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时候风暴来袭,他们终于借机甩开了人,九死一生的混进了这支前往京都的驼队。
也正是从那之后,事情似乎忽然平息了下来。
“兴许,那群人已经命丧沙丘之下了。”纪鋆眉头不展,顽固地道,“你也不必赶我走,离了我,你才是真的要没命了。”
燕淮抬脚走至桌边坐下,神容憔悴地趴在桌面上,笑了笑,“七师兄不愿走,便不走吧。你我兄弟一场。若能死在一处也是好事。”
听着这话,纪鋆抬手给自己沏茶的动作微微一顿。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们没那么容易死在这。”
两人加起来,也不足而立之龄,若就这么死了,谁能甘心?
最起码,纪鋆是绝不甘心的……
燕淮却没有再开口,只静静趴在那,想起了另一个疑点。
他来漠北。是被父亲的人送来的。
知道他在漠北的人,想必也只有父亲一人。
若不然,他的外祖一家,怎会放任这样的荒唐事发生?
即便小万氏成了燕夫人,又生了燕霖,父亲不在乎他了。可他身上。还流着万家的血。他的生母,是万家老夫人的心头肉。在外祖母跟前,他若能依在她怀中撒娇嬉闹,燕霖便只能规规矩矩地坐在下首。
只可惜,他自小便不得外祖父欢心。
但燕霖,也同样不讨喜。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其中的缘由。如今年纪日长,再回忆起来。却渐渐琢磨出了别样的滋味。
生母大万氏,继母小万氏,都是万家老夫人嫡出的女儿。
就算她偏心,也不该将嫡次女嫁入成国公府做继室。
自然,以燕家的门第来看,万家庶出的姑娘,是的的确确连做继室的资格也无的。但嫡次女……未免也显得太隆重……小姨子做了姐夫的填房。似乎也并不是什么值得说道的好事。
他隐约记得,乳娘曾提过。他的亲姨母会成他的后娘,乃是因为万家老夫人怜惜他年幼失了娘,又怕旁人顾不好他,所以才舍得嫁了嫡次女来。
这话,他幼时是信的。
如今再想,却是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了。
……
屋子里寂静无声。
客栈外的嘈杂声响便愈加明晰地从窗外传了进来。
说话声,吆喝声,驼铃悠悠的清脆响声,夹杂着孩童嬉闹哭泣的声音,一丝不落地钻入了屋子里的两人耳中。
忽然,几乎是同一瞬间,两人霍然起身飞快地走至窗边。
一人一边,不伸头,只悄悄用眼角余光去看楼下的人。
他们房间的位置正对着大街,左边些便是客栈的大门。
站在这,正巧便能将大门口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黄铜铸造的驼铃,在夕阳下流动着黄金般的光,被生铁敲击着,清脆响亮的声音传出老远。
挂着“叮铃”的最后一只骆驼慢悠悠的走出了他们的视线,出现在骆驼后的,是一群风尘仆仆的人。
清一色的异族人面孔,胡语生涩,说起西越语来却再流利不过。
他们进了客栈。
屋子里的两人下意识对视了一眼。
纪鋆压低了声音道:“可是他们?”
那群人一直都在暗处,他们并没有面对面交锋过。
燕淮也不敢肯定,只道:“只怕是他们,我们这就走!”
“不行,现在想走也不容易,客栈周围肯定还有他们的人在守着!”纪鋆立即反对,“你听,他们在问老板娘话。你才救了他们的小姐,他们不会直接将你我撇清的。”
那群人说话间显然没有扬声,可老板娘的大嗓门却一点也没控制。
“找人?找什么人?小店已被包下了!”
随后两人便听到下头出现了刀疤的声音,“这里想必没有几位要寻的人。”
纪鋆看了一眼燕淮。
“不行,留下去不是个法子!”燕淮却没有理会他,自去飞快地收拾了东西,寻了个刁钻的角度翻身就往窗外去。
纪鋆没料到他才说了便行动,愣了愣也背上包袱跟了过去。
而这时,刚刚盥洗完毕的谢姝宁却才听说楼下发生的事。
听到柳黄说宋氏已经下去了,她哪里还呆得住,捧着把还湿漉漉的头发就下了楼。(未完待续。,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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