颁金节宴会跟其他的宴会都差不多,安絮的注意力基本都在永琮身上,这还是他第一次离开她身边,独自一桌坐在对面。
纯妃安慰她,“你就放心吧,我都跟永璋和永瑢说了,叫他们多照顾弟弟妹妹一下。”
说到永璋,嘉妃突然开口询问,“明年永璋是不是该选嫡福晋了。”
主要是永珹的年纪有些尴尬,指望明年的选秀有些小了,三年后的年纪又有些大。
“是啊,我总算能含饴弄孙了。”纯妃美滋滋,她已经歇了争宠的心思,现在在宫里挑了两个低位常在固宠。
“时间过得真快,想当初我还见过永璋刚生下来的样子呢。”安絮将眼从永琮身上移开,望向如一棵青竹般直立的永璋。
纯妃笑笑,也跟着望过去,感慨道:“永璋这个孩子醉心于书画,我一个不识几个字的额娘竟然能生出这么个灵透的孩子。”
安絮摇摇头,“你是极聪颖的,不会只是不想学罢了。”
纯妃狡黠一笑,露出些许孩子气,万岁爷喜欢有才气的女子,但是她偏偏就不愿意随他。
而正在她们聊天的时候,皇子席上永璜和永琏之间的气氛凝固,互相都不说话,自顾自的喝着酒。
永琏深深叹口气,纸终究包不住火啊,皇额娘要了哲额娘的命这一事总有些人知道,现在永璜又知道了,他们两个亲亲兄弟情如此就算废了。
永璜心里也很矛盾,一方面是给他生命的生母,另一方面是这么多年一直和他在一起的兄弟。
只是他能做到不迁怒弟弟永琏,却难免对皇后产生了怨怼之情。
若是妹妹平安生下来,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时不时羡慕二弟和三妹的手足之情吧。
和敬和婉虽好,但终究不是他一母同胞的妹妹。
御膳房送上来的膳食基本都是半凉不热的,乾隆特地吩咐吴书来把他桌子上的粥分给几个阿哥。
“七弟四妹,来喝点粥。”永瑢是个极憨厚善良的孩子,虽然没比弟妹大几岁,但宴会上总是照顾他们。
乳母舀了一碗尚且温热的粥喂给永琮,虽然他在翊坤宫的时候都是自己吃饭,但是那都是用特制的勺子,在宴会上还是由乳母喂比较好。
安絮也让玉圆把自己桌子上的一盘红豆糕送过去,垫垫肚子便罢。
宴会结束后各回各宫,就在永琮已经被哄睡着的时候,阿哥所突然喧闹起来,六阿哥永瑢身上起了红疹子,并且还开始发热。
六阿哥的乳母不敢做主,连忙去通知了万岁爷和纯妃,还遣人去请了太医。
安絮到时刚好在门口撞见衣衫不整的纯妃,显然是从床上被叫起来的,脸色仓皇不定,是被宫女扶进去的。
太医诊脉后倒是送了口气,不是后宫阴司,他禀告道:“六阿哥这是过敏的症状,臣写个方子就好让其服下,再抹一层药膏就好。”
“可知道六阿哥是对什么过敏?”
乳母细细说了一遍宴会上六阿哥都吃了什么,说到粥的时候被太医打断,“你说那粥里面放着花生?”
“六阿哥应该是对花生过敏,日后不要再接触花生就可以了。”
乾隆点头,没人下毒就好,他直接下令瞒住此事,若是被其他人知道此事,难保不会有人拿花生害小六,幸好听到太医说了那段话的也不过才几人,大部分还都是心腹,听到乾隆命令后各个都焊死了嘴。
就连脉案上都写的是风寒入体。
这边六阿哥是假的风寒,但是没过多久太后却真的染上了风寒。
原来是头天太后睡觉的时候嫌弃屋子里闷,便让宫女开了窗,偏巧半夜里下起了雨,而守夜的宫女竟然没有发现,那窗子硬生生开了一夜,第二天太后就烧了起来。
乾隆调查清楚后罚了守夜的宫女,并且让后宫妃嫔轮番去寿康宫侍疾。
轮到安絮的时候,太后好了不少,已经能坐起身来,但年纪毕竟大了,这么一番折腾下来,人都瘦了一圈。
“不服老不行啊,想当初哀家生病第二天就活蹦乱跳的,哪像现在上旬都过去还是这么虚弱。”
太后头上一个福字抹额,人虽瘦了一圈但是气色还不错。
安絮记得这位太后可是难得的长寿之人,乾隆的寿命估计也是遗传了她的基因。
“您可得好好养身体,再过几天就要过年了。”
说是侍疾其实也就是陪太后聊天,毕竟你让这些从没伺候过人的妃嫔给她喂药,她自己首先就不自在,还是身边的宫女贴心。
太后喝完药,捡起一块蜜饯放在嘴里,“哀家有预感,再喝两剂药肯定就好全了。其实如今就能出去了,你们也不必日日过来,偏生皇帝不愿意,一定要一点咳嗽都没有才算好了。”
虽然是抱怨的话,但显然是炫耀的意思。
安絮深知太后的性子,这时候就不能顺着她说,而是应该...
“太后娘娘这是哪里的话,万岁爷是十分孝顺您的,若是让他知道臣妾没有照顾好您,该冲着臣妾发火了。”
自古以来婆媳问题都难解。
“这孩子!”太后果然笑的合不拢嘴,连带着对安絮都更慈爱了些。
太后痊愈之后正好赶上过年,过完年开始马不停蹄的筹备和硕和婉公主的婚事,送走公主又迎来选秀。
这次选秀乾隆圈定了三阿哥永璋的嫡福晋为和硕淑慎公主之女博尔济吉特氏。
这位和硕淑慎公主是废太子的女儿,被先帝收养嫁去蒙古,也就是说她的女儿和永璋的亲缘关系极近,安絮想说什么,但最终也没说出口,毕竟永璋嫡母生母俱全,还轮不到她来说话。
说起来,乾隆真的是一个喜欢亲上加亲的人,譬如他曾说过,和敬这一胎是男孩便当孙女夫君,是女孩便当孙子福晋。
听的安絮嘴角抽搐,想一想就知道这血缘关系有多紧密了,生下的孩子能好的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