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是不是同一种内容物,但短时间内第二次见到这种颜色的药剂的陈自然会联想
到上一支让自己陷入昏迷的麻醉剂,「咕呜呜呜!」
「省省吧陈警官,你就不觉得你挣扎的样子和一个人畜无害的小女孩没有任
何区别吗?而且啊,整合运动的几个干部都一致同意,你这样的人,越挣扎越让
人想迫害你。一动不动的装死可能还能好点」
弑君者一边稍显笨拙的用单手把针筒握住,一边轻轻的推出了针筒里的气泡,
习惯直接抹杀目标的她肯定不熟悉也不理解这种软弱但浪漫的方式吧,「好了陈
警官,老老实实睡一觉吧,别让我不好做哦~」
弑君者手中的针管渐渐的逼近,又渐渐的消失在陈的视野上端。双手被捆在
后腰附近的陈也的确没有能让弑君者下针的地方。在咂了咂嘴之后,弑君者决定
把这管药液打进陈的颈部静脉。
「呜呜呜!唔!」
另一方面,陈的挣扎也从做开始的毫无阻拦而变得有所顾忌。毕竟一根针已
经抵在了自己的脖子附近,就算再怎么想要挣扎,陈也本能性的为了提防被这根
针有意或是无意间刺穿气管而收敛起挣扎的幅度,更何况她的身体状况也并没有
比几分钟前好多少。冰凉的钢针顶在了陈的颈部,尽管陈并不想认命,但现在似
乎除了接受自己的命运之外也没有其他
的方法了。
………………
「这也是我的命运吗……」
看着弑君者因为兴奋而挑起的眉毛,陈愤恨的闭上了眼睛,就算自己很快就
要昏迷,她也不愿意让弑君者看到自己上翻的眼睛。她用力的闭紧眼睛一方面是
为了自我欺骗、让自己暂时性的忘记自己这个屈辱而无助的境地,另一方面也是
期望自己的双眼能够在昏迷时老老实实的闭紧,不要擅自开窗。
…………
……
啪!
玻璃破碎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的诡异宁静,也让陈睁开了双眼。视野中,
一抹熟悉的绿色搭配着大块的黑色快速的横跨了她的整片视野,而近在咫尺的弑
君者则在最后一刻抽出了自己的手,以一个匪夷所思的后跳完成了规避。
「咕唔!」
自己的视野再次被黑色遮住,但这次并不是因为层层叠叠的睡意,而是由于
那位破窗而入的队友。
咣
名为般若的三角形大盾被插在了地面上,它的主人则像是一堵墙一般立在了
陈的前面,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陈的身躯。
「没事吧陈?抱歉我来晚了~增援马上就到」
「咕唔!呜呜呜!」
陈的闷叫声中也不再带有愤怒与绝望,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如释重负的欣喜。
「少在那唠家常了!别小看人啊!」
弑君者的身体附近渐渐放出浓烟,那是她从自己的口腔分泌出的遮蔽视野用
的烟雾。如果是一般的干员的话,陈想必已经开始闷叫着提醒他注意安全了吧。
但,眼前的是星熊。也许她无法跟上弑君者的脚步并将她制服,但她也不会被弑
君者打倒。最差最差的情况,这也是一场没有输家的比赛,下一步只要等增援到
位就可以了。
「陈,你没被注射,放心,剩下的交给我吧」
简短的对话让陈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为了防止自己的身体认定了【被打药了
】的虚假事实而变得无法动弹,星熊在第一时间就和陈进行了状况沟通,让陈不
会因为心理作用而丧失行动能力。很快,星熊的身形也被笼罩进了白色的烟雾中,
只剩下朦胧的身形、偶尔迸出的火星和两人的嘶吼还能从烟雾的那头传来。
「唔……唔……」
被晾在一边的陈十分信任星熊的能力,而现在她又获得了针头这个足以切开
胶带的利器。在蠕动了几次之后,陈已经将针筒握在了手里。不远处的战斗仍在
继续,这也说明了陈的大致安全。她也不用再担心给突然出现的弑君者做嫁衣、
让对方直接把自己抓在手里的针筒扎进手腕的静脉并直接注射的情景了。她一点
