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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猛然一颤,心头如有钟鼓敲击,产生了莫名的共鸣,不知为何,她没有想象中的魂飞胆颤,只是
觉得眼前这瘆人恶心的孩童头颅有些眼熟。
但无论她怎般思绞,也无法在记忆中翻出能与眼前这头颅相重叠的人,女子怔怔地看着那团头颅,面部上的五官逐渐变得立体,面貌也开始清晰起来。
明明熟悉感愈来愈浓烈,可偏偏想不起来它是谁,急切、焦虑各种复杂心情融汇而成的矛盾不安,直溃软肋,但是这所有心结仿佛只要辨认出眼前究竟是谁,即可解开。
那颗神秘的头颅,面容的五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拔高增长,眼睛、嘴鼻、眉毛都可见雏形,可能就是再几息的功夫,就能看清真正的面容了!
「你你究竟是谁??」真相就要揭晓,女子也跟着紧张起来,急切地在心中呼喊。
正在即将可以目睹那怪祟的真容之时,女子却猛然间感到一阵恍惚,周遭环境一阵天旋地转,所见事物皆变得扭曲起来,一切化为虚无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醒醒,快醒醒!」女子在睡梦中蓦然听到了这焦炙的唤喊声,缓缓的睁开美眸,才发现是负责服侍自己的贴身嬷嬷——黄莺,正不停的摇动自己的身体。
黄莺年岁约莫五十有余,容颜普通,但眉宇间带有慈祥之意,易令人心生亲近之感,她身上披着件黄色大褂,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家小姐——芸溪的俏脸上,叫她醒来,才松了口气,紧张之情终于得到缓和。
「黄姨,怎么了?」芸溪柔声问话道,声音虽轻,但极甜极清,心生诧异,这一向细心的嬷嬷,为何今夜会来扰醒自己,不过她并未动怒。
「小姐,刚才吓坏我了,你在睡梦中一直发出怪喊,也听不真切在喊些什么,但我在其它厢房都听见了,便立马过来叫醒了你。」嬷嬷黄莺如实将刚才所经历之事讲了一遍。
「我?怪喊?这等荒唐事怎么可能。」芸溪颇为诧异,虽然言辞断拒,但内心其实隐约有些相信黄莺所说并非虚言。
「真的,小姐,我服侍你这么久,你可有听闻过我曾胡诌乱语?」嬷嬷见小姐有些不信,略想着急,急忙开口辨道。
芸溪不语,低头沉思,此时才注意到自己光洁的额前渗出了冷汗,刚刚似乎做了个噩梦,还有残余的恐惧感仍未完全消散,但奇怪的是,为何才刚醒片刻,便什么都记不清了。
「桀桀桀?」灵光瞬息间,不知怎的,芸溪像是抓住了零碎不清的记忆里某个片段,好像有些想起了梦中所闻的怪声,不由自主的喃喃复述道。
「对,就是这声儿,小姐,你刚才就是这样在喊着‘桀姐,姐姐’!小姐,你可是在梦中想起了姐姐?」黄莺听到小姐的喃语,顿时高声回道。
「说什么胡话,你又不是不知道娘亲只有我这么一位女儿,我没有兄弟姊妹,怎么可能会凭空胡喊‘姐姐’,定是你睡迷糊了!」芸溪柔脸微红,神色间欲语还羞,心中认定自己可能真的发出怪声,但出于少女心性,并不愿承认,她慧黠地转动眼眸,开口狡辩了几句。
「怎会是我睡迷糊了呢,我看多半是小姐犯了梦行症,故而胡喊乱语。」黄莺愣了一下,过了几歇再开口打趣道,她从小看着芸溪长大,服侍多年,故而对于小姐并不生畏,这番说话也是常事。
「去去去,你才犯了梦行症呢。」芸溪没好气的答道。
「若是没犯梦行,小姐你怎会将床榻弄得如此凌乱,你看,绸被都快掉地上了。」黄莺将拖落在地上的绣花绸丝被拾起,小手掸动了几下,然后细心的盖在芸溪身上。
「好了好了,不和你贫嘴了,夜已深,黄姨快些回房继续睡吧,可不要明晨贪睡起不了床!」芸溪看着黄莺深夜还来服侍自己,心生暖意,同时又为吵醒了她而感愧意,语气温柔了许多。
「嗯,小姐你也快些睡吧,我先行告退了。」嬷嬷也打起了哈欠,向芸溪行了个礼,随后将两盏油灯烛芯熄灭,轻轻的关上门离去了。
房间重归安静,恢复了往常的模样,只是芸溪内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今晚好像发生了诸多怪事,可又琢磨不清其中端倪。
尤其是那个噩梦,阴瘆吓人的感觉犹在,忘了个精光正好,可为何偏偏让人如此在意,芸溪有些莫名的惆怅,似是失去了极为重要的东西一般。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还会有睡意,芸溪索性起身下了床,一袭薄纱长裙,墨发侧披如瀑,独倚窗边,月光倾泻在她婀娜多姿的身段上,使得肌肤洁晶莹如温玉,多了一股轻灵之气。
芸溪抬起俏丽清雅的面庞望向天,怔怔出神,窗缘上精美的花草鸟兽镂雕纹饰让夜空多了一框边际,月,还是那个月,孤寂清冷,只是多了层看不清的蓝光。
「桀,桀桀姐姐?」芸溪口中又念起梦中听过的怪声,还有嬷嬷黄莺听岔时误以为的话语,将两者间的谐音进行对比。
夜深寒意起,凉风迎突然面袭来,芸溪打了个哆嗦,娇躯轻颤,犹如发自灵魂深处的悸动,思绪也正好被此打断。
「罢了,不去多想了,万一着凉可就遭了。」芸溪摇了摇头,轻叹一声,伸出柔荑芊手将窗扇关拢,便转身款款挪步向床。
她不曾注意,窗外风未停歇,院落里枝叶抖动,月光从两扇木窗的间隙中挤进屋内,一缕扭动着的树影被映照在地板上,有那么一瞬间,像极了一张狰狞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