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此时的桂耀祖已经没人样了,只见他头发乱糟糟的,上面沾满了污秽与土块,还夹杂着稻草饭粒等等。更多小说 ltxsba.me
身上更是一条一条的,衣服全都被扯坏,皮肤上到处都是抓痕,脸上尤其严重。再加上他之前挨了顿板子以及杨铭的一顿狠抽,身上用惨不忍睹四个字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
但更让人震惊,或者说是害怕的,是他嘴里发出的声音,“谁能给我一口,就一口。”这声音与他平时说话完全不同,像是鬼号一般。
齐宣对此见怪不怪,而是冷眼旁观众人的反应,有几个人显得格外的害怕。
桂耀祖被锁链拴着,不管看到谁都想扑上去,忽然间,他看到了宣玮,整个人立刻疯狂起来,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扑了过去,“宣统领,快,快给我一口,就一口,求求你了。”
哗啦一声,拴着他的锁链瞬间被绷直,桂耀祖的四肢被定住,宛如一个恶鬼一样,展现在宣玮面前。
只这一下,就差点把他吓尿了裤子。
“宣玮,看到了么,这就是吸食福.寿.膏的下场,你若现在不想说,三天后,你与他无异。”
“我说,”宣玮紧爬两步,离桂耀祖远了一些,“我说,我全说。”
可是没等他继续开口,公堂之上就又有人跪了下来,“王爷,下官有罪,下官也曾……还望大人看在下官,不,看在小人投案自首的份上,饶小的一命啊。”
紧接着,又有两个人跪了下来,求齐宣饶命。
常兴文完全没想到自己的手下竟然不止一个人吸食那个东西,气得浑身发抖,也不管齐宣此时坐在主位上还没有发话,直接站起身来,冲到他们面前,“你,你们可都是读书人,别人不知道福.寿.膏是什么,你们难道不知道?你们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么!”
“就算你们自己不要命了,难道就不为父母妻儿想想?”
那几个人此时是真害怕了,全都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我们知错了,还望王爷开恩啊。”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齐宣恨不得把他们全都砍了,以儆效尤。
但是此次福.寿.膏泛滥,主谋并不是他们,虽然按律他可以见一个杀一个,但这样并不能起到教化民众的目的。
他还记得自己去平叛时皇兄对他说的话,一个地方只有赢得了民心,才有可能长治久安。同理,想要一个地方再也不受福.寿.膏的毒害,除了要对主谋严惩不贷之外,还应教化民众,让他们有改过自新的机会。
“给他们纸笔,让他们把福.寿.膏是怎么来的,何人贩卖,如何购得等等,全都一一写下来。常县令,去贴告示,明天一早,本王要亲自升堂理案。”
“是。”
“等这些人写完了,全部都要单独关押,明天我还有用。”
“是,”常兴文再一次点头称是,但又试探性地说道:“如果单独关押,大牢位置可能不够,那元家人虽然被判通匪,但是是被冤枉的,当时下官也是迫于杨铭的威势,不得不从……”
齐宣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既如此,就先放出来,但不要让他们出县衙,找间空屋安顿他们一夜,明天一早,升堂审案,无罪开释后,再行放归。”
“是。”
接下来,齐宣又吩咐了一些事情,常兴文全都点头应下,等到他带着随从离开后,才真真正正地松了一口气。
只要齐宣没有当场罢了他的官,还让他继续办事,就说明他还有希望。
却说元家人在牢里因为暗卫的到来,很是紧张了一阵。随后又被桂耀祖的鬼哭狼嚎折磨了一天一夜,好不容易他被带走了,没多会儿,就有狱卒前来,让他们全都出去。
“这,这是去哪儿?升堂?还是那个杨铭想要将我们灭口?”元晋平看着一众狱卒,心里实在是没底,这几天一直没有元晋安和元瑾汐的消息,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想什么呢,就是牢房不够用了,县令大人有令,让你们去县衙的偏厅凑合一晚。赶紧地,别耽误时间。”
这一下元家人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竟然还有牢房不够,让他们去县衙过夜的事?
不过,纳闷归纳闷,这些人还是乖乖地从牢房里出来。有狱卒上前要给他们带上镣铐和枷锁,被牢头暗中踹了一脚,“别耽误事了,赶紧带人过去。”
“是。”
元晋平和元晋康对视一眼,心里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惊讶和希望。看来,真的像大哥所说的那样,他们的案子有希望了。
这是这一家人大半年来第一次出大牢,虽然此时已经是掌灯时分,但他们还是颇多感慨地看着大牢之外的景色。
县衙的大牢与偏殿离得不远,走不多时就到了,进去之后,就看到厅堂的桌椅都被推到了墙边,地上放了干草和几床看上去还算干净的被褥。
还有一个衙役送上两个食盒的餐饭。
然后把门一关,留下元家人面面相觑。
既来之则安之,此处条件虽然仍旧简陋,但对于住了大半年牢房的一家人,已是很好。尤其这一回两家人都在一起,没有栅栏隔着,倒是可以吃顿团圆饭。
齐宣回到客栈时,元瑾汐已经睡下,听到韵秋说她心结已解,虽然早就猜到这个结果,但心里还是很高兴。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不会儿,元瑾汐就清气爽地醒来,推开窗户,晨光从东窗照射进来,一同传进来的还有叽叽喳喳的鸟叫声。
韵秋听到声响走了进来,“姑娘起的可真早。”
“昨天就睡了一白天,夜里又是睡了个满的,这时精得很。”
刚刚梳洗打扮完毕,门外就传来小七闷闷的声音,“元姐姐,起了没有?”
元瑾汐心中一动,觉得他的这个声调,和眼下的情景,像极了曾经发生过的一件事,便按住韵秋,自己前去开门,“怎么了?”
小七撇了撇嘴,“王爷说我手重,问你能不能去给他束发。”
元瑾汐忍俊不禁,“知道了。我这就去。”
跟着小七来到齐宣所在的房间,绕过屏风后就看到齐宣一身雪白的中衣,正半倚在窗边的榻上看书,如墨般地长发披散,晨光打在他的身上,像是镀了一层金光。
听到元瑾汐走近,他抬起头看向她,一双黑眸幽深又似有繁星,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微笑,“小七越来越笨手笨脚了,只能叫你来,不生气吧?”
声音低沉而又温柔,宛如直接响在元瑾汐的耳边。
元瑾汐霎时间呼吸一窒,站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看着齐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