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数年,许韬横征暴敛,胡乱施为,西澜国民怨沸腾;顾远之在许韬的支持下,逐渐架空皇帝权力,成为惜年国实际上的掌权者。
原主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西澜从繁华到衰败,从安定到动荡,最后终于,顾远之领兵侵占京都,屠尽许氏一族。
喝下毒酒那一刻,原主一生的爱与悔,尽化作浓烈的恨。
她所有心存侥幸的自我安慰,所有自欺欺人的回避,在事实面前变得如此可笑又可悲。
许亦涵长久静默,附着在原主的身体里,似乎还能感受到她滔天的恨意。国仇,家恨。战马铁蹄下丧生士兵的痛苦面孔时时浮现在眼前,西澜百姓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哀嚎片刻不停萦绕在耳畔,闭目就是一片血红,睁眼便见刀兵矛戈……
顾远之……
你欠原主的债,我来替她讨!
元兴三年,女帝春猎过后,将一名男子带回皇宫,每日间形影不离,甚至准许他进出御书房,引得多官上书劝谏,但女帝不为所动。
近日,宫中传出消息,女帝有意举行大婚典礼,并立后。
悲剧正在发生,所幸还不算晚。许亦涵理清当前形势后,沉吟许久,命人去请国师。
大婚与立后一事确是原主想做的,但最终还是被顾远之婉拒,他舌灿如莲,说是为免原主受大臣指责,宁可不要名分,只求踏踏实实陪在她身边。原主感动得无以复加,还觉得他受了极大的委屈,金银珠宝赏赐了一箩筐,还钦点他补了吏部侍郎的缺。
这件事后,国师不辞而别,永远离开了西澜国。
这位国师年纪轻轻,却是先皇临终托孤时第一个召见的人,可见对他的信任重于当朝宰相与镇国将军。但说到他的身份,却有些难以界定。幽居皇宫,享受皇室贵族待遇,不上朝,不主动面圣,国家大事非皇帝亲口发问绝不发表意见,皇帝想见他,须得亲自上门。就连原主登基大典,他也没有现身。
原主继位三年,国中无大事发生,因此很少和他接触。
许亦涵反复咀嚼原主经历的种种,仔细分析身边人的能力和忠诚度,第一个想到的关键人物就是国师。
从立后到让顾远之进入朝堂,原主对顾远之的迷恋和盲目信任第一次表露出无可救药的征兆,国师就在这之后,毫无留恋,干干脆脆地不辞而别了。
是偶然?不。
这恰恰说明他很可能是第一个洞悉西澜国未来悲惨结局的明眼人,同时丝毫没有受到情绪影响,没有犹豫,没有不舍,甚至连发出警示都不屑于为之,就这样放任一切发生了。
他……可能会是扭转结局的最好助力!
许亦涵抬眸,琥珀色的琉璃瞳孔泛出异彩。</P></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