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赐婚的事落定,这皇都中不管熟的不熟的,都上门携礼拜访。
沈桑笑着一一接待了众人。
不卑不亢,从容大方,又是让众人好生赞美。
“不过是习惯了。”沈桑起身坐到镜前,抬手摸了摸发髻间的珠簪,眸底露出满意之色。
这可是皇都的最新款式,说起来还是面子好使。
面子有了,什么人都得敬你三分。
“三姑娘可在?”有人在外喊道。
白芷出去,见是陆一,道:“奴婢见过陆侍卫。”
“我家殿下让我来的,三姑娘可在?”陆一挠了挠脸,举高手里的盒子好让沈桑看见,抬高声音道,“三姑娘,上次殿下损了件衣裳,这不,特意派属下来重新给您送了件。”
沈桑也有些惊讶,微微屈膝道谢,“劳烦陆侍卫回去替我谢过殿下。”
“不打紧不打紧,三姑娘客气了,”陆一连忙躲开,“属下先回去向殿下复命。”
等三姑娘嫁过来,日后就是一家人,还谈什么谢不谢的。
沈桑笑笑,道:“白芷,送送陆侍卫。”
等将人送走,沈桑打开盒子查看,险些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那衣裳干干净净,花纹绣饰先不说,就连料子都是一般,顶多比街上卖的稍微好上那么一点点。
“这……”白芷有些为难,“姑娘,太子是不是给您送错了?”
她家姑娘衣裳华丽,样式布料花纹个个都是上成,这素净的白衫,倒是真成了个特别。
白芷不信的将衣服抖搂了抖搂,最终接受了这个事实。
这当真是件纯白如雪的素衫。
“……行了,收起来吧。”沈桑揉着额角,颇有些心力交瘁。
就连唇上新染的唇脂颜色瞧着都淡了三分。
她大概可以预料到以后的日子。
都说太子谨行俭用,淡泊朴素,可也没有人告诉过她,谢濯能够节俭到这种地步啊?
……
太子府
“收下了?”谢濯正在欣赏笔墨未干的画作。
陆一点头,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去的路上他连如何化解三姑娘见到衣服时的尴尬色的措辞都想好了,还好他跑的及时,放下东西就走。
“你也不必这种眼看孤。沈氏虽出身世家,却无半分东宫主母的仪态,日日花银子于身外之物,倒不如换成米粥施舍百姓,这才是将来母仪天下该做的事。”
顿了顿,谢濯道:“除了那张脸。”
陆一噎住。
母仪天下跟沈三姑娘的脸有什么关系?
……
虽说距离婚期只有俩月,但该有的东西早在之前就已经陆陆续续开始准备着。这会儿只要再看看哪处还有欠缺,去旧换新,一切自然都可以赶上。
东宫正为太子的婚事准备的热火朝天,而沈府这边,也久违难得的吃了顿团圆饭。
沈家人都坐在这里,男女眷各一桌。孩子被奶娘哄着坐在一旁,懵懂的大眼睛看着各位长辈,小手无措的抓着衣角,不情愿的扭来扭去。
食不言,寝不语。这是沈家的家规。
“平常你们都在外面忙,鲜少回家,今日难得回来一次,不必如此拘束。”沈老夫人放下筷子,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嘴,随后吩咐道,“去将房里的东西拿出来分给这些小辈,就当是我这个祖母的一点心意。”
等东西拿来后,众人方才瞧清是玉镯子和长命锁。
玉镯子质地清脆,触感温和,长命锁花纹精致,金银点缀,都是上称。
沈二爷看着自家小儿子把玩的长命锁,随口道:“先前儿子还以为母亲没多少东西,没想到一出手就是这么大方。要真这么说,三姑娘私底下可是得了不少宝贝吧?”
室内一静。
“听说宫里已经放了旨意,再过两月三姑娘就要嫁入东宫,就算是得了宝贝,那也是要带过去的。”另个打扮招摇的女子手托香腮,对着沈二爷娇滴滴抛了个媚眼,“二爷,您今夜可没吃多少杯酒怎就醉成了这样,不如今夜来奴家房里,让奴家陪您练练酒量如何?”
这般轻佻放浪的话一出,其他女眷瞬间来了精,有些大胆的还去偷瞄二爷正房的脸色。
赵氏脸色铁青,冷了声音斥道:“杜氏,你今夜可没吃酒,怎的话也般多。”
杜氏哎呦一声,捂着肚子道:“二爷您瞧,这孩子又踢我了。”
怪也就怪赵氏的肚子不争气,生了一个女儿后再无所出,反倒是这个从烟花地出来的杜氏刚来没多久就替沈二爷生了个白胖小子。听大夫说,这一胎又像是个儿子。
沈二爷最吃这套,隔着众女眷说了几句好听的话,才道:“娘,今儿大家伙都在这里,您就说说,到底给三姑娘准备了多少嫁妆?您可别藏着掖着,怪叫人心里不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