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他从前衣裳都是玄青、黛色等深暗之色。她想到他在叠翠楼曾送过伞给她。她记得那伞中翠竹孤傲之姿,便特意为他制翠色冬袍,依着记忆仿他画在伞上的孤竹,绣在他袍角、袖口、衣领处。
他颀长身段衬着翠青地修竹襕边锦袍,有远山孤松之姿,荼白中衣领缘齐整地贴他颈间,有山岭白雪之洁。
她看了他好一会,再不惧被他发现。
他瞳仁墨黑一片,她忍不住在他眼前挥了挥手,他将她手一把捉住。
他道:日后不必再为我制衣裳。
说罢,他松了手。?o18??(po18)
她愣了愣,道:我能为表哥所做的事不多,制这几件衣裳并不费事。
他道:你不必为我做这些。若觉欠我,你已陪我这许多时日,亦是足够。
她道:那怎能一样呢?
他对她的恩情,她便是一辈子给他制衣,照看他、陪伴他,亦是不足以还清。
他道:你不必为人情所缚,三天两头往我这跑。去过你想过的日子吧。
她低声道:我没有想过的日子。我愿意陪表哥下棋、为表哥念书、制衣。
他道:我不愿日后你成为我从前之人。
她想到数月前,他道原有之物、从前之人,从有到无、从亲到疏,实是恒常。
她无旁处去,如今法妙寺便是她栖身之所。远在安源的安宅是她心心念念之所,但没了虞氏的安宅,对她而言,远不如她想的那般重要。且不知战乱时有没有付诸一炬。
他若是不嫌弃,她是愿意一直就这般陪着他下棋,为他念书诵文的。
但他之意,他是不愿意的。他只给她两条路,走或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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