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不是本意,他不仅痛了,还是在共享李弱水的痛苦,就像是和她化为一体了一般。
这个认知让他沉浸其中难以自拔。
在这绵长的愉悦之中,路之遥艰难地完成了治疗的任务。
他俯身趴到李弱水身旁,竟然已是薄汗沾湿额发、微微喘息的欢愉状态。
这真的很难让人不误会。
为什么被扎针的是她,但是路之遥却似乎经受了从磨难到快乐的复杂心路历程。
李弱水被双颊微红的他扶着坐在床边,不敢动弹,只能直直地挺着背。
“要将蛊虫逼出,须得坐着。”
他坐在地板上,身上衣衫更加松垮,一缕长发从脖颈探入其中,半隐半露地成为一片白中的黑色。
路之遥从枕下摸出那个木盒,再次将脚链拿了出来。
“先戴上这个罢。”
他握住李弱水的小腿,慢慢向下摸到脚踝,色认真地将叮铃作响的脚链锁了上去。
心中像是有什么彻底落地,路之遥将额头抵在她膝上,喟叹一声。
“既然你做到了,那我便应约,不将你锁起来了。”
李弱水垂眸看着腿边的他,心绪复杂。
明明受制的是她,被锁的也是她,但此时最弱的是这个半跪在她腿边的人。
屋外雨声阵阵,冲刷着一切,屋内灯光昏黄,将他们笼罩在朦胧中。
远远望去,他就像一个匍匐在佛前的信徒,虔诚地祈祷着他的佛给予一些眷顾。
第79章 求不得(十一)
下了一夜的雨,窗外的树仿佛被洗涤过,绿油油地透着生气。
几只褐色的雀鸟叽叽喳喳地飞到树上,想要啄食那雨后出来透气的小虫。
但时运不济,一粒碎银子从支窗下打出,重重地敲在了枝干上,惊得刚落脚的雀鸟又叽叽喳喳地飞走了。
路之遥,一个丝毫没有动物缘的人,他正半撑着身子,对着窗外笑了笑。
在他身旁,是趴着睡得不太香的李弱水。
要想彻底清除蛊毒,只有按照顺序施针封住脉络,再加上内力将蛊虫逼到死路,然后等待它的死亡。
这个方法虽然疼,但很温和,不怎么伤身体,但很耗费时间。
最难受的是不能躺着,侧睡也会挤压到,只能俯卧。
昨晚李弱水趴着睡总觉得胸口很闷,怎么都睡不着,路之遥只好做她的垫子,让她趴伏在自己身上,为她分些压力。
还得帮她揉着穴位,减轻时不时传来的疼痛。
李弱水感觉很愧疚,但路之遥很开心。
被压了一晚的感觉很舒服,就算是睡梦中也能真切感受到她的存在。
只是现在有事要做,他不得不暂时离开这处温柔乡。
苍白的手指轻轻触上她抿起的唇,随后他低下头,乌发垂落遮住大半情。
透过散开的发丝能看到他将手指收回,慢慢地放到了自己的唇上。
这样,就是李弱水吻他了。
“等我,替你报仇后便回来。”
昨日确实答应了白轻轻要放她走,可李弱水受的伤害便算了么?
怎么可能。
路之遥唇畔蕴着笑,柔如春水,温若朝阳,任谁见了都要折服于其中的温柔。
他随意穿好外袍,拿上剑便轻轻地出了门。
这方种满花草的小院中,遍地残红,但也有不少花经过雨水洗礼后傲然挺立,开得更艳。
白色的靴子碾过一地花泥,缓缓来到门前,那里正有不少小厮搬着行李,他们正准备离开皇城。
什么都记不得的楚宣站在一旁,转身看到路之遥出来,顿时绽开了笑容。
“儿子,我和你娘要回家了,你和儿媳若有时间也回去看看我们吧,或者现在和我们一起走?”
语气泰然自若,充满阳光,和之前那个楚宣没有一点沾边。
提剑微笑的路之遥:?
如果李弱水在这里,她一定会狠狠抽一口气,然后掏出本子和楚宣好好学习。
叫他儿子、说白轻轻是他娘、说他成亲了、叫他回家乡去看看、让他一起同行——
一句话能踩中路之遥五个雷点,就算是李弱水故意做也做不到这样简练和精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