点的用针头在自己手腕附近的胶布上扎洞,并期望在随后的撕扯中让这段胶带应
声断开。
「咕唔!呜呜呜呜——————」
身下的床板突然展开,形成了一个秘密的通路的入口,而还没能挣脱绑束的
陈就随着床板的向下倾斜而被倒进了地道中。或许是打斗中的两人误触了机关,
也或许是有人在远程进行控制,但不管是哪一种,陈都已经从这间睡房里消失了,
而正在为了陈的「所有权」而争斗的两人甚至没有意识到渔翁得利的事实。
「呜呜————」
陈一边哀鸣着,一边在流淌着润滑液的滑梯上滑行着。无论这个滑梯通向何
方,陈都会惊讶于这个让自己时而向下、时而向前的设计与能够满足这个设计的
高低差。毫无光照条件的封闭式滑梯,或者说隧道内漆黑一片,长时间的漆黑滑
行也让陈失去了时间观念和方向感。
「都这么久了竟然还能继续下降,我到底是从多高的地方开始滑行的啊……
这是什么!」
「咕唔!」
清凉的液体从隧道上端的喷水器向下喷洒着,而陈也从这股清凉中感受到了
有些熟悉的气息,陈确信自己不是第一次闻到这股味道。
「这股熟悉的气味是……糟了……!是那次的!」
陈回想起了多年前的事情。那时的自己和同事在接到举报后愣头青一样的冲
进了一家可疑的店铺,随后便在与现在相仿的甜腻气味中失去了意识。多年以后,
相关的记忆已经被尘封,但自己的身体仍然会对这熟悉的气味做出反应。
「不能吸入……可恶……双手还被绑在身后……」
「咳唔!呜呜!」
陈本能性的想要伸出双手捂住口鼻,但却又再一次的意识到它们仍然被绑在
身后。处在快速滑行与时不时的下落中的陈根本做不到憋气抵挡,身体对于失去
重心时的本能性惊慌是她无法抑制的,而惊慌的后果就是身体需要更多的空气来
应对可能到来的危险,殊不知已经到来的危险本身就是
会随着空气逼近的……
「这药效……还真快……该死……连这一步都能算到吗……」
尽管不想承认,但陈已经从各处关节传来的酥麻感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这
些被喷洒下来的药水打湿了自己的衣物,并且会在接下来的很长时间里都呆在自
己身边,直到自己把这些挥发性的液体全部吸干,或者在吸干的过程中昏睡过去
为止。上方的喷头早已停止了工作,或者说也许自己已经通过了安装了喷头的区
块,而对方已经认定自己不会有任何翻身的余地了吧……视野始终是一片漆黑,
而陈也渐渐的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是睁着还是闭着了。无穷无尽的隧道麻痹了陈的
意识,让她敏锐的辨析能力在这漫长的滑行中被消磨殆尽。潺潺的水流声与自己
的滑行声在最初还因为有些新奇而可以引起陈的注意,而现在已经习惯了这些声
音了的身体已经把它们分类成无法屏蔽的背景音并加以忽略了。简而言之,陈的
身体与意识在漫长的隧道与从天而降的药物的作用下已经变得麻木怠惰了起来,
尽管不情愿,但陈也已经对这种感觉十分熟悉了。
在滑行中飞溅起来的润滑液偶尔会拍打在陈的脸上,让陈的意识从昏迷的泥
沼中上浮一些。
别撑了,撑不过的。
环绕在自己身边的香气依然没有散去的迹象,而已经基本放弃抵抗,或者说
失去抵抗能力的陈已经开始猜想这个香气究竟是从哪几种花香中提取出来的了。
在这种对于无所谓之事的求索之中,陈的意识也被拖入了弥留的状态。渐渐陷入
半昏迷状态的她已经失去了控制思考的能力,花香、香气这样的单词在陈的脑海
里像是几颗流星一样出现而消失,既没有开头也没有结尾,就像是自顾自的蹦进
陈的意识之后又自顾自的消失了的精灵一样。
大量的液体再次被喷洒在陈的身体上,温度之低、体积之大让哪怕是渐渐划
入昏睡的深渊的陈都要清醒起来,用自己几近停滞的脑袋思考一下这些液体的来
意。
「大概……是……补药的吧……真是的……」
昏昏欲睡的陈有些不满的歪了歪脸,让上面的液体流下自己的脸颊,「我睡
……我睡还不行么……我又躲不掉的……」
意志完全被睡意征服的陈一边嘟囔着自己的败北宣言,一边像是求饶一般的
大口呼吸了几口,而这也耗尽了她的全部力气。
