦乐,何况先前什麽把戏都玩过了,如今恢复成正常的做爱方式,坦白讲,挺新鲜,而且……更爽。

菊花黑闻言表示:往後跟乔可南见面,他都要自备墨镜。

「不能这样闪人的啊啊啊!!!!!」

陆洐之从厨房里走出来,现在他的「手艺」已经进步到煮汤炖,他知道乔可南今天和谁出去,尽管深知两人纯粹是好友关系,想起过往画面,陆洐之很难不在意。

尤其两个人还在确认关系的情况下。

偏偏谁他都可以有意见,唯独安掬乐不行,会闹家庭革命。

於是陆洐之调整了心态,把安掬乐的身分从会带坏老婆的野男人,改成丈母娘,这样接受起来便容易了许多。

乔可南站在餐桌前,把菊花黑给他买的物事拆开,拿出来,是个有刻度的玻璃瓶子。

约莫一个花瓶大小,乔可南招手叫陆洐之过来,自行走去流理台,给瓶子装满水,晃了晃。「这是我以前的样子。」

陆洐之:「?」

然後乔可南一口气把那水倒掉了二分之一。「这是後来你让我被拳四郎打了一拳之後。」

陆洐之脑袋上的问号增加了,不过隐约好像有点儿明白。

青年又朝里头装了一些水。「这是你这阵子的努力。」

乔可南把瓶子上的水痕擦乾,拿到餐桌上,搁在中间,然後又拿出一包弹珠,瞅著陆洐之,说:「往後你做了什麽让我高兴的事,我就往里头放几颗,放到刻度满为止……你就搬来跟我住吧。」

陆洐之瞪大眼,简直不可置信。

乔可南笑了笑:「首先,奖励你戒菸成功,我放二十颗。」

咚咚咚,弹珠一颗一颗沉浸水里,水位上升,刻度又高了一点。

这是乔可南想到的终极解套方式,信任无法一蹴可几,即便他是真心接受了男人,也一样。

在一起之後才是真正的考验,便让他们从平淡的日常生活里一点一滴累积,相互克服彼此内心里的障碍,就算未来哪天真的不满分手,也总有个美好纪念。

某方面来说,乔可南这人的想法,其实挺文艺的。

於是陆洐之的人生,从此有了一个明确的、有形的目标──把瓶子塞到满!

他天生务实,惯於计较得失,坚定认为瓶子满了,乔可南这一辈子非得卖断给他了,别无二话。

对於恋人这股傻劲,乔可南哭笑不得,没做反驳。

偏偏弹珠的增加完全看乔可南心情,有时很容易,有时很艰难。

有天陆洐之做出了一桌好菜,每样菜的味道都很好,乔可南一开心,就一口气扔了五颗,但之後不管男人做了多少山珍海味,乔可南硬是没往里头搁过半颗。

不过好在,弹珠的数量还是慢慢在积累。

每颗弹珠或多或少承载了一些甜蜜的事,相比陆洐之刻意为之的讨好,乔可南更锺爱他有时无意识做出的爱恋行为。

陆洐之也不是笨蛋,几次来往便掌握了恋人放珠子的「模式」,这使他放松了些,或者说是演技加强、诚意十足,每每都令乔可南觉得不放不好意思。

春去秋来,日子平安和谐,远在美国的瓶子夫夫和朱利安都过得很好,唯独一件事对乔可南来说,有如重磅炸弹──

他的向被许律师察觉了。

许律师问法也很直接,彷佛在问「现在几点」一般。「你是吧?」

「蛤?」乔可南牛面里的牛咬了一半。

「Gay。」

「噗!」乔可南庆幸自己刚才没喝汤,若不……「你、你你你……」

许律师似乎也觉察到自己太莽撞了。「我没恶意,只是觉得你身上有些东西……跟我哥挺像的。」

乔可南:「你哥?????」许商央?那个代替陆洐之,成为律师界新一代大魔头的男人?

