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师尊就是这般教你的?”
星落诚挚地点了点头,“师尊常年挂在墙上,小道参悟不透也是有的。”
她给自己留了条后路,以免皇帝陛下追根究底。
皇帝简直要被气笑出来。
“随意穿旁人的衣衫,也是你那师尊教的?”他的嗓音寒凉,简直像是高山上千年的冰,“朕以为,你修的都是歪门邪道!”
星落低垂眼眸,心里头有小小的惊吓。
皇帝冷冷地看着她,那眼像刀。
“将朕的道袍脱下来!”他仍不解气,深浓的眼睫下是无限的讥嘲,“黎星落,朕最厌恶你这种小骗子,离朕远点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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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东岳法会(中)
皇帝的话落地冰凉,随即冷冷地看了星落一眼,拂袖而去。
这就尴尬了。
星落若有所思地张开了双臂,青团儿咦了一声,又哦了一声,上前来为姑娘更衣。
“姑娘,回回都是事儿找上咱们,咱们可没找过事儿。”她一边为姑娘松绑,一边踮起脚在姑娘的耳边细声嘀嘀咕咕,“谁该离谁远点儿,心里没点数吗。”
星落任凭青团儿给她把外衫剥下来,听她这般小声嘀咕,连忙竖起了一根手指头在唇边嘘了一声。
“小心又有人偷听。”她警惕地环顾四周,“我感觉被人盯上了,是福是祸眼下还拿不准。回去向娘亲祖母讨个主意。”
青团儿却叠着软纱道袍发愁,“还有小半个时辰就要诵经了,您穿什么呀。”
她一边儿说着,一边儿发着愁,眉头都快要拧成了糖麻花。
星落的脸凑在青团儿的脸跟前儿,笑容大大,手指抚上了青团儿的眉间,“身为小美人,不该有太大的情绪波动,笑一个,去后殿把我随身的袋袋拿来。”
青团儿又呀了一声,想起来了,连忙飞也似的去了后殿,把姑娘出门子必带的布包拿过来。
星落美滋滋地从布包里把那件黄色忏衣取出来,捧在手里头像个偷袈裟的黑风怪,两眼冒光。
“……本来就不想穿那件天水碧——就是家常的道袍,一点儿仪式感都没有。这件是我师尊挂在墙上穿的那件,虽说我不过是末等小道,可我是代我师尊出席法会,总要高姿态才是。”
青团儿连忙给星落披上衣衫,宽宽大大的倒显得姑娘的腰更加细了。
“横竖是陛下不让穿那件的,就只能由着咱们来了。”她喜滋滋地去布包里翻帽子,又呀了一声,“小黄帽不在。”
星落不以为意,反正自己头上束了玉冠,再戴黄巾帽会有些不搭,这便任青团儿为她套上小黄靴,系上腰带,转去后殿照了照镜子。
“好威风呀,真的像个小老虎。”星落满意地捏了个法决,“不对,画里的师尊穿这件就很宝相庄严,怎生穿在我身上,却像个小老虎呢?”
青团儿也换了件青色的道袍,一边儿束着发髻,一边儿凑过来照镜子。
“……您要是挂在墙上,您也宝相庄严——只要您别笑。”
星落闻言收起了笑意,那两个浅浅的笑涡顿时隐没了,仙风道骨的勺把子女冠正站在镜前呢。
青团儿看惯了自家姑娘的两面,感慨道:“陛下好可怜呀,到现在还以为您的道号叫勺把子呢?”
星落向着青团儿翻了个魅惑众生的白眼儿,“别提,叫勺把子都比叫那个来的有仙气儿。”
青团儿吐了吐舌头,姑娘的道号可是禁忌,坚决不能提的那种,于是收了声,细细为姑娘整理仪容不提。
今日天气实在很好,皇帝的心情却不佳,由那配殿出来了,没有目的地走了几步,便到了那半山腰的一处山泉灌下的小池,其时早有臣工及观中真人法师恭候在此,见陛下携辜连星缓缓走下,忙跪地口呼万岁。
那东岳观的观主道号玄妙真人,面相儒雅,蓄了一把好胡须,此时望着小池中的鹅群,仔细同陛下介绍景致。
“小池以桥二分,一面养鹅,一面养锦鲤,又植了睡莲、王莲,景致十分动人。此间有清茶供奉,还请陛下在此小憩。”
皇帝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余怒,此时听玄妙真人这般说,便也应了。
陛下饮的茶,需要三甄四筛,工序反复不说,还需要再经过多次试毒、试尝,喝在口中清气氤氲,倒使方才浮躁的心平静了下来。
皇帝便问起一桩旧事来。
“朕记得,去岁末真人曾敲登闻鼓?”他有心提起此事,也正是借此机会探听后续。
玄妙真人心中一凛,提起了一口气。
皇帝身侧站着的多位臣工,也都提起了一口气。
玄妙真人拱手长揖到底,缓缓起身道:“东岳观上下感念圣上挂怀。去岁之事经大理寺一查,已然责令国舅爷将此地恢复,只是国舅爷派来的工匠寒冬惧严寒,进夏怕酷暑,一年的工夫,也只将南面山修缮,翻过南山往北,还是一片狼藉。”
皇帝眉心一动,眼底的那抹冷意愈发的深了。
臣工们皆将头低下来,人人不敢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