「咕唔!」
扑面而来的热风再次惊醒了陈。视野内的红光预示着高温电阻丝的存在,也
让这一段通道得名为「干燥区段」。
「咕唔……唔?」
算是被热风吹得有些回光返照的陈意识到了自己身体上的新伙伴。乳白色的
纤维甲壳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爬上了自己的身体,哪怕是自己视野内的头发或是
领口都没能幸免的被乳白色的纤维糊在了一起。
「什么……鬼………」
对于目前的陈来说,高温带来的影响就是挂在塔身上的药水被瞬间蒸发,并
且被风干机的热风拍在自己的脸上,并最终被自己尽数吸入。自己被打湿的衣物
也在热风的帮助下变得温暖而干燥,让陈感觉就像是在被阳光晒过的被窝里一样
温暖惬意。在麻醉药物与精神放松的双重冲击下,陈的意识还没能挣扎几次就沉
入了漆黑的泥沼之中……
燥热的风继续吹拂在陈的身体上,越来越多的液体在高温下完成了化学反应,
在陈的身体表面形成了一层乳白色的膜。这些被大量喷洒在陈的身体上的液体所
形成的白膜会尽量覆盖住陈的身体,让白膜下的正体不会被暴露给其他人。另一
方面,从陈身下流出的液体与加热装置则会照顾好没被喷洒到的另一半身体,使
得陈完完全全的被包裹在了一只白茧里。这样的处理方式一方面可以消除掉被正
常人发现这种罪行的可能性,另一方面则可以依靠这些白膜束缚住那些还没有失
去意识的顽固的猎物,当然,陈警官自然不在此列,倒不如说如果滑道的设计者
能够看到陈酣睡的模样与这只近乎完美的白茧的话,一定会露出欣慰的微笑吧。
「呀呵?想不到那座荒山上的机关还能捉到人啊?」
守在隐秘的隧道口的工人盯着这个新鲜产出的货物评价道,「好家伙,这还
是个龙族?」
工人一边用半干燥状态的乳胶一样的白色胶体帮助没能完全覆盖住陈的龙角
的白膜完成他们的工作,一边又把这些乳胶缠绕在这对龙角之上。在用小型吹风
机进行干燥处理后,陈的龙角也变得无法辨认,看上去就仅仅是一块长方形的凸
起而已。一切能证明陈的身份的特征大概都已经被遮盖在白膜之下,不管是她那
对微
睁着的白红相见的眼睛还是那头柔顺的蓝发都已经变得无法辨认。被完全麻
醉了的身体自然是无法动弹,哪怕是那条尾巴也不例外。安分的躺在两腿之间的
尾巴自然也在白膜之下隐去了身形。到现在为止,陈还露在外面的部分就只剩下
这双穿着马丁靴的脚了。
「诶呦我操,这怎么还有个针筒扎老子一下?我日你妈……」
工人的粗口在他看到了针筒上的字迹之后戛然而止,「【麻醉剂,一针管够
】……现在的货都自带干粮了吗?」
男人气哼哼的踢了踢陈的双腿,自然除了充满弹性的触感之外毫无反馈,
「我管你是死是活,敢扎老子,我日你妈」
男人一边扒开陈的裤脚,一边把钢针扎进了脚踝处的青筋上,「干完这批好
收工,走着」
急着回家的男人飞速的推着针筒的活塞,乳白色的药液不一会儿就被全部推
进了陈的身体中。曾经被不常用药的弑君者写在针筒上的提醒用的文字成为了提
醒工人把这只麻醉剂注入的体内的罪魁祸首,而已经陷入昏睡的陈到最后也没能
躲过这一支麻醉剂,更坏的情况是,被两种药效叠加的她的昏迷时间将会远超过
这两种药效本身的时间,无论前途是福是祸,陈也被迫决定先睡一觉再说。
「好家伙,这家伙还真不轻……」
在用乳胶包裹住陈的身子后,工人将这只完整的白茧码到船舱里,与其他好
几只白茧并排放着。
「哼……呼……」
安静的货仓很快就被新朋友的鼾声所打破,与陈有着相似处境的女孩们也在
各自的白茧中昏睡着,只是远不及陈的程度之深而已。
「可能药打多了……算了,关老子鸟事」
急着回家的工人可没有什么睡眠癖好,他只关心这一船运到目的地能给自己
几个钱。在扣上暗门之后,工人在这层伪造的货仓上堆满了活蹦乱跳的鲜鱼,完
全抹消了女孩们的气味与暗门的存在。工人撑起船,唱着渔歌,加入了其他同行
的船队。伪装成打渔归来的船队延绵不绝,消失在了龙门的山水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