「对……他也是。」许律师鼻子,这是天大的秘密,不过他相信乔可南的为人。

喀啷。筷子落地。

乔可南简直震惊到无以复加了,有没搞错啊,陆洐之、许商央,律师界最雄的两个新生代,居然都搞Gay?

一回家,他就馀悸犹存地把这事跟陆洐之说了。「我告诉你喔,你不能告诉别人……」

陆洐之:「……」他炒菜动作一顿,这是哪来的大婶?

乔可南:「你知道那个许商央吧?那个很恐怖的许商央,那个我们纠缠了好久,摆脱不了,恶梦一般的许商央……」

陆洐之「咳」一声。「那次我赢了。」

乔可南不吝指出:「後来你又输了。」

「……」陆洐之:「然後呢?」

乔可南:「他是Gay。」

陆洐之:「哦。」

哦?哦?????

「你不惊讶?!」他可是震惊了整整一天好吗!又想到男人以前那副没节没的德,乔可南忍不住推敲到另一方面去。「该不会……你们……你们……」

陆洐之扯扯嘴。「我们不是对方的菜。」

乔可南:「茄~你也不是我的菜啊。」

陆洐之:「……」冷静、冷静,他爱他、他爱他。阿弥陀佛,他是自己今生唯一的追求,掐死就没了。

他深呼吸。「很久以前,在饭店遇过面。」

「饭店?不是宾馆?」

「那天有个老板在饭店开面具……Party,他来了一下,我们打个招呼,就互相知道了。」陆洐之交代得很含糊,可想而知,那Party不会是字面上看到的那般……纯洁。

乔可南:「……」你们这些荡的死有钱同志!

在此事过後好几天,乔可南心情一直不大好。

事实上他态度如常,跟平时几无差异,但陆洐之爱惨他,情人间一个皱眉叹息,再细微都能使另一方忧心不安,陆洐之眉头深锁,心想是不是自己那天说的话,刺激到青年不好回忆?

於是这下换陆洐之纠结了,该说的、该做的,他尽力了,有些事真的只能靠另一方自行挣脱,他单方面再拚都没用。

在隔了一周後,乔可南忽道:「我想去看看我爸妈。」

陆洐之:「呃?」

乔可南叹了口气,「我爸妈在我高中时就走了,我还不及跟他们说我是同志……倘若他们还在,我肯定一辈子都不说,但……我至今没在直人面前出过柜,大概是觉得,我应该先跟他们讲一声。」

乔可南的父亲是法官,夫妻俩车祸逝世,陆洐之隐约知晓,但他自己从小没父母,不太懂亲情的意义,一直没敢去碰触青年这一块。

陆洐之沉默了会,随即问:「你最近不开心,就是在想这个?」

「呃?」乔可南一愣。「我有不开心?」他确实是有点苦恼,但不至於到不开心吧?

陆洐之:「有,你一天叹息的次数增加了三次。」他补充:「而且这仅是我们在一起,我看得到的时候。」

乔可南瞪大了眼,呆了好半晌,随即「噗嗤」一声笑出。「所以你最近才时常皱眉?」

这次换陆洐之没话了。

乔可南一笑,抬头亲了亲男人的唇。「你真的很爱我呢。」

陆洐之耳子微微热了,他没答,但答案显而易见。

乔可南舒了口气,靠在男人怀里,感受到他贴在背後的心跳,略微慌乱而急促。

很久以後,陆洐之俯在他耳边,低声道:「是。」

这一声「是」,代表什麽,乔可南也不必问了。

他揉了揉男人的头。心想:爸、妈,这个人他伤过我,可现在他对我很好很好,他很爱我,我也很爱他,我也许不是你们期望里的样子,但我相信你们始终都会爱我。

一如我爱你们。

所以……你们不会太反对的,对吧?

