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下子就紧张起来,我几乎连喘气都不敢了,很想问问马爷究竟是发现了什么,然而马爷给我的感觉,仿佛远处已经有人用狙击枪瞄准了我们,我们但凡有点声音,对方立刻就会发现目标,跟着会将我们一枪爆头。
这种紧张的状态持续了好一会儿,我们谁都没有动,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僵硬得如同一尊雕像,马爷就在这时开口。
“好了。”接着马爷就收起了自己的刀。
只有简单的两个字,感觉他什么也没做,就解除了警报,我有点迷糊,问他道:“马爷,刚刚是怎么个情况?”
马爷的女儿阿莲代替自己的父亲回答,语气有些冷淡地说:“走山路就是这样,随时都要提防野兽。”
马爷听后附和着跟着应了一声。
也就是说,马爷刚刚听到了疑似野兽出没的动静。
我忽然想到了马爷刚刚脸上表情的严肃程度,仿佛随时都要有一只老虎跳出来。可见走这种山路真的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儿,难怪马爷要舍近求远,开车带我们绕远走环山路。
尽管只是虚惊一场,我仍然感觉一阵后怕,假如真的跳一只老虎出来,看马爷的架势,或许还能应付。可如果同时跳出两只老虎,他马爷再厉害,顶多也只能干掉一只,我们其他几个人可能就会沦落成老虎的开胃菜。
我越想越觉得不妥,就把我的顾虑同马爷讲了出来,结果惹得马爷哈哈大笑。
“你这个年轻人真是有意思。什么年代了?你以为这片林子里这么容易碰到老虎?我反正是多年未见,估计早就灭绝了……”
我放下心似地点了点头,隐隐又觉得伤感,老虎固然可怕,但如果真的灭绝,却又令人感到十分可惜。
我随即又问:“如果不是老虎,马爷害怕什么呢?”
马爷可能误会我在嫌他胆小一样,有些不太高兴地说:“我有什么好害怕的?只是担心你们的安全!”
我心说,那不一样么?
马爷接着又说:“这一带曾经有狼群和野猪出没,野猪倒是还好,胆子小,只有被激怒的时候才会攻击人,不招惹它没什么事。但狼群很麻烦。”
居然还有狼群,简直比见到老虎还可怕!
我们继续朝前赶路时,我的心态已经完全变了,周围的美景在我的眼里甚至都是扭曲的,就好像带刺的玫瑰,里面潜藏着我无法预知的危险。
不过接下来的行程还算顺利,至少没有遇到野兽。
树林里的地势很低,虽然不比山路,但有很多坑洼的地段,路很难走,不过抱着半旅游似的心态,我也没有觉得多难受。
不过在这种路面上行走,时间过得很快,几乎是眨眼间,天色就暗了下来,月亮很快取代太阳成为主要光源,惨白地照在山腰间,四周虽然谈不上一片漆黑,但也没强多少,我们走路时要更加小心。
到了夜晚,感觉很多野生动物反而活跃起来,树林里多了很多古怪的叫声,尽管听起来有些遥远,却令人心里毛毛的。
“还有多久?”这话是郑月问的,一路上,她已经不知道问了多少次。
“应该不会太远了。”马爷每次也几乎都是一样的回答。
同样的话,两个人说起来,声音感觉都是越来越小。
郑月是因为体力消耗的缘故,马爷则更多是因为心里没底。从这条路去鬼头山,感觉他也应该是第一次。
期间马爷也有好几次都停下来拔刀,但之后证明也都是虚惊一场。
前几次,我的心跳仍然很快,然而后来被马爷的一惊一乍给弄得有些麻木了。
这种感觉就好像之前听过的那个狼来了的故事,尽管马爷不是故意撒谎,但每次狼都不来,我的精慢慢就放松了。
紧张的情绪虽然没有了,但疲惫感也让人好生难受。
我一直不敢在心里冒出“累”这个字眼儿,尽管它有时会强硬地出现,但我立刻就会想一个分散精力的什么事把这种感觉顶出去,害怕一旦在心里承认这种想法,立刻就会被它打败,搞不好会瘫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此时我的状态和在课堂上非常困,但又不敢睡觉的学生很像,如果这个时候能有点什么事刺激我一下,让我精起来就好了。
我几乎刚冒出这么想法,耳边突然就响起了一个怪的声音。
这一声犹如厉鬼,令人心生无限的寒意,但我心知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鬼,反而更加为这种声音感到害怕。
刹那间,我就听马爷快速嘟囔了一声:“糟了!”
他说话的声音很小,却还是被我的耳朵捕捉到了。之前他遇到疑似危险的时候,虽然都会反应激烈,但也只是拿出刀子而已,听他说糟了还是第一次。
尽管如此,或许真的受“狼来了”那个故事的影响,我并没有之前那么紧张。
郑月这时忽然问:“什么声音?”
看来她也听到了。
她的话音几乎刚落,我就听到附近的林子里传来了动静,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快速在低矮的灌木中穿过,动静很大,看来体积不会小。
这时的我才如梦初醒,看来危险真的来了。
马爷立刻就护在我和郑月身前,并用很小的声音对他的女儿道:“阿莲,掏家伙!”
马爷的话音刚落,阿莲就从随身的长条包里拿出一个长条形的东西,居然是一把猎枪。
居然连这种家伙都有,看来早就做好背水一战的准备了。
看来这十万块花的值得,简直就是花钱请了两个贴身保镖。
我也真的是经麻木了,这种时候居然还有多余的精力想这种事。
马爷这时又用极低,但我们能听到的声音说:“谁都不要大声说话,听我的指挥,慢慢往后撤。”
我一面听他的话,迈着缓慢的步子往后撤,一面想,这种场面似曾相识。仔细一想,我之前在叶良辰的梦境中经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