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嬷嬷很是不解,问道:“夫人为何要与公主说那些话?”
尤夫人脸上的笑容早已不见,哼道:“卫昭将我儿打成重伤,孟辞叫我在州牧面前出丑。将军府的人既让我过不去,我自然不会叫他们好过......”
丁嬷嬷:“老奴还是不解,夫人难道不想让二公子娶了公主吗?公主是皇室的人,娶了她......”
尤夫人道:“皇室?皇室如今只剩下一盘散沙,谁知那天就消失了,她如今是公主,只不过徒有其表,我儿娶她做甚?日后州牧得势,梁珺放在身边,她是梁朝公主,岂不麻烦?她既然对卫昭有意,不如我顺手推舟,你想想,卫昭如今已经手握兵权,倘若再娶一位公主,州牧心里如何想?”
丁嬷嬷道:“夫人说得极是。”
得了尤夫人的话,梁珺再也坐不住,听闻今日卫昭不在将军府,而是去了济阳城外的军营。
她让人备好马车,赶了过去。
梁珺到了后,被拦在营外。
“我是武阳公主。”
“军营重地,若无吩咐,谁也不许进。”
“那好,你们禀告卫将军,我来找他。”
“将军不在。”
“去了哪里。”
守营的士兵对视几眼,道:“将军去了城外。”有多事的士兵,又补充道:“跟孟姑娘!”
梁珺呆住,愣愣好一会儿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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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回暖,城外的野地冒了绿芽。
卫昭想着该带着阿姐出来走走了。
清辞自冬日以来,人一直懒散。如今入了春,也该出门转转。
于是卫昭就带她去了城外。马蹄哒哒落在地上,卫昭骑马在前,回头冲着清辞招手:“阿姐,你太慢了!”
清辞淡淡瞥他一眼,并不理会他的挑衅。她牵着缰绳,姿态悠闲,慢悠悠地往前骑着。
过了一会儿,卫昭从前方调转马头,来到她身边。他伸手,将清辞背后的棉帽合上。
清辞今日出门披了件绯色的大氅,后面带着帽子,帽边围了一圈白色软毛。
她的脸藏在棉帽里。脸颊被风吹得泛了点红,她往棉帽里缩缩。
“还是有点冷。”
卫昭闻言,忙提起缰绳,将马停下。他从马上跨下,又上了她的马背,从背后将清辞揽在胸中,道:“现在好了!”
卫昭整个人像个火炉子。
清辞起先还有些羞,想想,他们二人马上就要成亲,也就没什么好避讳的。索性往后倚着,心安理得靠在他的胸膛上,松开缰绳,将双手揣进袖中。
二人往前走了一会儿,忽然见前面出现河流。河边开着几多颜色各异的野花,这时候,天还有些凉,已经有几只蝴蝶出现。
清辞来了精,叫卫昭将马停下。她利落下马,朝着河边的野花跑去。
身后的大氅被风吹得鼓起,绯色鲜艳,绣金图案被日光照得闪闪发亮。
卫昭在后边追她:“阿姐你等等我!”
清辞听不见,一心去追飞舞的蝴蝶,她跑得极快,到了河边,那两只蝴蝶已经被她吓跑。她并不失落,反而看着蝴蝶飞走,她喘几口气,用帕子垫在河边的石块上,方要坐下,卫昭却大步赶来。
他身体素来不畏风寒,今日因为要带清辞来郊外骑马。他在外多罩了件薄外衣,他脱下,垫在石块上:“这石块在外面风吹雨淋的,阿姐垫上帕子就好了?多凉啊!”
清辞任他教训,坐在他暖烘烘的外衣上:“你不冷?”
卫昭听她这话,立马将脸凑到她的面前,眼睛里藏着束光,笑道:“阿姐碰碰,是凉还是热。”
清辞脸红,用手将他靠近的脸推开。随后低下头,目光放空,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卫昭突然开口:“阿姐。”
清辞嗯了一声,眸光微疑惑。
卫昭道:“阿姐记得刘家村的那条河吗?就是这样一条,很长很长的河流,在山旁边,也有一块这样的绿地,只是比这里要小很多......”
“我记得,那里还有几颗桂花树。开花很好看。”
“对,很好看。”卫昭想起他小时候,也是跟着清辞在河边玩,好像是从那天开始的?他对阿姐有了不一样的感情,他脸颊红红,继续说:“当时我记得阿姐也是坐在这样的一块大石头上,然后,然后你对着我笑,当时桂花正好飘下,就洒在你身边,那时候我心里就想着,阿姐真美......”
清辞微讶,没想到连这样一件小事他也记得这么清楚:“我都忘记了。”
卫昭道:“我没忘。”
卫昭的眼底像燃了团烈火,他定定注视清辞,心底的渴盼越来越强烈。
他用力压抑心底的躁欲,只克制地拿过她的双手放在掌心,轻轻搓了几下。
“阿姐,我好想快点成亲呀。”
说完,他目光越发放肆。眸光亮亮,笼在清辞身上。清辞被他的目光看得心底发颤,她躲了躲,磕绊道:“反正,反正也快了......”
“......可是对我来说,好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