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浅又翻看了一会,实在真的看不出什么,见时间不早,便收起盒子,准备离开。
“江浅,你看,是你妈妈的肖像画呢……”身旁的安简突然拍了拍他的手臂。
原来在江浅翻看盒子的时候,安简无意中看见江浅爸床边的老旧床头柜里,收着一幅装裱的画作,画的正是江浅的妈妈费晴。
江浅凑过来一看,“哦”了一声,说:“这张画,好像是他俩十年结婚纪念日的时候画的了,到现在都过了十年多了,我爸还一直收藏着呢。”
“画得真漂亮呢,你妈妈也笑得很好看。”安简由衷地称赞了一句。
安简小心地将费晴的肖像画放回原处,两人随后离开了出租屋。
昏暗的路灯下,两人并肩站着等出租车。
安简突然小声地问了一句:“江浅,你说,待叔叔他好了以后,你妈妈还有可能跟他和好吗?”
江浅还在想着盒子的事,闻言,只是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说:“不可能的。”
“为什么?”安简讶异地看着他,“我看叔叔应该还深爱着你妈妈,你看她的画都一直放在床头边,叔叔出了事情后,你妈妈不也第一时间放掉了手上的事情,赶到医院去了吗?我看,他们之间依然还是有感情的。”
江浅回过神来,不由叹了一口气,说:“我也希望我爸妈他们能重新和好,不离婚,只是……就算我爸身体好了,也是绝对不可能的了。”
“叔叔虽说目前还没什么稳定的工作,但晴姨也不是嫌贫爱富的人,他们虽然分居挺久,但现在还没有离婚成,就还有希望,你怎么就这么肯定呢?”
江浅闻言,只得苦笑一叹,“我实话跟你说吧,其实我妈在跟我爸分居之前,她就已经交往了一个新的男友了,只不过碍于没有跟我爸离婚,两人的关系明面上才一直没有公开而已。”
安简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说出这件事,脸上有些吃惊。
但她转念一想,江浅的妈妈当初生下江浅才十八岁,现在人才三十多岁,还是江城警界高层,虽然行事看上去雷厉风行,但她长得那么漂亮,要说明里暗里没有一些追求者才怪呢。
而且以费晴这么出众的条件,她交往的男朋友也肯定各方面都要比江浅爸出色很多。
听到这里,安简仍是小声地问:“江叔叔真的没有机会了吗?”
“难……”江浅摇头一叹。
他小声地对安简说:“我妈跟她的男朋友感情,比我小时候跟我爸那会还要好,我有好几次晚上在阳台上看见那人开车送我妈回来,分别时,我妈抱着他在跟他吻别。”
安简咬着一下唇,轻声地说:“只是接吻而已,交往中的恋人都会有的,叔叔也不见得就没有机会吧?”
听到她这么说,江浅顿了顿,只好说:“我爸他真的没有机会啦,那个时候我爸才刚刚搬出去,还没找到房子,只能暂时住在一个朋友家里。那天晚上我手机没电,借我妈手机用,却在她随身的手包里发现了一个套子……”
安简嘴唇动了动,说:“晴姨是成年人,包包里有这种东西也很正常,而且……”
“我知道,你是想说或许这是她之前跟我爸在一起时要用的,但之后几天我爸就租了一间屋子,我有一晚过去帮忙搬东西,因为搬到太晚就跟我妈说没回去,第二天早上回去时……”
江浅忽然凑到她耳边,压低了声音小声地说:“我回房前经过我妈的卧室,看见她的被子没叠,大概又是半夜碰上紧急案件就离开,准备帮她把床被叠好,却无意中在我妈卧室的床边纸篓里,发现了两个安全套,而且是已经用过的。”
“当时我一整晚都在我爸那里,你想也知道,那天晚上跟我妈上床的是谁。而且在他俩分居之前,我妈就已经频频没回家睡,我想她那个时候应该就在她男朋友家里过夜。”
安简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这么说,叔叔他真的是没机会了。”
她咬着嘴唇,想起了什么,小声地说:“晴姨交男朋友先不说,她还没跟叔叔离婚呢,就跟人……做爱,那岂不是婚内出轨?”
江浅无奈地回答说:“其实,我妈近两个月都不少时候没回家,差不多已经跟她男友半同居在一起了,就等着跟我爸办理了离婚手续之后,很可能就会跟她男朋友结婚。只是因为我爸突然出车祸,这婚才暂时没办法离。”
“暂时先不说这个了。”
江浅把那黑色的方盒拿起来左右端详,说:“你说,这盒子里头究竟放的是什么呢?不会是……我爸瞒着我妈藏着的一些什么秘密吧?”
