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旻轻描淡写一番话,正正戳中玉桑心中不愿明说,但也在意的那个点。
她张了张口,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玉桑心中有些气馁。
并非不愿与他说心里话,他即便听了,大概也会当她是别有用心的演戏。
就像那次一样。
玉桑背过身去,闷闷道:“好!回头我就谢谢他!”
稷旻看着她,轻轻弯唇。
他心中清楚,即便在不背负江慈恩情的前提下来到江家,所遇难处都能迎刃而解,她也未必多眷恋这个身份带来的安逸与富贵。
可现在这个情形,她还不想走,或者说,不能就这样被赶出去。
她对这件借口事成便向他邀功,实则早已上心的事,怀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决心。
其实,她也并非那么难以看透。
但凡摸索到正确的第一步,她是什么样的人,便会一点点摊在眼前,明明白白。
稷旻眼底划过一丝笑意,叹了口气,幽幽道:“既然你心意已决,想来也无需我再另出主意。”
嗯!?
玉桑眸子一亮,陡然振奋,慢悠悠转过头看他。
凭她对稷旻的了解,他敢这样说,那一定是有法子。
稷旻靠坐在床头,伸出右臂搭在身侧,指尖动了动。
玉桑瞬间会意,手脚并用爬回来,乖巧的坐进他手臂环抱的范围内。
“什么主意?”
稷旻睨她一眼,提示道:“手酸。”
噢。原来不是想抱她。
玉桑连忙挪开,盘腿而坐,将他的手臂放到腿上,仔细揉捏:“殿下舒服吗?”
稷旻享受着她的殷勤,勉强点头:“还行。”
玉桑看着稷旻悠然闲适的表情,心里那股着急忙慌的劲儿忽然就没了。
再一想,她才觉得自己从一开始就过度担忧了。
凭稷旻的行事风格,能和江古道周旋多时,把她的事恰到好处的安置在最后的人情里,又怎么可能毫无准备的带她回来?
玉桑心里想着事,手上的力道开始不走心,按揉的位置也从手臂滑到了手腕。
稷旻睁眼,手掌一翻,轻易握住了她的手。
掌中忽然被蓄着力道的灼热裹住,玉桑心头轻颤,抬眼时撞上稷旻投来的目光。
两双目光不期然对视,玉桑原以为稷旻又要有什么动作。
然下一刻,那只紧紧握着她手又松开,在她手背上拍了拍,像在安慰。
稷旻笑着,本该认真的话说的像是玩笑:“放心,任谁想揭你的身世,都讨不得好,我已请了位顶厉害的人来帮忙。”
顶厉害的人?
玉桑心想,他已经很厉害了,这更厉害的,还能是圣人皇后亲自下场帮她不成?
可哪怕是他一句不正经的话,都像染了什么异的力量。
只要他说出口,她便相信,继而安心。
清晰感知到心中情绪变化那一刻,玉桑又惊又疑,怔然望向面前的男人。
遇事时经过判断选择的信任,和心底下意识选择的信任,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
稷旻一直看着她,将她所有细微的表情变化都收入眼底。
他轻轻一笑:“怎么,不信?还是也要和我打个赌?”
手背被他轻拍过的地方仿佛还残留着那一刻的触感。
玉桑拽紧拳头,用意念驱散那份触感,垂眸弯唇,语气平稳:“信,当然信。”
她语态收敛,似乎不愿就此事多说一个字。
稷旻看了她一会儿,也笑了笑。
“所以,没事了?”他主动问道。
玉桑心跳有些不安宁,果断摇头,“无事了。”
稷旻冷笑一声,“可我有事。”
没等玉桑反应过来,他已扑身上来,将她稳稳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