瓶子里的弹珠快满了。

大约只差一颗两颗的量,这阵子陆洐之对乔可南简直是殷勤过分,嘘寒问暖、关怀备至,一切的一切都要比以往再更加三级。乔可南整片**皮都快掉光,心道再这样下去,他会先被陆洐之给恶心死。

他始终没把弹珠加满,直到有天终於忍无可忍,发布「圣旨」:「你明天就搬来。」

陆洐之手里的葡萄喂到一半──还是剥好皮、去好籽的。「那最後一颗?」他瞥向餐桌上快满的瓶子。

乔可南把他手里的葡萄吃了,哼哼道:「到我死为止,只要你没变心、没乱来,我咽气前就往里头搁。」

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没啥天灾人祸,咱俩就凑一辈子了。

不料在这应当感动万分的时刻里,陆洐之很煞风景地发挥了他律师的务实格:「假如我先死怎办?」

靠。「你死了就一了百了,还管这些死不带去的东西干什麽。」

陆洐之表情很认真。「我怕我死不瞑目。」

乔可南:「……」确实,按陆洐之的执念程度,若到死都没见这瓶子满,说不定真的会变成怨灵。

他笑了笑。「那你到时再来找我吧,等我死的时候,我们就能一起投胎了。」

这答案令陆洐之非常满意,他说:「好。」

用一颗弹珠,换了乔可南的这一生和下一世,他觉得这交易……嗯,非常划算。

至於阎王同不同意?他都能和佛祖谈条件了,阎王?哼,没在怕的。

搬家毕竟无法说搬就搬,陆洐之还是花了半个月收拾,外加处理退租事宜。

在气候正式转凉的同时,他入住了乔可南的房子,和他共躺一床。

从此做为对方生命里对的人,在一条路上,相依并行,直到来世。

可喜,可贺。

《对的人·完》

作家的话:

完结了。

很感谢大家在这段期间的支持,真的是除了感谢只有感谢XD 想了很久要讲什麽,就决定落落长地提。(本来还想简洁地提呢……我傻了我)

这篇故事开稿於2011.12.06,日期很清楚,因为我有纪录写作进度的习惯,那时正逢一些低潮,决定不顾一切写一篇自嗨的作品,也创下我个人出生以来最快速的纪录:一个月内写了十五万字,在2011的最後两天,把正篇初稿写完了。

总算我的2011年托这一本的福,创作字数没太低落。

初构思的时候我是打算双线并行,不是菊花黑,是孟平那条线(笑),不过我想名字都会想很~~久,最後决定暂且搁搁,搁到……算了,专情才是王道。

这篇故事我最想写的部分是拳四郎跟出国行,其他我也写得很嗨啦XD 尤其是,彻底发挥了我低级又猥琐的本,我不写赤裸的男女床戏,第一我是女神圣主义(啥),再来是我不喜欢器官代名词,要就乾脆一点用,不过我相信多数人不想在小说里看到阳○啊○啊,哎呀我可是超~爱的呢XD(本是翻到字典上和有关的词汇就兴奋半天的男高中生wwwwww)

每次发表作品前都会兴奋和紧张交织,出过这麽多书,这份感觉始终不变,尤其自己PO文,会很直接接收到各方传来的反应(出书的话不估狗就没事了XD),很谢谢大家帮忙抓错字、BUG、提出疑点,我比较任,PO文前一定是全部写完的,因为我想完整表达自己想写的东西,可是心灵又很脆弱(整个很难搞),外加风格和以往迥异,我也做好了被扔**蛋的准备……

总之,真的很谢谢。

下面就提一下我对人物跟情节安排的初衷,我一直在想要不要提,这部份应该是属於读者的,不应该由我去干涉,但又想到有些人或许想要了解,有兴趣的就继续看,没兴趣的直接END罗~:)

防爆。XD

这个故事很大一部份建立在体上,据说(真的是据说)在交里能够感受到愉悦的,只有人类跟海豚,不过我家的狗好像也很热衷……(发情时都不敢跟她对上眼,很可怕)总之,是上天赋予,简单直接,可以从中得到悦乐的事,没有所谓吃不吃亏,你情我愿,是0是1,爽到就好。