但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而且也没有那个必要。
安简看见他似乎打算拆开那系绑着的红绳索时,有些为难地说:“江浅,叔叔发给你的信息说不可以打开它的……”
“可是,你不觉得那条信息很奇怪吗,我爸昨晚明明还在昏迷中,为什么能给我发那样一条语音信息,我总觉得这盒子里藏着什么关键的东西。”
安简有些犹豫,“奇怪是奇怪,但这毕竟是叔叔的东西,没有经过他的同意,你也不能随便打开来看嘛。”
“只一眼,我就只看一眼。”
江浅认真地保证说:“而且你看,现在都已经
要十二点了,把盒子扔江里也来不及了,我向你保证,就只看一眼。”
说话间,江浅已经把盒子所系的红绳解开,随后小心地打开了盒子。
他“咦”了一声。
“一张画?”
盒里放的是一张卷着的画,江浅小心地把画展开来。
安简好奇地凑了过来,“这是谁?”
这是一幅已经略有些褪了色的油画,画上是个女人,看上去大概三十来岁,虽然比不上费晴跟安简,但长得算是非常漂亮,只是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江浅做梦都想不到,盒子里藏的居然是这样一幅画,刚才的玩笑之言似乎真给他说中,他老爸果然在里面藏着什么秘密。
他摇了摇头,同样的疑惑,“我也不知道,这手笔看起来很像我爸画的,可是这个女人我从来没有见过,也没听我爸提起过……”
说着,江浅忽然声音停住,脸上的表情也慢慢变得凝固。
他忽然有些骇异地看见,画中的这个面无表情的漂亮女人,一双原本在望向前方的眼睛,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定定地在盯着他。
她的眼神非常奇怪,带着寒意,又透着难以言述的诡异。
一股阴冷的寒意没由来的从江浅的后背冒了出来。
身旁的安简还在好奇地看着它,江浅忽然迅速地把画卷起来,重新装回盒子。
安简睁大眼睛,奇怪地问:“怎么了?”
“刚刚画里的女人,好像……在盯着我。”
安简奇怪地看着他,“没有啊,我一直看着呢,江浅,你这两天是不是太累了?”
“大概是我眼花吧。”江浅摇了摇头,“算了,这画还是不留着了,反正也不知道是谁,一会照我爸说的,把它扔江里吧。”
“好吧。”
十二点二十一分。
江浅用力一抛,手里的盒子便远远地抛向了江面。
“咚”的一声水响,加绑了块石头的盒子迅速沉没不见。
江浅跟安简牵着手往回走。
“这么晚了,要不,你今晚到我家睡吧,明天要上班大不了早点起床。”江浅有些期待地对她说。
安简看了他一眼,脸上微微一红,轻轻点了点头。
※※※
床头柜上的闹钟已经指向凌晨一点零五分。
江浅跟安简的嘴唇紧紧贴在一起,彼此拥吻着。
他的手绕在安简的背后,轻轻解开了她胸罩后的扣子。
安简被江浅炽热的目光看得满脸羞红,但目光却弥透着浓浓爱意。
费晴今晚没有回来,大概是在她男友家里过夜,没人打扰他们做爱。
江浅双手撑在安简的脸侧两边,在她的身上缓缓地挺动,一下接着一下。
他的吻不时地落在安简白皙的脸颊上,脖颈上。
安简情不自禁地搂着他的脖子,随着他有节奏的律动,轻轻地呻吟。
良久,这场幸福的欢爱才终于结束。
江浅跟安简甜蜜的相互一笑,随后相拥着入眠。
※※※
江浅是在半夜被冷醒的。
他迷糊地睁开双眼,忽然发现自己的床边站着一个头发垂散下来,盖住了脸的白色身影。
前所未有的阴冷寒意遍布全身。
鬼!
一只女鬼!
江浅脑海里闪掠过一个念头,瞬间就清醒了。
他惊恐地想起身,发现全身像灌了铅一样重。
那女鬼忽然低下头来,凑到江浅的面前,诡异的笑声出现在耳边。
江浅拼命挣扎,身体却连一根指头都动不了。
只见她缓缓用那只惨白无血色的手,拨开了垂散下来的头发,一张眼角流着血,惨白无血色的脸孔出现在眼前。
这张脸赫然是他在画里看到的那张漂亮的脸,可现在却是那么可怖。
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只是站在床边看着他。
目光像是看着一个死人。
江浅整个人的头皮完全是麻的,血液像是凝固到了脑袋里,浑身发冷。
他拼命地挣扎,想要大喊,却无济于事。
不知过了多久,他隐隐约约终于听到有人好像在喊他。
“江浅,江浅……”
江浅猛然睁开眼睛。
一只温暖的手按上了他的额头,关切的说:“江浅,你怎么啦,做噩梦了吗?”
江浅偏过头去,发现安简正摇着他的身体,满脸的担心。
这才发现,天已经亮了。
原来只是个梦。
江浅松了一口气,他这时才发现,他的脸上和身上全是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