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瞎公确定了刘度就是他们要找的刘度,柳玉琴,古家姐弟,钟玉山的心情却并不好。不过,这事情总算有个了结了。
刘太太捂着胸口,喘了几口,才喜形于色,连忙招呼道:“哎哟,贵客上门了啊。我和你们舅舅正想着要去找你们呢。没想到,你们自己还先上门了。这真是我们当长辈的不是。”
刘度也回过来,连忙说:“哎哟,快进屋里说话。”
这对夫妻完全没有想到,嘴里说要他们撑腰的罗家姐弟,比自己想象中的处境要好了不知多少倍。从他们的衣着打扮就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并没有受人搓磨。最起码,他们真的不愁银子。而且他们能大老远的过来一趟,还带了三个随行的下人,也证明他们在家里的地位也不差。
两人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完全想不通罗家姐弟来的目的。他们也更想不通,那个兴风作浪的人所为何事?如果过得好,谁还记挂着过去的烦心事。而且以芳娘的性子来看,也不可能带着罗家姐弟来闹事啊。
古家姐弟带着钟玉山和柳玉琴,瞎公三人进了里屋。
刘太太已经大声吩咐仆妇端来热茶水点心,十分热情地招待古家姐弟。
“你们怎么找来的?一路上可是吃了不少苦头吧?”刘度问。
他面对亲外甥和外甥女,他很有点不自然。而且古云裳长得与嫡母,姐姐很象。令他又觉得亲切,又觉得脸上发烧,无地自容。
这段时间的求助无门,让他深刻地感受到了自己是多么没本领,从而也想到了当年嫡母养大他,并不容易。
现在的他,其实也想明白了,姐姐当年没有对不起他,就是嫡母也一样没有对不起他。虽然她们都和自己没有,那种亲如骨血的感觉。嫡母与嫡姐之间的血肉亲情,是肉眼可见的。而她们在与他相处时,是完全不同的。
可是人家是亲生的,他不是,他不仅不是还是嫡母心中的一根刺。现在的他,很能明白当年嫡母养大,需要多大的毅力与勇气。但是当年的他,很不满这种差别对待。
柳玉琴与钟玉山,瞎公都乔装成了古家姐弟的下人,柳玉琴虽然扮成了丫头,却变化了相貌的。所以刘度根本就没有认出她来。而且他们夫妻两的目光也全都在古云裳姐弟身上,一时也顾不上他们三个下人。
古云裳矜持地笑了笑,说:“其实也还好。我们有银子,也有人使。这一路上也相当是游山玩水,出来历练了。”
刘度虽然一看到他们就知道他们不是走投无路才上门的,却没想到事情还远不止这样,人家过来就好象特意是来打他的脸一样的。他张了张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
刘太太连忙说:“哎哟。外甥女这么能干啊,真是比我女儿强太多了。还是姐姐会教养人啊。”
说着一连声吩咐下人把刘玉珍与刘玉琪叫过来。一面又要让人带钟玉山和柳玉琴,瞎公三人下去休息。想要单独与这对姐弟谈话。
“他们是我们最信任的人,这一路上也得亏了他们。”古云裳话中有话的告诉刘家夫妇,我们的下人,我们并不避讳,有什么事,都是当着他们说的。
刘太太愣了一下,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说:“那就让他们在后面的小间里歇歇脚。”后面与他们呆的大堂其实就隔了一个屏风似的围栏,既看得到人,也听得见了说话。只不过相对有点私密罢了。
钟玉山冲古云裳使了个眼色,古云裳这才点了点头,说:“你们就先在那吃点茶水。我们说会子话,就走了。”
刘太太听她如此说,心里就打了一个突,知道这姑娘比她所想象的还不简单。她脑子飞速想着对策,亲亲热热地来拉古云裳的手。
可古云裳却轻巧的避过了她,并没有让她拉着自己的手,正好刘玉珍与刘玉琪就来了。
“来,快来见过你们姑母家的表姐表弟。”刘太太拉着女儿和儿子给古家姐弟介绍。
听到刘家的儿子叫刘玉琪,柳玉琴,钟玉山,古家姐弟全部都愣了一下。古云裳还若有所思地远远瞧了柳玉琴一眼,才微笑着与刘玉珍与刘玉琪打招呼。
可能是因为早就知识刘玉琪不是刘度的亲生子,古云裳对他的关注就格外多了些,果然从他脸上一点儿也找不到刘家的影子,就又说:“表弟长得真可爱,就是一点儿也不象舅舅。”
