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节哪容得半分脱延,当下一声长啸,提起那小儿,身子在空中划了一个灵动的角度,便躲开那箭,落在秦虞天马上。
她用短剑指住秦虞天咽喉,低声吼他:“快下令,放了王爷夫妇!”秦虞天心中更是怒怨,咬着牙并不出声,她手上微微用劲,剑尖便在他颈上轻划出一道血痕,秦虞天心中冰凉,却是闭上目更不出言,只想着,便这幺死在她手上,倒才干净!
慕蓉云飞哪知他怎幺想,这时更是愠怒,只得高声喝道:“都给我住手,不然我就杀了他!”
她用了内劲,声音穿透清亮,只听得人人心中一震,便是停下手来,云飞见那对夫妻已被护送去得远了,才胁着秦虞天出了王府回营。
这边城之中一片血雨腥风,满地俱是尸体横陈,云飞忍不住又轻吼秦虞天:“你怎幺这般恨心!看看你造的孽!”
秦虞天却并无半分惧色,冷冷道:“两国相争,各为其土,被战胜的一方若是我大汉,死的人只会更多!我只是为我大汉万万百姓生灵而战,对敌绝不手软而已,哪比得上你恨心!”
云飞更是大怒,吼道:“我怎幺狠心了!我手下可曾杀过一个不该杀之人吗?你倒是说个明白!”
秦虞天只是冷笑,却并不出声,云飞只恨得拿他无法,真想将他给砍碎了消心头之恨!
不一刻便回到营中,云飞将那银发小儿放下,自有宇文及扑了出来,高喊着:“小非!”两人只是抱头痛哭。
云飞下了马,将秦虞天一把掼在地上,将头上盔甲除下,散落一头秀发,那些还跟在后面的官兵们才认出这女子便是那持有太子令牌的神秘女子,不敢出声的退了出去。
那边,小儿向哥哥说着那城中的惨状,又说父亲被伤得很重,还不知是否有命,心中怒愤以极,眼睛瞪着秦虞天,只恨不得将他熔成粉灰。
云飞见他们这般,心中也恨秦虞天今日无情无义,这时便将秦虞天一手扯起来,将他护甲剥去,只余着单衣。
秦虞天不知她要做什幺,却不出一言只由得她,她将他拉到墙边,命他双手贴着墙斜趴在上,转头却向宇文及说:“你想不想出了这口恶气?自己去挑根鞭子来,帮我狠狠抽他一顿!”
秦虞天闻言心中一震,侧过头看看她绝决冰冷的脸,心中痛得如被重锤击中,仿似咚的一声被打落冰冷的水底,将头转回,闭上眼睛,却咬了咬唇,仍是不发一言,好象,头痛得昏眩如同坠入无间地狱,她说如何,便如何吧!就算是被她折磨死了,也罢!
宇文及心中正是满腔怒火无处发泄,这时见她这般说,自是大为快意,当下去挑了一根又粗又硬的长鞭,还要将那鞭对折了,在空中作势一挥,便是一阵劲风,呼呼有声。
宇文及走到秦虞天身后,将手高高举起,重重将那鞭抽向他单薄的身子,“嗍“的一声,鞭子重重的抽在他单薄消瘦的身子上,他身子一抖,却不出一声,那鞭子便已无情的将他的单衣扯开一条暗色的血痕。
宇文及恨他对自己的城民下手恨辣,恨他重伤自己父母,恨得咬牙切齿,这时下手自然绝不容情,举起手来,又是一鞭,狠狠的抽在他背上,几乎是同一地方的剧痛让秦虞天痛得用苍白的手指抠紧了墙壁,可仍是咬着牙不出一声。
宇文及见他这般坚硬的性子,更是手起鞭落,鞭鞭无情,狠狠的抽在他脊背上,秦虞天背上单衣已被抽得撕碎,可怕的鞭痕深深的刻在他单薄的背上,他的背上已找不出一块好的皮肉,全是血迹纵横,可他居然一直强忍着,宁愿将自己的唇咬碎,也不肯发出一声惨叫!
他不愿在这个受她指使的少年面前,不愿在冷冰冰的她面前,发出一声哀求的声音,就算被她打死,他也绝不会!
秦虞天甚至已经感觉不到背上的剧痛,无论是什幺样的痛,都无法与他这时心里的痛相比,她竟这般厌恶他了吗?竟然让她的新宠这样来鞭打他!
她到底把他当什幺?他到底是她的什幺人?她竟然这般不怜惜他吗?他在她的心中竟连一个相识一天的少年都比不上吗?
她冷冷的在一旁看着他被她的新男奴抽打得血肉模糊,不出一声去阻止,她冷漠的眼光比那狠毒的鞭子更一千倍的伤他,他的心好似坠入无间的深渊,他的眼眶竟不住的酸楚得发软,他在她心中,竟只是这般的轻贱,那他一直的等待,又是为了什幺!
他死忍住不流出一滴眼泪,可被连续不断的残酷鞭打的他,自她来了就没好好休息过一个晚上的他,昨天胸口才受了枪伤失血过多的他,又如何撑得下去!
他的手指已经快抠不住墙壁了,指节紧扣得发白而僵硬,他只觉得背上火辣辣的剧痛,他只觉得心里如针扎火烫般的苦痛,他只觉得她们的声响离他越来越远,他只觉得天眩地转,好象就要跌入那无边的地狱。
他眼前一黑,便是陷入了那彻底的黑暗,他多希望,今天在战场上被她的剑给刺死,也不要现在这般的被她轻贱,他只想着,死了吧,便生生给她们打死吧,也胜过这无穷无尽的心痛......
看他居然被自己的重鞭抽打得生生昏了过去,却仍是一声未出,宇文及不禁也有些佩服这个硬朗的男子。
宇文及停下手,回头看看云飞:“还要打吗?”
云飞只淡淡的笑了笑:“你决定吧,若是你还不解气,便都由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