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嫣嫣令人心寒的声音梦幻般响起道:“你们两人还记得五年前发生的事?”李权和李令交换了个眼色,都现出恐惧惊惶的神色。李嫣嫣缓缓转过身来,揭开冠纱,随手丢在地上,露出风华铯代的秀美娇客,但一对秀目却寒若冰雪,射出炽热的怨恨。李权口齿不清地张开着满是血污的嘴,头声道:“嫣嫣:别忘了我是你的堂叔,一向都疼爱你……”
李嫣嫣摇头道:“正因为一个是我的堂叔,一个是我的堂兄,我才终身忘不了你们禽猷不如的行为。若是外人,我或者还能忍受下来。我作践自己的身体,为的就是今天。李权你给我滚过来。”李权魂飞魄散,不住叩头道:“太后饶命!”
李令“呸”的吐了一口延沫,鄙夷地道:“什幺太后,还不是给我李令骑……”“砰!”项少龙飞出一脚,正中他脸门。李令仰天倒地,再说不出话来。李嫣嫣感激地瞥了项少龙一眼。缓缓朝李权走去。
李权感觉不妥,骇然仰望时,李嫣嫣衣袖扬起,露出粉嫩的心臂和手上亮闪闪的锋带蓝芒的淬毒匕首,闪电般插入李权胸口处。李权一声惨叫,带着匕首仰跌身亡。李嫣嫣转身扑入项少龙怀里,不住喘气,却没有哭出来。
到情绪平静了点时,李嫣嫣离开了项少龙,要求道:“你给我杀了李令好吗?”项少龙苦笑道:“我不惯杀没有还手之力的人,让我找别人代劳好吗……”
李嫣嫣深深看了他一眼,垂首道:“你是个真正的好人,好吧!”退回窗旁去,背转了娇躯。项少龙看了仍在地上呻吟的李令一眼,心想此人坏事做尽,确是死有余辜,推门刚要唤人,李园和庄夫人联袂而至。项少龙不想他们知道李嫣嫣亲手宰了李权,低声道:“太后心情不好,让她静静吧:李权完蛋了,李令就交给你们吧!”
李嫣嫣出现在项少龙身后,戴回凤冠面纱,断然道:“不,我要亲眼看着他被处决!”
项少龙返回内宅时,刚过了四更,纪嫣然、赵致和善柔三女,仍在兴致勃勃地细诉别后的一切,后者抹去化装,回复本来面貌。项少龙像从一个世界走到另一个世界般,告别了他憎厌但又无可避免的斗争仇杀,来到这温柔甜美的小天地里。在这里,他要寻找的并非肉欲上的满足,而是心灵的平静和宁谧,尤其在经过了这幺血腥的一晚后,心身都疲累已极,那是为了生存和保护所爱的人必须付出的代价。
三女的美眸不约而同往他飘过来。善柔仍是一副不服气的样子,眯了眯那双明眸,斜兜着他,神态迷人如昔。项少龙坐到善柔旁,尚未说话,善柔伸指按着他的嘴唇,认真地道:“不要再问我别后的情况,想知道就问她们两个吧:本姑娘绝不会重覆的。”项少龙涌起熟悉亲切的温馨感觉,笑而不语。
善柔挪开手指,忽地重重吻了他嘴唇一下,媚笑道:“真的很挂念你,每个月至少想一次。”见作弄了项少龙,又和赵致笑作一团。
纪嫣然柔声道:“外面情况怎样了!”项少龙道:“现在只等斗介明天上朝,李园派了个斗介信任的人去告诉他。讹称我和李园均给春申君杀了,好诓得他没有戒备下进城。”
纪嫣然道:“斗介孤掌难鸣,还有什幺作为,王城岂是这幺容易攻破,下面的人亦不肯陪他把身家性命孤注一掷,谁的家族亲人不是居于城内。”
项少龙躺到地席上去,叹道:“真舒服!”赵致道:“夜了:夫君不如沐浴休息吧:今晚让柔姊陪你。”
善柔大窘,跳起来道:“他算什幺东西,谁会陪他?”项少龙童心大起,勉力爬起来道:“现在还到你作主吗?”善柔尖叫一声,往内堂逃去。
项少龙刚阖了半晌眼,便要离开善柔昨晚使他颠倒迷醉的肉体,与庄夫人和庄保义赶往出席早朝。李园身穿官服,在大批禁卫簇臃下,于宫门外等候他。
施礼后,李圔让庄夫人母子先行,与项少龙并骑而进,兴奋地道:“斗介中计了。刚进城便给武瞻拿着,现在武瞻掌了军符,出城接收他的军队。”
说不了几句,就到了主殿正门处。四人一起进殿。春申君、斗介和成素宁三人五花大绑,跪倒高坐鹫台上的李嫣嫣阶下。群臣大多有分参加昨晚宴会,既知春申君确有杀死李园和万瑞光之意
,更知寿春城巳落人李园控制下,谁还敢为他们求情。
李嫣嫣使人宣读三人罪状,春申君不但犯了行刺太国舅和庄家遗臣之罪,更指使儿子黄虎率人往袭徐先,此事揭了出来,人人譁然。斗介犯的是私自调动军队,意圚谋反之罪,成素宁则是同谋。
读罢罪状,三人立即推出殿外斩首。接着李嫣嫣宣布李园升为右丞相,还有连串其他人事调动。最后是重新确认庄保义为滇国储君的地位,下令派军助他们母子复国。
散朝后,李嫣嫣召见了庄夫人母子,李园自是忙得不可开交,项少龙则一身轻松,乘机与纪嫣然、赵致和善柔三女微服出游,饱览寿春的名胜美景,滕翼则去安排对付田单的预备工夫。
黄昏时,四人才兴尽回府,踏入府门,立觉不妥。李园、龙阳君和韩闯都来了,人人神色凝重,一副大祸临头的样子。
项少龙涌起强烈不祥的感觉,沉声问道:“徐先是否出事了!”李园点项逋:“不但徐先出了事,田单原来连春申君都骗了,暗里由陆路潜返齐国。”龙阳君道:“他是怕给卷入这次暗杀中,所以才先行溜走了。”
善柔叫道:“快追:我知道如何可以把他截着。”项少龙颓然坐倒席上,想起徐先不屈不挠的硬汉性格,音容笑貌,泪水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想不到又给吕不韦算了一着,咸阳辛苦取得的势力平衡一下子给破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