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办法呢,谁叫胡家倒了,何家起来了呢,厚着脸皮在何家住着,跟着亲娘改姓何,以后说不定还能沾光混个公主当当呢,换了我肯定也舍不得走啦,顶多就是丢点脸呗,怕什么!”
何皎皎听得火冒三丈,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就要过去打人,那些个说酸话的见状立时要做鸟兽散。
何康林一把将她拉住,又吩咐家仆将方才说话的那几个留住。
那几人见状,立时便叫了起来:“打人了打人了!即便是大将军府上的人,也不能蛮不讲理吧!”
胡皎皎见他们这副无耻嘴脸,真想冲过去给他们一刀,被哥哥严厉的看了一眼,这才悻悻的缩了回去。
胡康林则近前去,温声细语道:“这位兄台,我打你哪儿了?还是说何家的家仆打你哪儿了?大庭广众之下,你只管说,康林不会推诿,必然给你一个交待。”
何家家仆把拉住的袖子一松,那几人霎时间讪讪起来,嘴硬道:“还没有打,是被我喊住了!”
“既然没有打,你为什么要喊‘打人了’,言语之中又声称大将军府蛮不讲理?”
胡康林淡淡道:“如若这样的话,我是不是也可以说贵府有意与大将军为敌,心怀叵测?如果贵府当真如此,我归府之后怕要同舅舅说上一二,如果没有,也只是被我喝止住了而已,不代表你们没有,是吗?”
那人被他说的语滞,良久无言,最后只窘然道:“强词夺理!”
胡康林嘴角微弯,隐约有讥诮之意:“强词夺理?那我来问你们,我和妹妹固然改姓何氏,可这又有何不可?我们几时说过自己是大将军的子嗣,大将军又何时开祠堂将我们认作他的儿女?”
第一个说话的人无言以对。
胡康林又道:“大将军是我们母亲的胞兄,不叫舅舅又该叫什么?恪尽礼法而已,难道这也有错?还是说你们回家之后管祖父叫孙儿,管生父叫儿子,连喊一通?”
周围人哄笑成一片,第二个说话的涨红了脸,理屈词穷道:“你总不能否认大将军杀了你们的生父吧,难道这也是胡编乱造的?我说替胡家人心寒,说错了吗?!”
胡康林反问道:“你觉得我舅舅做得不对?”
那人嘴唇动了动,不敢真的将这罪名扣到大将军头上,冷哼一声,愤愤别过脸去。
胡康林嗤笑一声,又道:“那你怎么不去报官呢?是不认识去京兆尹府的路吗?”
说话人:“……”
去京兆尹府干什么,听京兆尹问堂下何人,为何状告本官上司吗?!
胡康林道:“胡家之事究竟如何,没有人比我和妹妹更加清楚,圣人讲以德报怨,何以报德,错在何处?当日我祖母陪房招供的状纸尚在,人证物证俱全,哪个觉得有疑虑,不妨去舅家问问,看若是他们,到时候会如何处置!”
那人撇一下嘴,不服气道:“总不会杀人就是了。”
胡康林“哦”了一声,点点头,又认真跟他解释:“你娘是贱命一条不值钱,我娘不是。你舅舅没血性,不敢替同胞妹妹出气解恨,我舅舅不是。你娘生了个傻子,慷亲娘之慨,还觉得自己宅心仁厚,我娘可没那么倒霉!”
那人听他如此出言折辱,既是恼怒,又是羞窘,全身的热气仿佛都涌到脸上去了:“满口胡言——”
胡康林没等他说完,便转过头去问何皎皎:“之前他们嚷嚷了些什么,说我们怎么着他们来着?”
何皎皎心领会,袖子一挽,雄赳赳气昂昂道:“说我们动手打人了!”
胡康林不屑的看着那几人,摇头道:“我们何家人行得正、站得直,从来不会暗箭伤人,打人都是众目睽睽之下打的,绝对不会藏头露尾,不敢露头!”
说完,他抬手一巴掌扇过去,“啪”的一声脆响:“就像现在这样。”
被打的人懵了,回过来之后,但觉脸上火辣辣的。
既是疼,又是羞,怒发冲冠要去跟他拼命。
胡康林护着妹妹往后边一躲,淡定的吩咐何家侍从:“打!”
侍从们吃的都是何家饭,又俱是精锐,听他如此吩咐,自不迟疑。
对面只是几个半大孩子,哪里能够匹敌,三两下就被锤翻在地,侍从闻讯而来,也难以同何家这些从战场上下来的精锐相提并论。
周围人没想到胡康林说动手就动手,眼见着事情要大了,赶忙近前去劝:“冤家宜解不宜结,退一步海阔天空……”
胡康林抱着手臂看热闹,淡定道:“没事,打了也就打了,我舅舅兜得住。”
周围人又劝:“这几位皆是公侯之子,真的闹大了,大将军面上也不好看……”
胡康林反问道:“公侯之子,非亲非故,难道还能比亲妹夫更近?”
胡皎皎配合的摇摇头:“我不信。”
第142章 反派他不香吗?真不香11
几个出口说酸话的都被暗倒锤了一通,侍从们知道分寸,不会要命,但伤筋动骨是免不了了,嘴巴最臭那个被打的最惨,腿都断了,何皎皎专门跑过去在他身上踢了几脚。
打人的时候她倒高兴,打完之后往回走的时候,情却有些沉郁,坐在马车上默然良久,忽然叫了声:“哥哥。”
何康林看过去:“怎么了?”
何皎皎抿着嘴唇,像是下定了很大决心似的,说:“当初娘带着我们跟舅舅一起进京的时候不就说了吗,在京城稳定下来之后,就带着我们搬出去住,外边那些人说的那么难听,我们还是早一点离开舅舅家自立门户才好……”
胡康林莞尔,道:“皎皎,如果是我学业有成,又或者是娘打算为我们俩议婚的话,尽早搬出去我没有异议,但若是因为今天那些人说的话,便实在没这个必要了。”
他认真问妹妹:“我们住在舅舅家,有对今天那些说酸话的人造成任何伤害吗?”
何皎皎摇头。
何康林又道:“舅舅、舅母以及两位表弟有表露过不欢迎我们的意思吗?”
何皎皎摇头:“都对我们很好。”
何康林便笑道:“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要为了无关紧要之人的看法而改变自己?我们母子三人尚未彻底在京城站稳脚跟,为了外边的几句闲话就急匆匆离开舅舅自立门户,这纯粹是打肿脸充胖子,不仅会给自己带来危险,让舅舅费心防范,还会伤了舅舅和舅母的殷殷垂爱之心,何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