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无奈一笑:“姑娘,那是将军院里,我怎么敢随意进呢。要我说呀,将军这么大还没娶妻,姑娘也没嫁人,你们二人便在一处......”
清辞捂住她的嘴,瞪眼:“你胡说什么呢?那是我弟弟!”
碧落知道清辞心里的想法了。
姑娘将将军看作阿弟,可将军是不是这么想就不一定了!她没说,也知道将军不会害姑娘,也怕说了再坏了两人之间的感情,全当不知道。只平日里让姑娘多注意些。
“既是如此,那今早上......”
清辞也晓得今早上的行为太过了,说实话,她睁开眼看见两人的姿势也被唬了一跳。
他们两人盖了同一条被子。而清辞整个人躺在卫昭的怀里,两个人还握着手,她的脸一阵白一阵红。
就算是小时候,二人也没有这样的时候。
当时他们虽然在一张炕上,但都是各睡一头的,怎么大了,反倒比小时候还不忌讳了?
清辞暗自摇头,用手轻轻敲敲脑袋,告诫自己往后万万不可如此了:“睡蒙了而已,你别大惊小怪的。现在都这么晚了,快别说别的了,再晚就来不及了......”
碧落应了一声。收拾好东西便跟着清辞去了鸿德山。
清辞早就想来了,先前求了平安符给了卫昭,如今得知他不久还要出征,是跟青州军打。
青州军可不是朝廷的军队,是很强的。
她不放心,就来了鸿德山。得了平安符,又向寺庙捐了钱,僧人赠她一护心镜。
清辞揣到怀里好好护着,天将黑便往家赶。刚回家,就见门口停着一匹马。
清辞没吩咐旁人,自己上前去问了。
那人见着清辞就哭了:“您是将军府的人?求求您让将军救救公子吧,大人要将公子打死了!”
清辞吩咐人去府里叫卫昭,问他:“你慢慢说。”
那人一面哭一面将事情道出。
事情要从郭威说起。
他年轻时是个风流人,在兖州本是个小人物,但他娶了郭夫人。郭夫人的娘家高家,是当地的大户,祖上在朝廷还出过三公,很有声望。
郭威便是凭借妻家青云直上,但高家只得了高岩这一个独子。家族人丁单薄,很快便衰落了。
郭威官位做大,一路成了州牧。从前的伪装彻底撕开,不仅玩弄府中姬妾,就连外面的美人都不放过。
近些日子,又尝到了男子的好处。
新茂有家叫“阳春”的戏院子。
里面全是男戏子,面敷铅粉,口涂红脂。身段与女子有过之无不及。郭威时常去,与里面的人也很相熟。有位叫芳哥的,是里面的花旦。多扮演天真活泼的小女儿,深得郭威欢心。
在将军府门外哭的人,是李绰身边的长随。
李绰此人也是个花心肠的,前些日子见着清辞,恨不得将脸贴上,过了几日,去阳春又瞧见了芳哥,魂又被芳哥勾了去。
但李绰与郭威是不同的。
李绰此人只是外面的风流,见着漂亮美人便上前勾搭几句,更别说男子了,他也只是整日里送些好物去。
芳哥本就在阳春养了副刁钻的性子,他好攀高枝,但也不是什么高枝都攀的。
郭威年纪大,郭夫人又是出了名的妒妇,虽然如今身体不行了,但早些年被她弄死的姬妾不再少数。
反观李绰,人长得俊俏,后院除了通房丫头外,并无旁人。
芳哥会错了意,还当李绰对自己有心思,就可劲地勾着他,连郭威来了也不冷不热的。
这下子就把郭威的火给挑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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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仍在哭着:“大人如今被挑了错处,下面的人说他生了二心,要去投奔青州军。大人那年,也只是看不惯那些狠辣的手段,将叛兵都招降了,却没想到反被害了,失了城池,当年也罚了,本以为州牧已经不计较了,这几日却又拿出来训了大人一通,夺了他的兵符......”
“我家大人待州牧忠心不二,这些日子,也就只有公子做的那事让州牧心里不快,肯定是因为公子,大人生气,谁拦着也不行,公子皮肉嫩,从小没受过苦,大人只打了几下便晕过去了......”
“奴也是没了办法,想着将军的话大人总能听一听的,劳烦将军救救我家公子......”
卫昭面无表情地坐在马车里,昏昏欲睡。清辞坐在旁边,往他身旁移了移,让他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上。
“你只管放心,你家公子我也是认识的。当时也帮了我的忙,中郎将到底是李公子的父亲,总不会真打死的。”
长随也明白是这个理,可公子疼啊。
到了李府,果然一片哭声。
李夫人抱着晕过去的李绰:“你要打死他,先把我打死了。我就知道你看我们娘俩不顺眼,你个没良心的,我如了你的愿,今天就带着绰儿静儿走......”
李静在旁默默垂泪。
李昌平扬起鞭子,许久下不去手,叹道::“夫人,你、你别再惯着他了!”
李夫人只抱着李绰不出声,摆明了不能再让他打了。
“大人,将军来了!”
李昌平这才放下鞭子,去了卫昭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