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只需要在壹旁加壹把火,就能成就他,成爲他飞升脚下的石梯,送他离开。
周敏坐在浴池之中,池面上飘着层层白气,再加上殿角燃的香,四周暗黑的琉璃石上血红花摇曳,白色烟雾缭绕,雾蒙蒙的看不清楚,犹若幻境。
周敏闭着眼,抱着膝,身体缓缓的往水池底部沈了下去,四周突然安静的只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周身皆被温暖的液体包裹着,平静安甯,以及就算流泪也不会被人发现的孤寂悲伤。
轻烟缭绕,周敏赤着脚,缓缓从池中走出,如出水的莲,在这极致黑暗妖冶的房间里,她美得像是绝望中唯壹普照的光辉和生机,世界最美的景象也不过如此吧。
藕玉般修长的手,挑开层层从房梁上垂落的血红纱幔,极致深红如血的衣裙自动飞来,缠绕在她身体之上,当周敏穿戴完全後。
流苏轻摆,极尽浮华。
周身环绕着四条飘浮在半空的饰带,腰间上只挂了壹个铃铛,简单的装扮穿出了缥缈之感,壹身极致的红,没有其他顔色,如世间最後的壹抹血红的残阳壹般,美得凄美而妖冶。
唯有腰间的铃铛,成爲点睛的壹笔,晶莹剔透的深紫,是帝司墨的本命法器,也是周敏最终没有还给帝司墨的东西,而帝司墨似乎也就这样顺势的忘记了壹般,也不曾拿走。
明明,这法器只要主人壹声诏令,就会自动回去,可是从来到魔域之後,这铃铛壹直佩戴在腰间,不曾离去。
周敏对镜梳妆,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熟悉而陌生,美的精致却悲伤到了极致,手无意识的滑至腰间,将小巧精致的铃铛握在掌心,有些微怔,“这会是我最华丽的谢幕。”
对镜壹笑,眉眼清曜圣洁,丝毫不见媚态,但却在壹瞬间,圣洁之美中,又夹杂着壹丝妖娆与噬魅,如同光与暗,善于恶的共同体壹般,矛盾的美,却不见壹丝别扭。
似乎是那般融合又异的自然。
腰间铃铛叮铃作响,周敏双眼壹亮,起身,朝门外走去。
相公,是要来了吗?
外面不知什麽时候开始下着瓢泼大雨,天空黑压压的,风吹得飒飒作响。
走过蜿蜒回旋的长廊,因爲雨水的关系,周围血流遍地,屍横遍野。
周敏长长的红衣拖地,在玄黑的走廊上,缓步走过,壹步壹行间,魔域之花在鲜血之中,大雨之下极尽绽放。
魔殿此时,内三层,外三层的被围了个滴水不漏,轻衣也在此时正负手站在门边。
风吹得他玉冠上垂落的发带肆意飞舞,发丝淩乱。
周敏平静的看着他,伸手将他垂落的发带捋好,“轻衣,魔域的未来,我相信你。”
“你,到底是谁?爲什麽,我总觉得你对我有种诡异的熟悉。”
轻衣眼复杂,五指张开,手上壹把骨扇灼灼逼人,却又丝毫没有杀气。</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