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姜氏原本是能够与齐氏共享这份独有的荣誉的。
只恨自幼与巫女齐湘君订下婚事的燕陵,竟在关键的下聘途中遇袭,至今杳无音讯,生死不知。
兄妹三人身居高位,他们所在的层次,无需刻意调查,他们都已能隐隐猜到幕后的指使者,大概不出那几人。
因而在燕离父子失踪已超过一个月的今日,知道他们大概已凶多吉少的情况下,姜卿月唤来她的两位兄长,提出要与齐氏解婚的事情,两人听后自是大惊失色。
不论从任何一方面看,眼下都绝不是解除婚事的最佳时机。
更别提,不论姜承还是姜立,皆认为现时将燕陵与巫女的婚约牢牢绑住,对姜氏只有天大好处,绝无坏处。
哪怕最终仍是要解,能拖多久便拖多久,绝不可以是现在。
「三妹,听二兄的劝,眼下陵儿才失踪了一个月,这个时候就要解除与齐氏的婚约,你有否想过外界会如何看待此事?」姜立沉着声道,「外界会认为我们姜氏出了大问题,惹到了无法招惹的强敌,所以才遭此报复」「一旦你宣布解婚的事,所有人都会认为我们怕了,到时候消息传出,姜氏在楚国的地位,恐将岌岌可危!」「是啊,三妹,你定要想清楚才行啊」姜承忧心仲仲地道:「现时的姜氏,虽权势如日中天,可这些年来,我姜氏一族竖立的政敌有多少,三妹你是再清楚不过的」「这些人,不敢明面上与我们对抗,但背地里,每个人都在等待我们犯错,一旦我们虚弱,他们必定立即扑上来撕咬」话音落下,终看见姜卿月红唇轻启,淡淡地道。
「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更需要解除这次婚事」兄弟二人不禁愕然。
特别是大兄长姜承,他对自己的三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耐心相劝了许久,结果仍然是在做无用功。
他心中可谓失望透顶,「三妹,你这样……」一旁的姜立突然插口道:「三妹,你这般决定,有没有为现时下落不明的陵儿考虑?」他突然间话锋一转,却是搬出了姜卿月最为疼爱的爱儿燕陵。
姜立凝望着姜卿月,淡淡地说:「三妹该非常清楚,陵儿对与他自幼定下亲事的巫女,是多么地喜欢她,现时他虽然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可实情如何谁都说不清楚」「万一他还活着,他与巫女的婚事那就自当该继续履行下去。
三妹,你是他母亲,没有经他同意就如此草率地解除两族之间的婚事,倘若陵儿活着回来,知道了此事,他会如何怨恨于你?」「是啊,三妹」姜承也连忙补充道:「二弟说得没有错,你也知道,陵儿对那位齐氏小姐情根深种,非她不娶,若三妹解除了他俩的婚事,陵儿知道了,他会有多伤心,多难受?三妹,你否想过这些呢?」两位兄长皆搬出姜卿月最心爱的儿子,她不由得沉默了一下。
片刻后,她才淡淡地瞥了二人一眼,用略带嘲讽的语调说道。
「怎么,你们不是早就认为陵儿与他父亲早已遇害,连出兵搜寻他们都不肯同意,现在却反而指望他能够安然无恙地回来?」两人登时有些尴尬。
「三妹……」「我们……这也是为了家族着想,我们……也是有苦难言呀……」姜卿月听得心头一阵厌烦。
她不愿再把时间浪费在与两位兄长的唇舌之上,正打算离开,一个仆从匆匆闯进议事厅里。
「夫人,老仆康黎刚刚回府,说有要事求见夫人」姜卿月先是露出错愕之色,接着才想起康黎这个人。
她目光一凝,片晌之后,才淡淡地说道。
「带他到书房处侯着」「是,夫人」姜承皱起眉头道:「三妹,我听说你前阵子派了个老奴,带着十几个人到长留山脉去搜寻他们父子俩的下落?」对于姜卿月指派康黎与一帮康家村人,出发前往长留山的事,留守家族的大兄姜承虽并不关注,也不关心,但对此自然有所耳闻。
而在朝廷身有要职的二兄姜立,却是第一次听闻,闻言有些吃惊地道:「什么,有这事?」「三妹,听二哥的劝,不要再查下去了」姜立语气急促,显得有些焦灼,「昨夜我才听闻到,不仅左相的人一直在暗地里打探这件事,平陵君那边也非常关注此事,要是他们……」「这是我自己的事,不需要二位兄长操心」姜卿月冷冷说完这句话,当即盈盈起身离开。
二兄姜立面色无比难看。
他一旁的姜承摇头道:「算了,由三妹去吧」「她派去追查的那个老奴,只是个外姓老奴,什么都不会,带着十几个最下等的杂役,能找出什么线索来?储君那边的人,怕是连追查的兴趣都欠奉」姜承满脸鄙夷地说道。
闻言,姜立这才面色一霁,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