但不代表体跟心灵可以分开。

很简单,又可以说很纤细,古今中外,多少人研究,它反应了人与人之间信赖与契合的程度,有洞就能,但进去,爽不爽,如何爽,爽到多少,却奇妙地取决在心灵的投入程度。

很多人说男人是下半身动物,他们下半身确实冲动一点,却非无下限。

小乔从开始的承受,保留底线,到後来就跟中年男人的发际线一样(啥啦),越退越多,然後会主动去使坏,那反应了他被爱的自信,表示这样那样都不会有事XD

之後到续篇,第一场H,那时真的是爱不爱都无所谓了,但却被到,显示的是他对陆洐之的接纳程度,早已超越自身控制范围。

这是我想在床戏中表达的啦XD 无感不是谁的错,表示我们频率不对,或者我没写好,不必勉强。

其他情节跟心里转折,我就不提了,这部份我还是想把它留给读者,随个人解读罗~

我跟朋友说,这篇是〈哩咕哩咕新年财〉,请不要用〈桃姐〉的眼光去看,都有刘德华,但不一样的(啥啦XD)。〈哩咕哩咕新年财〉很警世啊!贺岁片嘛,希望大家开开心心,抒解压力,这样就好。我也充分地写了我想写、能写的东西,恭喜夫人、贺喜老爷,真是皆大欢喜啊(?)。

本书预计在六月底发行个人志,下周会发广告。对购书有兴趣的人,可以注意一下消息,没兴趣的、纯粹想把文看完的,会在网路上公开两篇番外,一篇是菊花视角,一篇是夫夫生活(?)。

菊花视角下周一会PO上来,夫夫生活会PO在宣传页面上当作试阅(会完整PO上。放心,不用爬墙XD)。

剩下的则是个人志限定。

对我来说,书写这篇文,就像是在长期的劳碌中,做了一场旅行。旅行很快乐,同时也有一些荆棘,在旅行途中,见识到很多不同风光,认识了不同以往的朋友,这些都是很美好的缘分。

衷心谢谢大家。:)

番外:安掬乐

安掬乐有个很要好的朋友,姑且称之为青年A吧。

他这人生平什麽没有,朋友最多:有过命的、有酒的、有介於两者之间的……还有友。

青年A属於哪一种呢?安掬乐很难说清,毕竟他们前後认识,不到两年,这样就过命,好像显得他的命很没重量。

但不可否认,安掬乐确实极喜欢青年。

喜欢到青年最伤心之时,带他到自己的家──那个出租前以外,从无第三人踏进过的地方。

里头连一块磁砖,都是他一片一片悉心拼凑上去的,安掬乐确实极喜欢青年。  喜欢到青年最伤心之时。

青年是进他这屋里的第二人,或许也会是最後一人。

青年A爱了一个人,暂且叫那人渣男B吧。

渣男B在圈内有各种声名,喜欢一夜情的,奉他若神;想要谈感情的,视他如鬼魅。总之男人就是个坑,他对人好的时候是真的好,多少无知少男栽落其中,他有时阻止、有时旁观,通常碎掉的心,他睐都不会睐一眼,踩过还嫌扎脚。

说实话叫他渣男,安掬乐心虚,毕竟渣男B做出的行为,在同志圈里不算罕见,安掬乐自己也常干,何况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你筹画了N年准备出国念书,暧昧对象叫你别去,你听吗?

青年A很懂,所以始终没对渣男B有过这方面要求,或者期待。

安掬乐理解渣男B,倘若这事发生在别人身上,他肯定笑他活该,说:「孩子,学着点。」不过他这人护短,谁叫他要犯到青年A头上……自家闺女,怎容许外头的臭小子欺负?

