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叔,您有事啊?”
瞧着像是特意等自己的,只是不知道对方什么来意。
“有事有事,?我有个事想请你帮忙。是这样的,?我爱人去年被车撞了,人虽然活着,?却没有什么意识。人傻呆呆的什么也不知道,就在这医院顶楼住着呢。我也不工作了,专门过来陪着她、照顾她的。每天我都会喂她吃一点东西,医生也说要互动起来,没准人哪一天又恢复意识。平时喂她吃东西吧,有不少会从嘴角流出来,?但今天吃你做的莼鲈羹,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喜欢这味道,居然全咽下去了,?一点没漏出来。”
说到这里,向国强难掩激动的搓搓手,一双眼睛兴奋的看着洛渔。
“我把这事跟医生说了,?医生说,没准她真的是喜欢吃你做的菜。虽然是没意识,但经脑子还是运作的。什么是喜欢什么不喜欢,她都清楚。今天这吃的全咽下去了,就是证明她并非完全没意识。医生建议我,如果她喜欢的,就多让她吃吃看,没准能刺激她好起来。”
他的声音都激动得哽咽了,鬓角的头发染了白霜。仔细去看,还能发现他眼角都湿润了,确实是很激动。
“我知道这样会给你添麻烦,如果你愿意一日三餐,不,一天能有一顿额外多做点饭菜给我的话,我支付你家人在医院治疗的费用。”
向国强看向洛渔,眼忐忑中又带着期待。他佝偻着背,看起来有点卑微。
说实话,洛渔被面前的阿叔感动了。他的爱人变成了那样,他不离不弃的守着,还跟过来照顾她。为了能让爱人好起来,求到她这样一个小姑娘身上。求得甚至有点卑微,只因为她做的吃食能刺激到他爱人。
在向国强的眼下,洛渔沉吟片刻,开了口。
“阿叔,是这样的,我阿妈大概还有一周就能出院了,到时候我们会回去。”
还有一周就回去了,那也没几天。向国强有点失望,只是一想,自己失望也不对,人家阿妈能出院那说明好了,这是好事。
“那你阿妈快好了啊,恭喜恭喜。”
洛渔心中稍定,对失望的向国强继续说道:“不过我最近在摆摊做生意,就在医院这边,卖些吃的。您的爱人若是喜欢我做的吃食,晚边的时候到摊位上来买。我阿妈治疗的费用就不需要您来付了,每日中午我再多做一些好克化的吃食,您给阿婶带过去就行了。”
峰回路转,向国强扯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好好好,我今晚就去找你。实在是太谢谢你了,真的太感谢了。”
洛渔摆摆手,跟向国强指了指自己晚上摆摊的位置,就借口说自己还要忙,赶紧往罗香那走去。
一路上她都在想,那位宫先生找自己,是因为他闻到了水珠不一样的香味。为什么这位阿叔的爱人,也会产生异样?
