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声音插进来。
穿着花围裙,叫花花的青年,拎着扫把来到了厨房,他又换了一条新围裙。
他说:“哎呀,酒酒送了我好多围裙呢,真是穿也穿不完,好烦恼呢。”
迦西:“我可以为你解决这个烦恼。”
花花说:“啊?”
迦西手中的菜刀停下,他偏过脸,看向花花身上的花花绿绿的围裙:“不想穿,可以送给我。”
花花哼了一声,从围裙兜里掏出一本书,哗啦啦翻得响:“不和你说了不和你说了,我好忙的,我们家的家规太多了,背也背不完,唉,没办法,谁让我和酒酒是一家人呢,只能背咯。”
花花翘着脚,在料理台旁边,翻书。
迦西扫了一眼:“一共两万七千零叁十六个字,一毫秒的时间不到我就可以记下,所占内存可以忽略不计。”
迦西道:“你所烦恼的源头,都是由于自己实力不足。”
花花:“……”
花花气呼呼地离开了厨房。
迦西低下头,继续专注地切菜。
他的手上动作规律而精准,却实实在在被沮丧包围。
他一次次地运算,一次次地数据分析比较,他始终在寻找一个答案,究竟一只地都扫不干净的虫族,一只两位数加减法算不好的星际恶兽,是怎么战胜他的。
最近,他在古文明的遗留文化资料里找到了一个解释。
偏爱。
没有缘由的喜爱,偏好。
他们两个笨蛋,被青酒小姐偏爱着。
就像是,他对青酒小姐。
最初他的计划是在桑塔瑞引起机械人暴动潮,启发机械人自我意志,与兽人抗衡,建立星际除兽族、虫族之外的第叁方势力。
中途链接到青酒小姐的光表号,只是一个意外,就像是一粒星尘落在大气层,宇宙中有无数的意外,它们出乎意料,却在后续想来时,更愿意用另一个叫做命中注定的词汇覆盖。
叛逆的个人意志,令他想要一个证明自我生命的孩子,这是一个无法实现的假设,是一个机械人意识初次脱缰的反叛。
后来,有迹可循无迹可寻的变化,一发不可收拾,那缜密的内逻辑,内程序,是如何坍塌,他的防火墙又是如何一次次警报,却一次次被忽略,甚至关闭。
他的脑海中就像有一只古文明中的飞蛾,在黑暗中盘旋,最后扑向一朵火光,死死绽放。
没有理由的,偏爱。
他迦西,一个忠于程序逻辑与系统指令的机械人,有了唯一的主观的偏好,比起星际的所有事物,他偏爱着青酒小姐。
有了主观的偏好,整个世界便开始倾斜,他清醒地背叛着自己的逻辑。他没有堕落,他在不断生长,向着光,在雨露中,像一个真正的生命,产生渴求、产生欲望产生愤怒嫉妒抑郁与贪婪。
他无法获得光,但他可以属于光,属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