青年A爱得很惨很惨,其实不必这麽惨,但他太相信渣男,相信到觉得给了心,也是自己的事,可渣男B的「毁约」及「欺骗」令青年心碎……安掬乐看着青年A哭泣的样子,想到了很多年前的自己,他安慰青年,在此同时,好像也安慰了一部分的自己。

青年A伤心归伤心,还是慢慢走了出来,刚好有个有钱的美国佬相中青年了,他问青年去不去玩一趟?反正青年A正想出去走走。

那天拉青年A出门,遇到渣男B的事,安掬乐比当事人还更耿耿於怀。

他能在表面上很好地安慰青年,使他化身钢弹,可这样,青年身上的那份纯真、阳光,就会渐渐淡去了,最终成为第二个他──心灵扭曲,嘲笑情爱,安掬乐不愿意。

青年就保持青年的样子,最好。

而他则是在太阳之下苟存的影子,无法给他带来任何正面的影响,他想,或许瓶子夫夫的甜蜜,可以治愈青年心上的伤,使他相信,这个世界上,依然存在美好。

青年A一直懂他──或许这是安掬乐喜欢他的原因。他答应去玩玩,传了很多在美国的相片回来,安掬乐一张一张地看,看着那人重拾笑颜,再瞥瞥另一头墙上,单独贴着的两人合照──里头的青年笑得比哭还难看。

他想或许多年以後,他还能拿这张照片,和青年A一块当作下酒的配料,嘻嘻哈哈说:你看你,有够蠢。

◎   ◎   ◎

安掬乐一向能给自己找乐子,他不缺伴,他是纯零,心情好了偶尔做一,不过次数不多,他嫌麻烦,还不如躺在那儿,任人服侍。

大抵是渣男B的行径令他有了反省,他这阵子修身养,去酒吧都单纯喝酒,还被那些酒朋友讥笑:「你在养菊花啊?是不是用过头,变松了?」

「去你的!」同志什麽没有,就一张嘴毒,俗称Gay掰嘴。「你才小心太久没用,那里都长蜘蛛网!」

他坐吧台前喝酒,这Gay Bar酒价高,素质也高,少有乱七八糟的人,来来去去,约莫都那些面孔,快乐、孤单、伤心、寂寞……各种各样的表情,轮番变化。

很久没见渣男B,那人倘若对女人硬得起来,就前後无敌了。

安掬乐很刻薄地想,笑出了声,眼前的酒保忽地问道:「你另个朋友,不来了?」

安掬乐一愣。「谁?」他朋友太多,单用这一词,简直就像喂估狗,能吐出千万笔资料来。

「那位和你喝交杯酒的……」

「喔,他啊。」安掬乐笑:「他去美国相亲了,有个美国佬说要娶他。」

酒保呆了。「相亲?你开玩笑吧!」

「真的真的,我跟你说,以前有个叫瓶子的……」安掬乐又讲古了,这一讲下去,不到三天,圈内人几乎全听说了这事──哦,当然不是用本名。

不料堂哥居然跑来问他:「嘿,你那个朋友A,是不是叫乔可南?」

安掬乐:「是啊。」

堂哥沉吟了会。「确定?」

对方这莫名关切的态度,安掬乐不想也明白是怎回事了。

「确定,这红线还是我牵的,我之前不小心推他入坑,跌死了,这回总得找个可靠一点的人补偿他受创的身心。」

堂哥一愣,跌死了,随即笑了笑。「好,我明白了。」

他和堂哥天生都Gay,这机率一般来说有点高,不过当初托这位堂哥的福,他在濒死之前,总算还有个人来救,万幸万幸。

思及此,安掬乐口气好了些。「跟那人说,他选了熊掌,就别再来觊觎鱼,小心吃多了得三高。」

堂哥哈哈笑。「我也只是帮人问话而已。」

安掬乐:「嗯。」

本以为这事就这样了,没料那人不死心,安掬乐烦了,直接扔了一张奸情度最高的照片──看来这招够杀,堂哥没再用渣男B的事来烦他了。

之後听堂哥说,渣男B不结婚了,他退出政坛,自己弄了个事务所,安掬乐听了,仅是「哦」了一声,然後该干麽就干麽。

青年A在美国流连了四个月,给他带了满满的礼物,以及一脸笑容和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回来了。