她很清楚,一定是水珠带来的效果。她自身做菜的手艺虽然也很不错,却是不及加上水珠的效果的。能让宫先生和阿叔爱人都产生异样的,只有水珠了。
在以前,她的水珠只会用在自己的吃食还有皇上的吃食上,没有别的需要,她压根就不会暴露水珠。对于水珠的功效,她知道能强身健体,也知道会让食材的味道发挥到极致。
至于为什么会知晓能用自身能量兑换水珠,也不过是因为她密友得罪了贵人,被赐了杖刑,抬回来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出气多进气少了。当日她水珠已经用完,想救密友的她心急如焚之下居然又凝出一枚水珠。当时她只觉得身上元气倾泻,无暇多想便拿着水珠喂到了密友嘴里。
也是自那时起,她才知道原来可以用自身能量凝出水珠来。原来水珠,可能有将濒死之人拖出来的效用。
但她迄今为止,只有两次是用在濒死之人身上,一个是密友,一个就是张秀梅了。
联想到阿叔爱人和宫先生,洛渔大胆的猜测。水珠在健康之人身上,只有强身健体的功效,但若是用在危重病人或者其他复杂病状之人身上,则会产生不一样的效用。换言之,它确实能救命。
洛渔加快了脚步,紧紧抿着唇。若水珠真如仙露那般能救命,她就更要藏好了。不能让旁人知道水珠是从哪里来的,更不能让人知道她身上玉珠印记的秘密。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和向国强站在医院门口说话的时候,有个人就在离得不远的地方一直看着他们。
昨天摆摊有了一次经验,今天准备材料就快了很多。罗香闲着没事剥花生米,说是晚上炒一炒给她男人下酒。
因为这两天同罗香也熟了起来,洛渔从对方嘴里也知道为什么她和她男人为什么会搞个租炉子的地方,供医院里那些家属使用。
这租一次炉子才五分钱,柴米油盐锅碗瓢盆用的都是他们的。房子是罗香自己家的,倒是不用出房租钱,但一次五分,实际上一天也赚不到几毛钱。
几毛钱在现在,也就是普通快餐的一顿饭钱而已。
这么大的院子房子,若是租出去,一个也能有几十块啊。但罗香他们没有,为了方便医院家属,愣是把这租炉子的事干了五六年。
“因为当年有个小孩病了,想吃他妈烧的饭,那女人求到我家,让我借炉子给她用用。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弄了好些炉子回来,做起这样租炉子的生意。这医院大,医生好,若不是真有大病,谁会千里迢迢来这个地方啊?大多数家属都是在医院住的,走廊里随便打个地铺,哪个不受罪?他们为了省钱,也不愿意去租房子住。想家里的味道了,到这里来花个五分钱,租个炉子做顿饭,不也挺好的。”
罗香拨了下箩里的花生米,跟洛渔说起这些的时候,就好像在话家常,普普通通、平平淡淡,她也不觉得自己是在做什么大好事。
只是这普普通通的话,在洛渔心里又翻起了阵阵涟漪。
她想到了自己,不知是不是在宫里呆太久了,见到了太多冷漠的事情。导致她小心谨慎,步步为营的生活着。她没有什么好心肠,对待大多数人或者事,都是冷漠的面对着。
在医院这些天,她也见到了各种悲欢时刻。旁人再如何痛苦,她也不过是淡淡的撇过一眼。哪怕是张秀梅,救她只是因为原身的嘱托。
对比罗香,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有点太冷漠了。
罗香只是简单的跟洛渔说了起来,说完以后,还是那个大大咧咧又热情的罗香。见阿渔这小姑娘垂着头忙活自己的事,她把花生米收起来,帮她洗了点青菜。
洛渔忙活了一下午,因为今天准备得多一些,堪堪赶在饭点前将材料弄好。
今天的小推车比昨天重,推到摆摊地点的时候,她才发现没有了她的位置。
那些卖盒饭的摊主将自己的推车排开,又把桌椅之类的摆好,一点缝隙都没给她留。
“看什么看?有人来了不做生意啊?天天眼睛往别人身上看,也不瞅瞅自己多大年纪了。”
这是昨天最先来摆摊的那对夫妻,那个女人也不知道怎么了,又骂起了自家男人,昨天已经骂了好几通。
洛渔瞥了眼,发现这对夫妻昨天只摆了四张桌子,今天却摆了六张,他家占的位置最大,正好把洛渔的位置给挤没了。
这种暗里排挤洛渔当然看得清楚,她也不去同这对夫妻争论。倒不是怕,而是到了饭点,再不把推车弄好,生意就没法做了。
这么想着,她直接把推车推到对面的位置,这边没路灯,光线比较暗。和对面亮堂堂的相比,完全是两个地界。而且这里只有她一个推车摆在这,看起来更是不惹眼了。
眼瞅着洛渔推到了对面,那卖盒饭的女人轻哼一声,又推了一把自家男人。
“干活的时候不见你积极,看旁人的时候眼睛瞪得比谁都大。”
那男人翻了个白眼,“看谁了看谁了?我告诉你,多出来的两个桌子你自己搬回去,我可不帮你帮,也不知道发什么经,明明用不上六个还非要搬过来。”
“你管我,我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