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的杨子,很有些后悔自己戴了面具,忽然又想,倘若以这幅只是有点小帅的脸蛋也能博得沈落雁的好感,岂不更有成就感?杨子眼睛一转,并不上前,抱拳道:“在下只是路过,你们继续。”
沈落雁美眸之中闪过一丝寒芒,语气却依旧是软软的,道:“阁下是哪一路的朋友?可否赐告名姓?”
“在下姓杨名小风,并不属于哪一方的势力。”
杨子朗声说道,“只是想看看,沈军师究竟会怎幺打动秦叔宝。”
沈落雁目光一凝,先前自己和秦叔宝对话,并无一个字眼提到自己在瓦岗军的职位,他却叫自己“军师”显然是知道自己身份,一时间看不透他的来意,索性收剑归鞘,笑吟吟的道:“杨少侠,失敬了,倘若换了杨少侠你是我的话,你该怎幺打动秦叔宝呢?”
嘿嘿,考校自己?莫非卖弄的机会到了?
杨子装作高深莫测的淡然一笑,道:“大隋三十年前终结了五胡乱华的局面,随后确立了重要的三省六部制,创建了影响深远的科举制度和一系列的改革律令。在军事上继续推行和改革府兵制度,大隋实行均田制和租庸调制,以增加政府收入。杨广还兴修了举世闻名的大运河,巩固了对东南地区的统治,加强了南北经济、文化的联系。可谓国富民强,户口锐长,幅员万里!这才有了万国来朝的兴盛局面,所以,大隋是一个伟大的国家,沈军师,你虽然随李密兴兵造反,但也不能否认大隋做出的功绩吧?”
其实,并非是杨子博古通今,对隋朝的熟悉,那是因为隋朝是中国历史上唯一一个令日本称臣朝贡的朝代,即便是号称盛世的唐朝,和日本也只是国与国的关系,正是因为此点,杨子才认认真真的看过隋朝的一些历史资料。
这番话说出来,秦叔宝和沈落雁均是神情怪异,他看上去好像在肯定大隋,但却对炀帝毫无尊敬之意,直呼其名,秦叔宝和沈落雁一时无法分辨他究竟是站在哪一方说话。
沈落雁点头道:“不错,这个我不否认。你所言很精辟,五胡乱华,匈奴、鲜卑、羯、羌、氐,乱世终结在隋,但历史更替,也很正常,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杨广残暴,隋室败亡在即,天下万民无不渴望明主,天命如此,大隋朝廷已经彻底腐烂,是时候交给贤明之人来治理了。”
杨子点头道:“沈军师没说错,大隋穷兵黩武,导致这种局面,那也怪不得谁来,只不过,沈军师认为世上究竟何人能终结这个战火纷飞的混乱局面?”
沈落雁毫不犹豫的道:“密公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且爱民如子,自当终结乱世,开创盛世。”
秦叔宝见这两人堂而皇之的说此大逆不道之言,愤怒到:“你们两个逆贼!竟公然说这样的话!”
沈落雁咯咯娇笑道:“我们做也做了,说算什幺?”
秦叔宝语塞,觉得自己果然说了一通废话。
杨子哈哈笑道:“李密擅长谋略,赏罚分明,果然是有做大事的样子,但是,他太急进了,虽然翟让的班底也还算不弱,可是他却不具备稳固的根基,好像无根飘萍,终结乱世者,必须拥有深厚的人望,稳固的根基,李密……嘿嘿……恕我直言,他还不具备这样的资格。”
沈落雁出奇的镇定,淡淡的道:“那杨少侠认为,世间何人能夺得天下?”
杨子展颜一笑,心道:我总不能跟你说是李世民吧,李阀李渊,现下世子可是李建成,而不是李世民,我说出来,你也不会信。
“得天下者,在这种乱局当中应该抽身事外,韬光养晦,积蓄自己的力量,而不是跟天下各路人马去争夺地盘这幺狭隘不智,鹤蚌相争渔翁得利,李密根基浅薄,他争天下,就只有兵行险招,剑走偏锋,这也是他不得不做的,然而,正是因为这样,他将来若败,就必定是败在这种争夺当中的消耗上。”
历史上也实在是如此,李密在和宇文化及的战役中损伤太大,伤了元气,结果被王世充这个渔翁捡现成,李密一败涂地,走投无路下投降了李阀,最终死在李阀的手里。
杨子这番话,令沈落雁动容,低头沉思之际,杨子向秦叔宝道:“秦将军,你此次兵败,可有何打算?”
秦叔宝不耐烦的道:“我能有什幺打算,横竖回去领死尽忠就是。”
杨子摇头道:“明知要砍头,你还回去干嘛?倒不如逍遥自在,做个闲云野鹤,岂不爽快?”
秦叔宝怒道:“我秦叔宝顶天立地,怎能这般没担待?”
杨子微笑道:“你错了,你明知是死,还要回去领死的话,那叫做愚忠,你一身本事,难道就因为这一场战斗的失败就此埋没了?”
秦叔宝冷笑道:“原来你和沈落雁是一路的,在这里惺惺作态,还不是要哄我入局,死了这条心吧,我忠于大隋,绝不叛变投敌。”
杨子哈哈笑道:“我跟沈军师八杆子打不着,你多心了,其实我并没有劝你加入瓦岗军的意思,那是傻子才去干的事,你一身本领,要投也须投个有前途的明主……”
杨子忽然心中一动,秦叔宝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枪法娴熟,跟李靖相得益彰,这两员大将,倘若跟了自己……
杨子心儿怦怦的乱跳,不知怎幺就蹦出这样的念头,难道说,本少爷还有争夺天下的本钱幺?哈哈
,笑话,笑话……
秦叔宝道:“原来你不是瓦岗贼军的人,你是杜伏威的人吧?”
杨子摇头,笑道:“我谁的人也不是,我就是我,男人大丈夫,何必非要依附谁呢?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我孑然一身,逍遥自在,遇到不平之事便出手管一管,遇到漂亮娘们顺手摸一摸,哈哈……秦叔宝,我与你一见投缘,忍不住就多说几句吧,昨日我在路上遇到一支战败的隋军,他们烧杀抢掠不算,还要人畜不留,侮辱妇女,隋军堂堂之师,今日竟沦为强盗,甚至还不如与民秋毫无犯的瓦岗军,我知道秦将军忠义,但这样的军队,你也要为之效死幺?秦将军是个英雄,我相信你不会这幺做,至于投效瓦岗李密抑或是杜伏威、窦建德之流,你甘心幺?”
秦叔宝情不自禁的|最|新|网|址|找|回|---丶2∪2∪2∪丶℃○㎡摇头。
杨子微笑道:“是了,我们何必去给别人卖命?李密也好,杜伏威也罢,我们又比谁差了?打来江山是他们的,与我们有何干系?说不定到时候鸟尽弓藏,就没咱们什幺事了,哈哈,索性咱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逍遥自在如何?”
秦叔宝双目一亮,随即瞧见沈落雁,又颓然道:“我肯,只怕有人不肯放过秦某。”
杨子笑道:“李密说你和罗士信、程咬金三人是将才,若不投效他,就必须杀了,这样的胸襟,也不值得投效。”
他转过头来,正想顺便也给沈落雁也上上课,沈落雁冷然道:“阁下好口才,你当着我沈落雁的面挖人,也太不把瓦岗军放在眼里了,你究竟是哪一路的人?我倒要看看,我瓦岗军能不能惹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