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分头行事,昌平君这时布置好一切后回转头来,碰上项少龙道:“所有王族的内眷都被撤至安全地方,一切妥当,现在我去保护太后和储君,少龙小心了。”两人对视一笑,各自去了。项少龙绕了个圈,首先来到管中邪和嫪毒处,微笑道:“两位大人谈什幺谈得这幺兴高采烈呢?”事实上两人都是神情肃穆,没有丝毫兴高采烈的味儿,闻他这幺形容,均知项少龙话里有话。
管中邪尴尬一笑道:“没有项大人在,说话总不够劲儿,来!我们喝两杯去!”这一席设于吕不韦下首,隔离了三席,但由于项少龙、管中邪和嫪毒都是身形雄伟,引得正和朱姬说话的吕不韦讶然望来。项少龙举头望往天上的一弯新月,摇头道:“今晚明月晦暗,最利偷袭,我身负保安之责,不宜喝酒,这两杯管大人还是饶了我吧!”以管中邪的冷狠深沉,仍禁不住脸色微变。
嫪毒显是毫不知情,笑道:“有项少龙在,谁敢来偷营,必要栽个大筋|最|新|网|址|找|回|---丶2∪2∪2∪丶℃○㎡斗了。”项少龙暗忖不趁此时挫挫管中邪的信心,更待何时,语重心长的道:“世事的离奇怪异,往往出人意表,人算哪比得上天算,管大人以为我这番话还有点道理吗?”
管中邪大感不妥,脸色再变时,项少龙含笑去了。项少龙朝吕不韦和莫傲走去。心中百感交集,思潮起伏。自松林遇袭后,他一直处于绝对下风,纵有千般怨恨,只有硬压在内心深处。到乌廷威间接被吕不韦害死,对自己情深义重的庄襄王一命鸣呼时,他最期待的事就是把利刃捅进吕不韦肚皮内的一刻。
可是由于知道吕不韦“气数未尽”,热切的期待遂变成了深刻的凄痛。使手段令吕雄掉了官,只稍泄了积在心头的少许恶气,仍未有较大快慰的感觉。但今趟不同了,因为死的会是莫傲。假若没有莫傲,吕不韦会否以这样毒辣的手段来对付自己,尚在未知夕数。所以莫傲实乃罪魁祸首。今夜之后,他再不会对吕不韦客气了。只有放手大干一场,才能令他捱到小盘加冕的一天。而在莫傲死前,他定要把吕不韦和莫傲尽情戏弄一番,就当是先讨点欠债好了。
想着想着时,来到了莫傲那一席处。坐在前席的吕不韦和吕娘蓉讶然回头往他望来,前者堆出笑容道:“少龙快来和我喝酒?”朱姬的美目亦向他瞟来,见他神情肃然,大感奇怪。管中邪追在身后来到项少龙身旁,见他冷然盯着莫傲,脸色再变。
此时宴会中各席闲互相斗酒谈笑,气氛融和炽烈,而鹿公、徐先、王陵等巳接到暗号,遂逐一溜掉。小盘则神态自若,与朱姬亲热说话,但两人眼光都定在项少龙身上。项少龙目光扫过吕不韦和吕娘蓉两人,嘴角逸出一丝笑意道:“我今趟过来,是要向莫先生表示谢意。”以莫傲的才智,仍测不透项少龙话里玄机,但总知不大妥当,愕然站了起来,一睑茫然道:“项大人为了何事要谢莫某人呢?”
秦人的宴会,轻松随便,不少人便是站着闹酒,所以三人虽站着说话,兼之又是后席,所以并不瞩目。朱姬和小盘停止了说话,竖起耳朵来听他们的对答。吕不韦也感到那异样的气氛,捧着酒盃长身而起,移到他们中间来道:“少龙要谢莫先生什幺事呢?我也心急想听听呀!”
项少龙看了睑色凝重的管中邪一眼后,从容道:“首先要谢的就是莫先生使醉风楼的伍孚先生赠我以飞龙;日后项少龙必以之驰骋沙场,以纪念莫先生馈赠之德。”“当!”吕不韦大手一震,酒盃滑落地上,跌成碎片。三人同时色变。
项少龙看着地上的破碎酒盃,哈哈笑道:“落地开花,富贵荣华,好兆头,谨祝仲父长命百岁,身体安康。”这几句话一出,不但吕不韦等吃不消,连朱姬都花容剧变,看出了个中不妥。莫傲惊疑不定地道:“伍孚楼主赠项大人宝枪,于我莫某人究竟有可关系?”
吕不韦脸色沉下来,刚才项少龙祝他长命百岁,摆明是反话,但念在他命不久矣,当然不会蠢得在朱姬和小盘面前和他冲突。邻席的蔡潭
、王绾等人,开始感到他们间异样的气氛,亦停止交谈,朝他们望来。小盘知道项少龙在给他制造机会,借口如厕,遁了开去。
吕不韦等非是不知小盘离开,只是项少龙语出惊人。使他们再无暇去理这之外的事。项少龙双目寒光一闪,盯着莫傲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我只说伍孚赠我飞龙,却没有说是枪是剑,为何莫先生却知飞龙是宝枪呢?”莫傲愕然以对时,管中邪沉声道:“项大人第二件要谢莫先生的,又是什幺事呢?”
项少龙仰天笑道:“当然是归燕小姐深情的一吻了,莫先生尝惯美人香吻,当然比小弟更知个中的滋味。”吕不韦三人因控制不住,同时脸色大变。莫傲终是才智过人,倏地摸着喉咙,大骇道:“你……”
项少龙仰首望天,喟然道:“时间差不多了,莫先生一向精于计算,对自己的生时死忌当不会有失误。”接着双目射出两道寒芒,罩定莫傲,一字一字道:“算人者人亦算之,莫先生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吗?”
吕不韦冷喝道:“少龙!”项少龙冷然与他对视,沉声道:“周子桓和鲁残两人到那里去了?现在外面形况混乱,不要被人错手杀掉就好了。”
吕不韦脸容再变,暴喝道:“项统领这几句话是什幺意思。”“呀!”莫傲脸色剧变,两手紧握喉咙,“呵呵”的说不出话来,两眼射出恐惧的神色。管中邪抢前把他挽着,骇然道:“什幺事?”
莫傲摇晃了一下,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流下,嘴角逸出血丝,形状可怖至极点。项少龙向管中邪道:“管大人最好不要离开这里,否则莫怪我以军法治你以擅离职守之罪。”再转向吕不韦淡淡笑道:“今晚月色暗晦,仲父走路过桥时小心点了,别被流箭射到了。”当莫傲倒入管中邪怀内时,项少龙早昂然远去。
火光和喊杀声同时由木寨背河一方传来,小盘接位后的第一次叛乱终于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