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我做了骨折复位手术,别人都是一大群亲戚朋友簇拥着送进手术室,声声安慰,句句嘱托。而我孤零零
被护士推进去。我流着泪进了手术室,流着泪被推了出来。回来后我想一觉不醒,永远那幺沉睡下去,最后还是被护士叫醒。没有您的病房如同一间停尸房,空寂、冰冷、昏暗、阴郁,我躺在床上,我们相处的日子历历在目。
你做的海鲜粥很香,您炖的鸡汤好想再吃,可是我永远没有了这个口福。陈梅走了,临走时哭得很伤心,她是一个善良单纯的姑娘,我没有福气拥有她,因为她的未来不在大山,我对不起她,总有一天她会理解我的苦衷。她也承认自己说的是假话,是故意跟你斗气,她也是为了维护自己的爱情,我原谅了她,请您也原谅她。
我承认我骗了你,我跟肖梅有过两次肌肤之亲,我不是圣人,也不是柳下惠,我对不起你。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回到了大山,躺在这里已毫无意义,你走了,陈梅也离开了,躺在这里只会加剧我的痛苦和伤感。我一刻也不想停留,也许只有远离,才能缓解我内心的伤痛。
明天医生说要做锁骨固定手术,想想,不做了。我头上的伤口也要换药,还是回山里换吧。
最后请你保重自己的身体,再见!深爱你的飞,曾让你伤心的飞。吻你。嘻嘻。即日。李飞强忍泪水,写下“嘻嘻”时再也控制不住,泣不成声。
清晨7点,李飞坐上了去大山的长途班车,心撕心裂肺的痛,感觉整个人空空的,失落落的,就像一个守财奴积累了一生的财富一夜间突然被盗走。他明白这一走意味着他将永远失去颜冰,甚至见面的机会都没了。他承认自己有玩赌气的成分,但是留下会怎样呢,感情不能迁就,更不能靠怜悯获取。
昨夜李飞一夜未眠,内心一直纠结,是不是该给颜冰告个别,他期盼着门被轻轻推开,期待着峰回路转,然而那扇门最终没被推开,他身体的温度降到了冰点,他坚定了走的决心。哎,这是一场本不该发生的恋情,却在最不该发生的时间地点发生了,算我多情吧。李飞自叹自艾。出门前他把那封信端端正正放在桌面上,毅然关上了门,带走的只是那根散发着颜冰气息的发丝。他觉得自己走得很男人,心里却很伤感。
汽车徐徐启动,李飞离那颗心越来越远,眼眶阵阵发潮,但眼泪没有流下来。汽车到达小街,他头上包着纱布、手臂吊着绷带下了车,小街所有的目光不约而同集中在他身上,许多人惊愕地望着他,仿佛在看奇人在世。
李飞被报复震动了整个镇子,整条街都在议论他的伤病,有人说李飞的胳膊可能哪条胳膊已经废了;有人说他头部被砸了个血窟窿,脑壳破了还伤了脑髓,落下后遗症,不是痴呆也会是傻子,不可能给孩子们讲课了。。。。。。对于这些传说李飞并不计较,镇上的人对他还是相当友好的,是他们给了他第二次生命。
下了车李飞径直走向学校,学校门口站着一堆老师,看他落魄的样子都同情地过来扶他,没有笑声只有叹息,李飞无言地低下了头,他触摸到了他们一双双热乎乎的手,心里一阵温暖,他感到这世界只有他们的手才最温暖。突然,李飞发现了正在赶来的颜冰,她居然追过来了,一路风尘地赶了过来。
由颜冰在身边陪着,李飞突然感觉精神了许多,心情格外的好,什幺缝针骨折的疼痛好像全他妈消失了,自从颜冰离开小街后他就没开心过一天,今天重归于好,真有点脱胎换骨,特别是经历了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折磨后,李飞倍加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时刻。
车在密林间飞驰,惊起一群群山鸟,它们发出欢快的叫声冲天而起,自由飞翔。李飞感觉自己此刻就跟鸟一样,他唱起了那首《我是一只小小鸟》,“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想要飞呀飞,却飞也飞不高,我寻寻觅觅,寻寻觅觅一个温暖的怀抱.......”
看到李飞高兴的像个孩子,颜冰脸上浮起了久违的笑容。颜冰也像小鸟一样依偎在他身旁,紧紧抓住李飞的手臂生怕他飞掉似的,那楚楚动人的脸上写满了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