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难道不吃惊么?”
宋楠不吃惊是因为他压根不知重开西厂意味着什么,但却不愿流露自己的无知,沉声道:“说下去。”
张永道:“一个月前,刘瑾便向皇上提出效成化年间重开西厂之事,皇上一直没有同意,咱家估摸着也是怕宋大人不高兴;刘瑾软磨硬泡的磨了一个月,昨日这厮趁着皇上醉酒之时又来磨蹭,皇上实在被他烦的没办法,便随口答应了他,这厮便拟旨走了程序,不日见西厂衙门便要开张了。”
宋楠皱眉沉思,显然这个西厂衙门的重开跟自己是大有关系了,却不知是那方面上的关联。
便听张永续道:“成化年间,汪直开西厂,凌驾于东厂和锦衣卫衙门之上,威风不可一世,但终因权力过大,为外廷和勋戚所劾关了西厂,如今刘瑾重开西厂,便是要走汪直的老路,与汪直不同的是,刘瑾外廷勋戚中亦有得力的助力,西厂衙门一开,便很难再对其有所限制,而宋大人执掌的锦衣卫衙门,从此便也要在他人的眼皮下做事了,手脚上也套上了锁链,宋大人辛苦经营的锦衣卫衙门也要沦为他人手中的工具了。”
宋楠表面保持着平静,内心已经掀起了滔天的巨浪,听到一半的时候宋楠便已经听明白了,这个西厂衙门定是凌驾于东厂和锦衣卫衙门之上的另一处特务机关,从张永的话语中可隐约得知,西厂似乎有钳制自己锦衣卫衙门的职责,也就是说,刘瑾等于在锦衣卫衙门和皇上之间硬生生的增加了一个上级衙门,若西厂真有这个职能的话,将来自己岂非办任何事情都要经过西厂的批准?这一手可真够毒的。
宋楠眉头紧锁,脊背上冷汗涔涔而下,刘瑾这一手玩的漂亮,近来自己连番粉碎其利用康宁公主陷害自己,又硬生生将三边总制的职位从刘瑾手中抢过来,已经给刘瑾连番施加重拳打击,刘瑾被自己打的不能还手,自己内心之中对刘瑾都有了一丝‘不过尔尔’的轻蔑;却不料刘瑾这一手玩的漂亮,若叫他得逞,那可就是乾坤倒转,以前的种种努力得来的大好形势一下子便荡然无存了。
锦衣卫衙门是自己能够立足朝堂的根本,自己之所以在朝廷上说话尚有分量,便是因为这个衙门的特殊性,直接受制于皇上,行事不受其他衙门节制,且有北镇抚司诏狱独立审讯犯人,享有可风闻拿人事后免责等等的特权,要是上面横亘一个西厂衙门,锦衣卫的地位便一落千丈,自己手中的权利也将大打折扣。
“宋大人,此事便是针对你而起,刘瑾要拿你开刀了,我得了此消息便连夜赶来,便是不希望你蒙在鼓里,目前此事知道的人不超过十个,这件事刚刚敲定,或可还有应对之策,咱家前来便是希望宋大人能寻出对策来,不希望宋大人和我一样,将来也受那厮的欺辱。”张永静静道。
宋楠努力平息自己的心境,脑海中思索着对策,可一时之间又如何能想出对策来,静默半晌起身拱手道:“张公公,此事当真如晴天霹雳一般,我也一时理不清头绪来,刘瑾欲行此事必极力保密,非准备完善不会教外人得知,公公此来恐担着极大的风险,宋楠感激不尽。”
张永道:“你明白此节便好,咱家早不在刘瑾心腹之内,咱家对其所为颇有微词,刘瑾早已视我为阻碍,若非咱家亦是太子身边老人,皇上不时问及眷顾,恐早已被他铲除,此次出宫说是提着脑袋倒也不为过。”
宋楠道:“张公公放心,即便消息走漏,我也绝不会让刘瑾对公公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