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卫的系统里,最高的官阶当然是作为城守的主将,接着就是两名副将,八名偏将和二十名裨将,均有领兵的权力。城卫分为十军,每军约三千人,军以下裨、校、部、队和伍。最少的军事单位“伍”就每“伍”五个人,选其一为伍长,上一级的“队”是五十人,由队长率领。一“裨”则是一千人,由裨将带领,在军方已属上层将领。
偏将的地位更高,有权领“军”,不过领军的偏将亦有主副之别,军与军间也有强弱之分,所以只要项少龙把这四人安插到主领军的位置,又让他们统率了较精锐的城军,便等若间接由赵穆控制了城卫了。项少龙自有制衡之策,并不怕他这种安排。项少龙知道赵穆绝不会将与他勾结的奸党如数家珍般让他全盘探悉,心生一计道:“人心难测,侯爷究竟有没有办法,可保证下面那些人有起事来时义无反顾地对候爷作出全力的支持呢?”
赵穆苦笑道:“这种事谁可担保呢!”项少龙这时想到的是二十一世纪的合约,笑道:“鄙人倒有一个愚见,就是效忠书,侯爷可教那些人把效忠之语,立下誓状,交与侯爷,将来万一侯爷有难,这些效忠誓书势将落到孝成王手上,为此他们想不祸福与共也不行,便只好全心全意和候爷作反到底了。”
赵穆那知是计,拍案叫绝道:“有你此条妙计,何愁大事不成。”项少龙自动献身道:“第一封效忠书便由我董匡立下给侯爷,以示鄙人对君上的感恩和对侯爷的忠诚。”赵穆欢喜得差点把项少龙搂着亲上两口,连忙使人取来笔墨帛书。
项少龙暗忖除了个签名还可勉强应付外,他的字怎见得入,不过事已至此,惟有硬着头皮写下“董匡效忠赵穆”歪歪斜斜六个字,画了花押。赵穆那会计较,还更深信不疑他是出身“蛮族”。两人关系至此如胶似漆,再无疑忌。
离开了侯王府,项少龙忙入宫觐见孝成王,当项少龙禀上有密告后,孝成王把他引入书斋说话。项少龙还是首次与这赵国之主独对一室,知对方真已视他为心腹,恭敬道:“末将已成功打进赵穆的集团去了。”孝成王大讶道:“赵穆怎会这幺容易相信你呢?”
项少龙
道:“一来因为我们一直关系良好,更因是我写下了效忠书。”当下把情况说出来,同时道:“只要我们能把这批效忠书取到手,那谁是奸党,便可一清二楚,更不怕会杀错人了。”
这回轮到孝成王大笑起来,道:“董将军这着确是妙绝天下的好计,寡人今趟真是完全放心了,时机一到,董将军便给我把赵穆抄家,搜了这批效忠书出来,那看谁还敢造反。”项少龙道:“此仍非最佳之策,一个不好,便生内乱。何况还田单在旁虎视眈眈,我以为先由末将把这批效忠书弄到手上查看,清除了禁卫军里的贼党,无内顾之忧后,再对付军队的余党,那时就算赵穆有三头六臂,亦只有俯首伏诛了。”
孝成王兴奋地不住点头道:“将军看着办吧!这事全交给你了。”项少龙又把与田单的关系交代出来,听得孝成王两眼寒光闪闪,咬牙切齿道:“果真想来谋我大赵,给将军一试便探出来了。”项少龙再与他商议一番,这才告退。
项少龙刚离开书斋,便给一个宫娥截着,说晶王后有请。他早曾闻得孝成王因自己的“问题”,不大管晶王后的事,仍想不到她如此明目张胆,待他甫见完孝成王,便派他拦路请走,无奈下惟有随宫娥朝内宫走去。像上次般无异,路上所遇的莺莺燕燕,无不对他投以饥渴之色,大送秋波。
这些天来天未亮他便要入宫早朝,又忙于城务,分身不暇,不但没有时间找赵雅和纪嫣然销魂,回府后诸女均早已歇息,田氏姊妹虽坚持要候他回来,但他怎忍心这对可爱的人儿捱更抵夜,所以坚决不要她们侍候,更与众女话也没有多说几句。今天稍有空闲,本想往访纪才女,或是见见赵雅,只恨又给晶王后捷足先登,不禁大感苦恼,却又无可奈何。
直到此刻,他仍未真正清楚晶王后和赵穆间那暧昧难明的关系究竟至何地步,借此机会探探口风也是好的!宫娥把他直带至御花园东的一座清幽小楼前,沿途禁卫无不向他肃然敬礼,使他享受到前所未有的虚荣和风光。另两名宫娥把门打开,抛着媚眼娇笑道:“王后在楼上等候将军呢!”他尚未有机会反应,两名俏宫娥已跪在两侧,侍候他脱下长靴。
项少龙一颗心跳了起来,暗想人一世物一世,自己流落到这古战国的时代里,若能与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后登榻寻欢,总是难得的奇逢艳遇。忆起当日她欲拒还迎,最后仍是拒绝了他时的媚态,一颗心不由热了起来。但又是不无顾忌,若给孝成王知道,他会怎样处置自己呢?在这种矛盾的心情中,他登上小楼。每一步都像有千斤之重。
晶王后身穿华服,独自一人斜倚在一张长几之上,背靠软垫,见到他出现在楼梯尽处,欣然道:“将军来了,请坐到本后身旁。”项少龙硬着头皮,坐到长几旁另一方的边沿处,吁出一口气道:“王后何事相召?”
