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岸沛县的飞云渡口送来的信件,信上说,飞云渡即将告破,要求杨虎必须死守衮州,争取时间让刘六全面占领飞云渡,否则人马便要被官兵压缩在黄河以北的这十几处州县之中,再无回旋余地。
杨虎心急如焚,当初他提出放弃南下渡过黄河的提议,占据衮州之后便直接往西进入河南,但刘六没有听从自己的建议,刘六说手头上的兵马已经超过五万人,足以占据稳固住一片地盘;在黄河和长江之北立足不切实际,唯有打过长江占领南京,才可能立足下来。
南方兵力薄弱,却是富庶之地,立足于长江以南,还能依靠长江为险,阻隔官兵追击的脚步。
杨虎当时也觉得这个计划能行的通,但现在看来却是想当然而为之,慢说占领南京,便是一条小小的黄河也渡了不下七八次,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也没渡过去;现在官兵压境,这事儿更不好办了,死守衮州?他娘的,守了有什么用?拿不下渡口迟早是个死。
牢骚归牢骚,衮州还是要死守的,虽则北面的官兵是近四万人的大军,但拿下衮州时没费多少力气,对城防也没多大的破坏,自己手头的两万兵马足可守住这座城池,拖延住官兵的脚步。
“立刻驱赶全城百姓加固城防协助守城,无论男女老少均需参与。另外加紧赶制羽箭,滚木礌石多多备足,收缴民间火油等物,官兵若干攻城,老子给他们点厉害?厉害尝尝。”
衮州府衙大堂之中,杨虎召集一大帮已经被封为诸如建国大将军,镇国大将军之类吓死人投降的贼兵头目下达死守衮州之令。
开国大将军,文安县原地痞小头目齐彦明皱眉道:“杨大元帅,城中的滚木礌石不足啊,又不敢开城门,上哪找去?”
杨虎森然道:“这话问的够蠢,城中房舍万栋,木石还能少了?扒了他们的房子,房梁便是最好的滚木,墙壁上的石头便是最好的礌石,这还用我来教你?”
齐彦明挠头道:“可是天帅十几天前不是说了,咱们要整顿军纪,不准烧杀劫掠,不准滋扰百姓么?扒了他们的房子,全城百姓住在何处?”
杨虎看着齐彦明半晌,忽然捧腹大笑道:“老齐,你也信天帅那一套?天帅说待百姓如父母,你怎不上街去给百姓逐个叫爹妈去?怎么不去给他们下跪磕头去?蠢不可及,咱们造反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咱们自己?天帅是听了东昌府投靠的几名书生的话,说什么爱民敬民,什么秋毫无犯,什么金银珠宝大家分,那都是糊弄百姓和下边士兵的,不然谁跟着咱们掉脑袋?”
齐彦明挠头道:“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