青年真的结了婚──虽不是有效婚姻,面上带着微笑的,但代表一份搁下过往的决心,安掬乐很开心。

渣男B去找青年A了。

安掬乐不意外,问青年:「那你跳了没?」

「拜托我这麽意志坚定贫贱不移趋吉避凶吧啦吧啦……怎会跳?」

拜托你要是意志坚定贫贱不移趋吉避凶吧啦吧啦,当初就不会死了。

「我怕你跳习惯了,看到坑不跳浑身都不对劲。」

青年:「……」

安掬乐不替人做决定,他认为人生路还是得靠自己走出来,而他能做的,就是把自己知道的讲出来。「他跟人打听过你。」

青年显然呆了。「蛤?」

安掬乐:「据说他不从政了,自己搞了个事务所,就上个月的事,你有兴趣我帮你打听打听,包管他一天上厕所几次是大号是小号都能知道。」

青年A:「……不了,我没兴趣。」

悬崖勒马啊,安掬乐在MSN彼端给好友拍了拍手,不过他确实好奇渣男B在亲口得知青年A结婚消息後,又会出现怎样的恩怨纠葛呢?

……妈的,都青年A,害他最近思路也染上了那位老人家的口气。

於是他问了堂哥渣男B的事。

堂哥和渣男B并不直接认识,而是堂哥的男友的甥女的男友。这一打听,费了一些时日,传回来的消息竟是:那人出家了。

呃,不是,但总归差不多,只差一脚,若不是人家寺庙不要,真的就……

但渣男接下来的行径也足够安掬乐下巴掉三天的──那人不吃熊掌,也不吃鱼,改吃素了,卖了车子房子,捐款资助,身兼法顾,准备帮助建立孤儿院……

安掬乐没主动把这事告诉青年A,唯独两人见面的时候,将青年A盯得脸追问:「你干麽用这麽奇怪的眼神看我?」

安掬乐:「我觉得我好像看到佛光……」

青年A:「……你病了吧,河川对岸的外婆在向你招手?」

安掬乐:「靠,老子健朗得很!」

这事安掬乐想了想,结论很简单:青年不问,他就不讲;青年问,他就讲。

他跟堂哥打赌,青年一定会问。

堂哥:「你不讲不就好了?」

安掬乐:「有些事,不应该是我来决定。」

堂哥:「?」

安掬乐:「对他来说,我是他人生里的一个配角,配角要帮忙主角,在该破梗的时候破梗,但接下去剧情怎样演,那是主角自己的演出,配角不能干涉主角的方向,否则就是喧宾夺主。」

他曾试图干涉,但失败了。

青年有自己的路要走,就算前方是一片荆棘,青年也该自己走过。

他赌对了,青年来问了。

後来?後来?喔,青年A跟渣男B复合了。

甜甜蜜蜜、恩恩爱爱,把他这个劳苦功高又无辜可怜的配角闪到不能再瞎,安掬乐内心频频骂娘,心底的某个角落,既欣慰、又心酸,复杂得好像失恋了一样。

他把青年A托他买来的东西递交给他,当晚,他去酒吧喝酒。

那个偶尔会跟他聊上几句的酒保问他:「你现在很高兴?」

安掬乐:「嗯?」 「可是又好像有一点儿难过。」酒保调了一杯酒,请他嚐嚐,并道:「像我侄女把她最心爱的玩具,捐给孤儿院时的表情。」

安掬乐一怔,随即一笑:「是啊,或许是那样吧。」

已经不需要他的存在了,不是吗?

他扬了扬唇,饮尽酒,问酒保:「这酒叫什麽名字?」

酒保道:「Freedom。」

「Freedom……好名字。」安掬乐笑了,他确实品嚐到了自由的味道。

又寂寞,又美好。

夜半,安掬乐独自一人,走出酒吧。

他喝了酒,脚步微飘,飘着飘着,感觉他的心,好轻好轻,轻得几乎可以飞翔。

他一度错手把青年推入坑里,可是青年幸福了。

真好、真好。

《安掬乐·完》

作家的话:菊花视角,还有一篇夫夫番外,过一阵子再PO。谢谢大家,不论是用怎样的心态来看文,都谢谢。</P></T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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