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手中宫灯浅浅的光亮,她得以看清他清隽无双的面容,少女的心也随着簌簌而落的白雪一齐降落到了他的身上,从此便再也忘不掉了。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她曾是那般满心欢喜的爱着他,以至于闹的世人皆知她非顾郎不嫁。
再后来她如愿以偿,婚后也曾两意相投恩爱不疑,可走到现在他二人之间却只剩互相折磨。
泪咽无声,或许是缅怀,又或是失望。
她俯下身子,伸出雪白的手臂去抚弄倒影在湖面上的灯影,灯影随着湖面的荡漾翻起一圈圈缠绵的涟漪。
缇柔转过头对宗齐灿然一笑,好像在示意他一起看湖面的昏黄的灯火。
可宗齐分明看到了她眼中的泪花,劝解的话咽梗在喉中,终又恢复平静。或许柏晋辛说的对,让公主彻底发泄出心中苦闷才是最好的。
见宗齐不理她,缇柔也不恼,兀自翻腾着水花。
不远处画舫上的男人咽了咽口水,手中折扇猛地一拍,身旁的小厮顺着他如炬的目光看去,了然一笑,熟念的吩咐船夫朝那女子的船划去。
“小娘子怎的一个人在此饮酒?不如哥哥来陪你喝两杯?”男子的目光紧紧盯住她的身影,选择性忽略了站在一旁的宗齐。
缇柔醉醺醺的一下扑到宗齐的身上,满是敌意的瞪着那猥琐男。
宗齐被她撞得猝不及防的晃了晃身子,下意识便去扶住她的背脊。她似乎也未发觉有什么不妥,双手紧紧环抱住他的脖子,甚至滚烫的红唇也贴在了他的脖颈处。
在意识到什么后,宗齐原本扶住她的手直直的垂了下去。
男子上下打量着宗齐,待发现他一身衣衫并不显贵后,嗤笑一声道:“娘子不如跟了我,在下必定....”话还未说完便被宗齐泛着寒意的长剑抵住了脖颈,鲜血顺着剑身滴落在地。
宗齐无法忍受他最珍视的公主被如此轻薄。
男子吓得两股瑟瑟,手中折扇也跌落在地。一旁站着的几个小厮都围了过来,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柏晋辛与池妙雯听到外面的动静后,掀开帘子查看是什么情况。最先看到的就是公主躲在宗齐身后,一脸得意的探出头。
还有被宗齐吓得面无血色的男子。
夫妻俩一眼就认出了来人是谁,那是建宣掌判监事沉德仁独子沉韫,整个建宣无人不识无人不晓的纨绔子弟。方才多半是他调戏到公主头上去,才闹得这般狼狈。
不过说起来倒也古怪,沉家并非高门望族,沉德仁的掌判监事一职也算是熬了大半辈子才勉强混到的六品小官而已,这沉韫在建宣整日寻花问柳,甚至做出过几次强抢民女之事来,但吊诡之处在于,沉韫的烂摊子总会被一一清理摆平。
从前柏家未与沉家有过什么过节,两家井水不犯河水,如今柏晋辛倒是愈发好沉家背后的力量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