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头大不已:“始皇,年幼时在赵国做质子,受尽折辱,回归秦宫之后又有成蟜与之争锋,十三岁为秦王,头顶上内有华阳太后,外有吕不韦,紧接着赵姬与嫪毐作乱。”
“刘彻,年幼时候头顶有栗姬和太子刘荣,没多大的时候就知道对馆陶长公主动之以利,联合身边所有能联合的势力谋求太子之位,登基之后长年无子,亲娘不省心,头顶还有窦太后这尊大佛,因为建元新政,险些丢了皇位,外边还有匈奴虎视眈眈。”
“李世民,这个更不用说了,十几岁开始打仗,战马都死了一排,杀的刀锋卷刃,衣袖满血,半辈子铁血峥嵘,先斗外敌,后斗父兄。”
“李元达跟朱元璋差不多,都是起于草莽,摸爬滚打多年登上帝位,创业何等艰辛。”
“朱棣,十几岁就跟着亲爹打仗,可以说是在军营里长大的,再后来往燕国就藩,只因为一个大义名分,在朱允炆手底下吃了多少苦,靖难打了四年,才进京当皇帝。”
“所以说,”系统加重声音,一字字道:“你们个个历经波折、披荆斩棘,当皇帝前的经历能拍一部九十集大型古代皇帝励志奋斗电视剧,然后你们满心疑惑的看着自己生于深宫、长于妇人之手,衣食无忧、未经风雨的好大儿,说儿啊,你为什么这么废?!”
皇帝们:“……”
卧槽,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朱元璋结结巴巴道:“我还专门做了御制皇陵碑,把半生经历可在上边,以此让后世子孙知晓祖先创业之艰辛的……”
系统冷笑:“要是听过看过就能全然理解,那这天下不乱套了吗?”
朱元璋:“……”
嬴政默默听了一路,这时候终于道:“你是觉得我们对于儿子的要求太过于苛刻了?”
“不,”系统慢吞吞道:“偌大的帝国的确需要一个强有力的继承人,作为皇帝,你们做的没错。”
嬴政眉头丝毫未松,果然听系统继续道:“可是做为继承人,即便拼了命的去追赶,也无法望父亲项背,也未尝不是一种悲哀的无奈吧。”
嬴政脸色稍稍和缓几分,复又冷笑:“难道是朕生来狠心吗?朕可以做到的事情,他为什么做不到?生在帝王家,托生成皇长子,无能就是最大的罪过!”
说完,再不置一词,扬鞭北上,风驰电掣。
空间里皇帝们面面相觑一会儿,情有些茫然,又有些彷徨。
李世民:“我也不是有多不讲道理,就是稍稍给儿子提了一点要求而已,二十岁带着五千军队去干对方三万人,打一场以少胜多的仗给我看看,这不过分吧?”
刘彻:“春秋战国时期皇太子被父亲驱逐离国的都不在少数,我就是想给他一点压力,让他知道何为担当,何为君臣,这不过分吧?”
高祖:“十六岁也不小了,完全可以出去独当一面了吧?”
朱元璋:“怎么可能有人二十多岁了还不能治理好一个省?”
朱棣:“就是去打打蒙古而已,真的有那么难吗?这不都是手到擒来?”
系统:“……”
系统:“?????”
你们说的这是人话吗?!
第228章 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6
嬴政脸上阴云密布,阴沉的能滴出水来,天空似有所感,同样笼罩着一层乌云,黑压压不露一丝光亮。
上郡。
蒙恬望着那大片大片压得很低的乌云,却长长的舒一口气:“下雨好啊,近来天气太热了。”
扶苏立在一侧,眉宇间含了淡淡笑意,情沉着而恬淡:“再不下雨,地里的庄稼都要枯死了。”
他身量高大,肩膀宽阔,容貌与父亲十分肖似,是一种明朗的英俊,举手投足间温文尔雅的贵公子气难掩。
蒙恬驻军上郡,粮草嚼用不可能全都从咸阳拨发,部分须得由士兵就地耕种,这时候下了一场雨,对于上郡的军队屯田而言,实在是一件好事。
他同扶苏相处时间已久,私交甚好,闻言也随之微笑起来,闲话几句,却听有马蹄声自远处传来,在漫天阴云里由远及近。
“启禀皇长子殿下、将军,军中有陛下使臣至!”
扶苏与蒙恬听得微怔,下意识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底见到了不解与惘然,情如此,动作却不迟疑,匆忙前去接旨,恭听圣意。
大抵是因为远道而来、舟车劳顿的缘故,那内侍脸色尤且带着几分苍白,声音尖锐如哨:“朕巡天下,祷祠名山诸以延寿命。今扶苏与将军蒙恬将师数十万以屯边,十有馀年矣,不能进而前,士卒多秏,无尺寸之功,乃反数上书直言诽谤我所为,以不得罢归为太子,日夜怨望……”
谁也没想到这道圣旨会是这种内容。
内室中除去扶苏与蒙恬之外,另有上郡本地官员、将领在侧,那内侍宣读旨意之初,自是满室寂静,听到此处,更是鸦雀无声,只有或轻或重的抽气声隐约响起,旋即又被死死的按了回去。
官吏、将领们低着头,面色各异,不安而压抑的偷偷同近侧同僚交换着视线。
扶苏听到一半便变了色,面有惊容,难掩错愕,有些惶然,还有些难以置信,更有些无法言喻的伤心。
父亲他,居然是这样评判自己这个儿子的吗?
难道在父亲眼里,我此番数次直言相谏,都是为了太子之位吗?
若当真如此,便该一味顺从、曲意逢迎,又何必如此?!
扶苏手掌不觉紧握成拳,脸上涨红,一股杂糅了委屈与激愤的酸涩涌上心头。
蒙恬听旨意中提及自己名姓,亦是眉头深锁,若有所思。
那内侍心中有鬼,这时候并不注视众人,只盯着手中旨意,继续尖声诵读,一气呵成:“扶苏为人子不孝,非赵氏子孙也,其赐剑以自裁!将军蒙恬与扶苏居外,不匡正,宜知其谋。为人臣不忠,其赐死,以兵属裨将王离!”
最后一句话的余音还在空气中飘荡,那内侍便将手中圣旨合上,目光冷厉,径直看向扶苏与蒙恬二人:“皇长子殿下、蒙将军——还不接旨谢恩?!”
扶苏知道父亲因为自己此前数次直谏生气,也知道父子二人在诸多政见上有所不同,但是他如何也想不到,父亲竟会下旨赐死自己!
父子骨肉之间的隔阂与芥蒂,竟有如此深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