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应该躺下,喝些无梦药水,好好睡一觉,而不是被逼迫着回忆他刚才经历的生死考验。但是邓布利多的强硬没用容他置喙的余地,在被斯内普接连灌下几瓶魔药之后,哈利恢复了些力气,挣扎着说起了他命悬一线的全部过程。伏地魔杀了哈利的好伙伴,割伤哈利的胳膊,用某种秘仪式复活了自己的肉身,用黑魔标记召集了他的信徒。西里斯能看出来哈利强忍着眼泪,他和他父亲一样都有男子汉的样子。面对伏地魔是傲罗们的事情、是凤凰社的事情,让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来承受这一切,所有人都应当感到羞耻。
沉重的宿命看起来随时都可以将哈利瘦弱的双肩压垮,西里斯在心中质问梅林,为何要让孩子们蒙受此种苦难。但是梅林永不回答。
”够了,阿不思,让哈利去休息。”西里斯固执地说,声音沙哑。
年长的巫师点点头,”西弗勒斯,和我一起把哈利送到医疗翼。西里斯,你也一起来。”
西里斯在校长室门口停住脚步,轻声问道:”图卡娜……图卡娜·奥利凡德在哪?你们见过她吗?”
”她刚刚在我的办公室里关禁闭。”斯内普转头答道。
西里斯没有深究为什么斯内普会在这种时候给图卡娜禁闭,听到她远离这场乱子,西里斯已然心安不少。黑狗的形象让他的行动变得隐蔽,但是他没有在地窖中发现她的身影,反而在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办公室门前见到了她。
办公室里是对假穆迪的一场讯问,小巴蒂·克劳被灌了吐真剂,他的声音平板无波,无论是什么问题都肯乖乖回答。图卡娜大约已经在那里静静地偷听许久,脸上的表情如梦似幻。
西里斯跟着她闪身进入,米勒娃和一个傲罗守着一个男人。小巴蒂·克劳被绑得像肉铺里的猪猡,他的皮肤惨绿,眼睛毫无生气地向上翻着,哑金色的头发两鬓已染白霜,额顶的绒毛稀少,显得额头宽阔,已然和西里斯记忆中的大相径庭。
他们在二十年前就是仇敌,而今仇恨更深,据哈利的描述,小克劳是哈利的名字出现在火焰杯中的原因,他千方百计地帮助哈利闯到最后一关,只为不留痕迹地将哈利送到伏地魔的刀刃之下。一想到哈利和图卡娜曾与此人相处一年之久,西里斯不禁心惊肉跳,他牙根发痒,他应该用自己锋利的牙齿将小克劳一片一片撕碎。
米勒娃皱着眉头,不赞成地看着图卡娜:”你在这里干什么,孩子?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不,教授,我应该。”图卡娜径自走到小克劳身边,她坚定的话语竟让那位严肃的女教师为她让出了道路。
”你和图卡娜·奥利凡德是什么关系?”图卡娜问小巴蒂?克劳,她嗓音轻柔,像是在吟诵一首歌。
而小克劳的回答让西里斯喘不过气来。
”她是我合法的女儿,我和海伦·奥利凡德的婚姻登记在魔法部的档案上。她出生在伦敦格陵路的房子里,名字是她妈妈取的。海伦在我们订婚时告诉我她想有一个名字叫图卡娜的女儿和奥瑞恩的儿子——杜鹃座和猎户座,以显示我们家族血统的纯正和古老。我们在那个麻瓜街区的小家过得很幸福。我教她说话,给她读故事书,我见证她学会爬和走路,直到我被关进阿兹卡班。”
图卡娜聆听着,眉心微蹙,笼罩着哀愁。多么可悲,小克劳句句实话,西里斯甚至无法反驳。但他聪明的女孩已经察觉小克劳说的只是部分真相,她紧接着问道:”你和海伦的头发都是金发,为什么图卡娜的头发是黑色的?”
”我不在乎她到底是谁的种,只要她有奥利凡德的血统、只要她会做魔杖,她就足够做我的女儿。我认为我和海伦会有很多孩子,但是奥利凡德的任何一滴血都不应该浪费……”
没等他把话说完,几个傲罗带着一个摄魂怪急匆匆地跑来,那摄魂怪一见小克劳便如饥似渴地扑了上去,把他的话打断在摄魂怪的吻中,他的灵魂被吸走,留下一具空落落的皮囊。傲罗把小克劳拖走,像是拖动一只口袋,等到他的是口袋一样被丢弃在阿兹卡班里腐烂的未来。
图卡娜惊得呆住了,好像摄魂怪之吻的余波扫荡到了她身上。惊惶和怅然在她脸上冻结,她纤细的双手无力地垂下,浓密的黑发卷曲在苍白的脸侧,蓝灰色眼睛因泪光而闪亮。
金斯莱·沙克尔,那个黑皮肤的傲罗怜悯地看着她,用缓慢而柔和地嗓音说:”走吧,小姑娘。我带你到医疗翼去,让波比配些药,你需要休息。”
她点点头,静静啜泣的模样令人心碎。
西里斯心中刺痛,他转身离开,沉重的爪子叩击在坚硬的地面,他垂着脑袋、夹紧了尾巴,把自己缩成一团。
没有人会注意到一条黯然伤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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