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一直在想那个梦,最近又做了几次,总是担心来不及, 辜负了上天对我的启示, 不知黄公子这边可有消息?”
齐晖对这个话题一点不意外,“朝廷已经有了应对, 程二姑娘可以放心。”
近来朝中奏报,说是西南地区大旱, 很有可能发生饥荒,他已经下令让户部征调钱粮, 提前运至川蜀地区, 以防可能到来的灾年。
“那真是太好了。”程雪瑶表情夸张, “能得到这样的结果,也算是不愧对上天。”程雪瑶说到这儿故意顿了一下, 才又接着说道:“说起来,黄公子真是我的贵人, 自从遇到了您,不但困扰我多日的心结就此解开,身体也恢复从前。”
“当然,您也是天下百姓的贵人, 因为有了您, 那些本可能受灾的百姓才能幸免于难。只可惜, 那些百姓不会知道是谁救了他们,无法感念您的功德。”
这一番说辞可是程雪瑶精心设计过的,自古以来没有哪个皇帝不喜欢歌功颂德,她相信这话一定能打动他。
然后等来的却是齐晖冷冷的恢复,“姑娘若无别的话了,在下就此告辞。”
“诶,等等,黄公子何必急着走,难道,我就这么让人讨厌么?”程雪瑶昂起头,目光中满是委屈与不舍,还有一点点隐藏起来的情意,脚下也不着痕迹地挪动了一下,离他更近。
这个表情她对着铜镜练了好多遍,相信绝对能让齐晖对她动心。
“程二姑娘,请自重。”齐晖说完,袍袖一甩,转身走开。
这话犹如一记耳光,响亮地打在程雪瑶的脸上,一瞬间差点让她情绪失控。
“瑶儿,刚刚那人是谁?”程母此时从大殿中走出,看着齐晖的背影,心里闪过一丝狐疑。总觉得这个背影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偶遇的香客而已,他刚刚向女儿问路来着。”程雪瑶自然不会向母亲透露齐晖的身份,眼下尚无十足的把握,贸然说出来,如果被姐姐知道了,这个皇后位置想要得到可就不容易了。
“虽然只是香客,但那也是外男,以后不可以擅自与人说话。还有铃铛哪里去了,怎么也不知道跟着你。”
“瑶儿啊,别嫌娘啰嗦,颖王已经离京不远,这一次他立了大功,皇帝在朝堂上多次嘉奖,京城里不知道有多少府邸盯着颖王妃的位置呢。这些日子你务必要注意,千万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错,听到没有?”
“知道了,娘你放心吧,我会一直小心的,知道达成心愿为止。”
“这就对了。真是娘的乖女儿。”程母一脸欣慰,拍着她的手,看到小女儿总算是想通了不再跟她做对,心里踏实不少。
“唉,如果你当时没有执意入道观,这会儿怕是已经与颖王定亲了,母亲何至于这般提心吊胆。”
程雪瑶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一个王妃算什么,皇后才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再说了,这一次下江洲,齐宣虽然侥幸没死,但毕竟是前一世的短命鬼,谁知道他会不会什么时候就一命呜呼。她要是嫁给她,不但早晚要当寡妇,还要被人看成是不详之人。
只要母仪天下的皇后,才配得上她重生归来的身份。
“雪清哪里去了,怎么不见人?”
程雪瑶这时才想起姐姐走开后就没有回来,回想起刚刚齐晖离去是方向,似乎就是姐姐离开的方向。难道说,这两个人又去私会了?
不行,她得想办法把他们分开才行。
“姐姐想必是在花园里赏花,母亲您也累了,不如先回厢房休息,我去寻姐姐回来。”
程母确实是站累了,三年前她忽然生了一场大病,请遍了京城名医也无法治好。眼看人就要不行了,忽然间来了个道士,说是让程家的女儿去到道观里“出家”三年,方可抵此灾祸。
如今三年已过,她的病虽然好了,但身体却是大不如从前,稍稍一动就疲惫得很。
“也罢,你带上铃铛,寻了雪清立即回来,不要闲逛,知道了么?”
“是。”
程雪瑶点头,带着刚刚走过来的铃铛去往花园方向,刚走到一半,就被一个身穿石青色长衫的人拦住,“姑娘,暂且留步。”
这人说话的声音低沉有富有磁性,听得程雪瑶心里莫名地动了一下。再抬头看他,五官俊朗又不失英气,一双眼眸深不见底,醉人心魄的同时,似乎又有点淡淡的的忧伤。
在对上眼的一瞬间,她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公子何故拦我?”
“前面花园突然出现了一条毒蛇,在下已经命护卫前去抓捕,眼下还没有结果,所以姑娘暂且止步的好。”
有蛇?
程雪瑶心里并不相信,她在这里待了一年,对观里的许多事都了解的很清楚。比如为了保证来往香客的安全,道观的四周都撒有专门的药粉,别说蛇虫,就连蚊子苍蝇都少。
只是,虽然是谎言,她却有些舍不得拆穿他,甚至想与他多说几句话。
尤其被那双幽深的眼眸注视着,更加让她不忍心说出口。
但是想到齐晖可能和姐姐正在私会,对皇后之位的渴望,让她强行狠了狠心说道:“公子想必是看错了,这道观四周都有特制的药粉,根本不会而蛇虫,更不会有毒蛇。”
“家姐此时正在花园之中,我欲去寻她,还望公子不要拦路。”
沈怀瑜看着眼前这名与自己妹子酷似的人,心里已经猜到此人是谁。他的脸上露出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在下听说这观里有一位为父母祈福三年的孝女,容貌昳丽又聪颖非凡,在下一直不肯相信,现在看到姑娘,却是信了。”
程雪瑶被他这一番话夸得飘飘然,含羞带笑地说道:“公子过誉了。”
就在两人聊得起劲时,另一边元瑾汐也是一脸激动地抓着程雪清的手,“当年江州大水,我父亲突发疾病,几乎不治,还是姑娘在关键时刻伸出援手,施以药汤和米粥,这才让我父得以活命。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请受瑾汐一拜。”
“快起来,”程雪清赶紧将人架住,不让她跪下去,“当年不过是举手之劳,所作所为实在不足挂齿,当不得如此大礼。而且当年你又给了那么贵重的报酬,说起来还是我赚了呢。”
那块玉佩据说是宫里之物,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得来的。
元瑾汐还是很激动,她从来都记不住人的面孔,只能通过一些标记来识人,这一次若不是看到程雪清手腕上的痣,恐怕也还是认不出。
本以为光靠这一点想要找到人已经是希望渺茫,却没想到竟然真的遇到了。
互相问了姓名后,元瑾汐愣了一下,“您是程雪瑶的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