这话让刘太太听得心里一跳,刘度倒不以为然地说:“他是不象象他娘。你表妹还更象我一些。”刘玉珍也确实象刘度一些。孩子有象父亲的,自然也有象母亲,这也不算什么事,刘度自然从来没有怀疑过。
一直没怎么开口的古云棠这时却说:“我怎么一点儿也看不出来他象他娘啊。”
刘太太心中有鬼,听这对姐弟一个劲地转着刘玉琪的长相说事,急得满手是汗,连忙岔开话题说:“你们姐弟难得来一趟,这次一定要在我们家好好玩一段时间,正好你们表姐妹兄弟之间,也好香亲香亲。免得以后碰到了都不认识。”
说着,她一把把刘玉珍拉过来与古云棠站在一起,两人年纪本也差不多,要说是两个女孩子又或者是两个男孩子,还真能一起玩玩。可是她却忘记了这对表兄妹,还是应当有点男女之防的。
果然,古云棠不动声色地往后退开半步,与刘玉珍拉开了一段距离。
古云裳却根本就不接刘太太的话题,只顾低着头喝茶,好象茶水有多好喝一样。其实呢,她不过是故意在装样子,茶碗放在嘴边,勉强打湿了一下嘴唇。
刘太太自然看得出来,她是不想接自己的话,也就是说她根本就没想要与刘家亲香呢。
刘太太心里冒火,表面上却得作出十分想念他们的样子,拿帕子沾了一下眼角,还说:“当年,你舅舅接到罗家的信,只说我们大姑奶奶难产而去了,根本就没有说还有你们姐弟两人,而且还说是我们姑奶奶这一去,这门亲就断了。你舅舅事情又多又忙,那时候老太太又不好了,再加上还不知道具体地址,又没有人手和时间,就只能这么算了。等他忙过老太太的丧事,才想起其实我们姑奶奶带着大量嫁妆去的罗家,罗家这样做也太不地道了。摆明了就是想吞没了我们姑奶奶的嫁妆呢。只是,因为家里出了太多的事情,人来人往的,那信也找不到了,完全失了罗家的消息。”
她很会说话,既表明了刘度没有不管他们,反倒把责任全推到罗家头上了。最重要的是,她说的还基本是实话,所以完全不心虚。
果然,古云裳听了,脸上闪过一丝怀疑,但她并没有对质,而是觉得哪里不对,只说:“那时候我还小,也不知道这些事情呢。也是我娘过世几年后,我才知道我们还有外祖家呢。但因为刘府搬家了,也联系不上。这次我们要不是亲自跑来一趟,也不能找到刘家。”
古云裳的话,更是让人找不到错处,反倒还摆了刘太太一道。她娘死时,她还小,她弟弟更是个婴儿。她大了都晓得来找找外祖家,怎的舅舅一个大男人,还不如他们了。
刘度脸烧了起来,他也听出来古云裳话中的意思了。
不过,当面说话总算搞清楚了不少疑问,刘度这才明白罗家姐弟在罗家确实也有不方便的地方。原来罗家人就没告诉过他俩外祖家的事情。还是他们年纪大了,才知道的,显然这中间还是有不少隐情的。这下子,他就更加不敢肯定芳娘母女是罗家收留的了。罗家摆明了是不想与刘家再有关系的,才会对孩子们隐瞒外祖的事情,怎么可能还收留下芳娘母女。
刘太太却一时没想到这些,见刘度半天不开口问芳娘之事,自己连连给刘度使眼色。
刘度想了想,还是问也了口:“你们前舅母也是你们的表姨带着你表妹去找了你娘,你娘的身体那时候就已经不行了吗?不然,怎的我很快就收到你娘难产过身的信。你娘都已经过身了,你芳姨带着表妹又是如何在罗家立足的?”
古云裳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直言不讳道:“我从来没见过前舅母与表妹啊。对了,我还要问您,我表妹她们在哪里呢?我娘过身之前,一直都挂念着娘家人,还说她打小与表妹和弟弟一起长大,大家感情都非常好,她与表妹更是情同亲姐妹呢。”她特意把前舅母,亲如姐妹这种话用了重音。
刘度顿时象被人狠狠煽了一耳光,难堪地不行,古云裳这话完全就是在打他的脸,只是这一刻他却也顾不上难堪,他更关心的是芳娘母女的下落。
他着急地问道:“她们不是在罗家?”
“不在。”古云裳很肯定的回答道。她还很怪刘度为什么会以为芳娘母女两会在罗家呢。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嘛。
“会不会是你们年纪小,不清楚这件事,要不要问一下他们?”刘太太连忙指了指里间的钟玉山等人。
“对,问问他们吧。”刘度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