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即位之后的阳奉阴违应该是伤害了文臣们高傲的自尊了,内廷是皇上的代言人,在内廷的代言人的选择上,本来文臣无所谓是谁,或说爱谁谁,总之尿不到一个壶里;但朱厚照在经筵日讲的态度上激起了文官们的不满,他们要想找回面子便自然会去选择支持王岳范亨一方,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心中的不满,达到暗中敲打皇上的目的,让皇上明白无视文官们的后果。『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gmail.com』
说到底,这是文官和皇上之间的一种隐秘的博弈。
宋楠不禁惊叹于政治斗争中的戏剧性和艺术性,简简单单的一个态度便包含了许许多多不为人知的因素,简直太不可思议。
“宋楠啊,这不过是本官个人的揣度,你也不必当真;不过,外廷内阁的态度基本明朗了,本来先皇在世时,王岳和内阁的关系便很不错,内阁票拟和六部的奏折呈上去之后,王岳也基本上没有刁难过,当然先皇的态度决定了王岳的态度,但身为司礼监掌印太监,他手中的披红之权可不是闹着玩的,奏折在呈送皇上面前可是要从司礼监打个转的。”
宋楠默默点头,想了想道:“经大人这么一点拨,卑职心里顿时明朗了许多,卑职心里有个想法,卑职以为即便没有经筵日讲之事,恐怕内阁外廷的文官们也会支持王岳一方。”
牟斌道:“哦?怎么讲?”
宋楠道:“且不论王岳和内阁在先皇时期的关系如何融洽,便是大人所言的咱们大明朝文官的尿性来说,新皇即位,文官们心里应该是想给个下马威的,倒不是说他们不忠君不爱大明朝,而是仅从咱们大明朝的实际情形来揣测,第一炮打响了,后面的事儿就好办了。”
牟斌呵呵笑道:“也许,你倒是举一反三了起来,咱们两个锦衣卫的官员关在这屋子里妄谈朝政可不大合规矩,今日到此为止,今日之言你知我知天知地知,明白么。”
宋楠拱手道:“大人放心,宋楠不是不懂规矩的人,但还请指挥使大人明示,我锦衣卫在其中该如何自处?”
牟斌沉思半晌道:“非常时期,咱们先别跟着添乱授人把柄,先旁观再说;一切才刚刚开始,这刘瑾要是没个几把刷子应付,他也绝混不到内廷的位置上,且瞧他如何应对。”
宋楠点头称是,牟斌又道:“宋楠,最近你也别去掺合,少进宫,尽量少带着皇上玩那些玩意儿,虽然无伤大雅,但非常时期难免会有人多嘴多舌,真要把你扯进去那可不妙;内阁大学士眼中虽然没你,但逼急了,他们可是什么都能干的出来,正如你所言,皇上不给他们面子,他们自然会想方设法的逼着皇上给面子,皇上对你不错这尽人皆知,他们不能对皇上不敬,但却有可能打击你或皇上身边的其他人来恶心皇上,一切都是有可能的,你收敛些为好。”
宋楠头皮发麻,默然无语,不能不说牟斌的话是有道理的,这大明朝皇上和臣下之间的关系还真是奇葩,既效忠皇上,却又互相别着马腿,这他妈的什么跟什么嘛。
……
宋楠心事重重的告辞,回到家中什么都不想做,进门便叫小萍儿烧了一大木桶的热水,整个人扒了个精光在热水里,用热毛巾盖在脸上,仰靠在桶里细细的思量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