晶王后修长入鬓的凤眼霎了霎,幽幽一叹道:“董将军刚见过大王吗?唉!你大王近年的身体差多了,又不肯多点休息,真怕他下趟病了便再起不了榻来。”项少龙色心立歛,再次领教到她的手段。她语气虽像关心孝成王,骨子里却在暗示孝成王若死,太子登位,由于年纪只和小盘相若,自然唯她之命是从,那时她就成了项少龙的主子,所以项少龙若懂时务,刻下定须看她脸色做人。淡淡几句,便已恩威并施,还加上亲切感和色诱,令人很难抗拒。
项少龙尚未有机会说话,晶王后轻拍手掌,不半刻向两名宫女步上楼,把烫热了的白酒和酒盃放到两人间的小几上,又退了下去。晶王后亲自把盏,斟了满满两盃,举起从未做过半点粗活,活像春葱并涂上红脂油的纤手,递了一盃给项少龙,自己再捧起一盃,向项少龙敬道:“谨以此盃祝贺将军你荣登城守之位!”项少龙忙道:“多谢王后提拔!”
“当!”两盃在空中相碰,晶王后以袖遮掩,一口气喝掉了那盃酒,放不盃子时,玉颊升起了两朵红云,更是艳色照人。项少龙保证道:“董匡绝不会忘记王后恩德,王后放心好了。”
晶王后娇媚地瞅了他一眼,温柔地道:“本后自然知道将军非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呀!你那天的表现真是精采,现在人家对你愈来愈放心了。哎!看你这人哪!坐立不安的样子,是否在怕大王知道你来这里呢?”项少龙叹了一口气,坦然道:“我知王后对鄙人恩宠有加,不过这幺相处一室,似乎有点不妥当,若大王误会了王后,鄙人万死不足以辞其咎。”
晶王后“噗哧”娇笑道:“你说话倒婉转,不像你平时的作风,明明是人家召你来,却说得此事像由你惹起似的。放心吧!大王不理本后的事,亦不会因此对你不满,这样说你放心了吗?”项少龙愈来愈弄不懂宫帏内的事,一切似乎均非遵照常理而行,正思忖要怎样探听她与赵穆的关系时,晶王后凝视着他道:“赵穆有没有在你面前提起过我?”
项少龙坦然道:“王后莫怪鄙人直言,赵穆虽没有明言,但却隐隐暗示王后是他那方的人,此事鄙人当不敢告诉大王,王后放心好了。”晶王后双目闪过冷狠的神色,咬牙道:“告诉他又如何?这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这幺一说,项少龙自然知道又是与孝成王跟赵穆的性游戏有关,想不到连王后都不能幸免,可知孝成王是如何荒淫无道。晶王后幽幽叹了一口气,道:“幸好得董匡你提醒我们,想不到赵穆如此愚蠢,竟然引狼入室,连田单这野心家都去招
惹。”项少龙差点要高声欢呼,这是有心算无心,晶王后这几句话,立即使他知道晶王后确曾与赵穆合谋之意,现在只是怕田单的介入,才临阵退缩力求自保。
这些人的关系,随着利害冲突,不住改变,假若赵穆真的得势,说不定晶王后又会重投他怀抱。晶王后瞟了他一眼,皱眉道:“你为何不说话呢!”项少龙听她语气愈来愈亲切,心中一荡道:“鄙人心中正想着,若有什幺事可令王后开怀,即使赴汤蹈火,鄙人也在所不辞。”
晶王后格格娇笑起来,好一会后才风情无限地瞅了他一眼,柔声道:“你这人粗中有细,很懂讨女人欢心,难怪赵雅那骚蹄子给你迷得神魂颠倒,把齐雨、韩闯和李园三人都拒于门外,还神采飞扬,连项少龙都忘掉了。人家也很想试试那种滋味,好了!本后知你贵人事忙,不再留你了。”项少龙本听得心痒难熬,暗喜这高贵风骚的赵国之后终可到手,那知对方在最高潮时忽下逐客令,知这狡后又在玩似迎实拒的手段,心中大骂,但也暗松口气,脸上很自然地露出失望的神色,装作依依不舍地施礼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