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哼唱着什么歌。
声音低柔,曲调婉转,像夜莺的絮语,又如催眠的童谣。
兰因切特掀开沉重的眼皮。在逐渐清晰的视野中,他看见了一个纤细的背影。铂金长发松松挽在脑后,露出一截白皙脖颈。单薄的塔夫绸睡裙在白灼的光线中闪着莹莹亮光,轻柔的裙摆垂在腿弯,再往下则是赤裸的小腿与微粉的脚踝。
兰因切特的感官很迟钝。
他花了十几秒钟,才勉强意识到自己是跪着的。膝盖和脚趾抵在坚硬的地板上,骨头被硌得生疼。想开口说话,发麻的舌尖却动弹不得——有什么圆球状的东西塞在嘴里,使他无法合拢嘴角,也不能发出任何有意义的声音;想活动肢体,脑袋却被锁链之类的玩意儿固定着,双手分别绑在脚腕两侧,再怎么挣扎也改变不了这屈辱的姿势。
“唔……唔唔!”
他含混不清地叫着,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是一间医药实验室。
兰因切特竭力调动思维,判断自己当前的处境。这是一间医药实验室,卫生情况看起来并不是很好,室内的操作台较为空荡,仪器显然很久没用过了。斜对面的角落放置着文件柜,柜子里好像存放着材料,或许可以透露一些重要信息。
这里是哪里?
具体在国都哪个位置?
为什么他明明睡在床上,却会毫无知觉地被人转移到这里?为什么温莱能进入守备森严的皇宫,轻松出现在他床前,而没有惊动任何人?
这是不是卡特家族的阴谋?
兰因切特脑内掠过无数猜测,然而站在操作台前忙碌的少女转过身来,故作惊讶地捂住了嘴唇。
“哎呀。”
温莱轻声说话,“你醒得好快,明明服用了强效迷药。我以为黑市买来的药会更厉害呢,结果也就不到一个钟头……”
她从台上拿起一面镜子,迈着轻快的步伐来到兰因切特面前。
“兰切。”
温莱充满柔情地呼唤他,“你要不要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啊?”
镜子映出清晰的画面。
他跪在地上,戴着黑色的口球与颈圈。颈圈后面应该扣着两条长链,链条末端与手腕的铁环连接在一起。这导致他的身体完全被固定住,不能随意低头抬头,手脚也无法自由活动。睡衣早已被解开,胸腹一览无余,裤子不知所踪,只剩样式保守的内裤。
兰因切特瞳孔骤缩。
“喜欢吗?”
温莱蹲在面前问,“我特意打听过,这种捆绑方式,在国都很流行。”
她伸出手指,拨了拨兰因切特脖子上的项圈,满意地弯起眼眸。“嗯,我觉得很不错。”
许多年纪大的贵族,喜欢这么对待豢养的性奴隶。让他们像狗一样跪着趴着,没有说话的权利,没有行动的自由。
温莱并不喜欢这种风气。但不妨碍她拿同样的招数对待未婚夫。
“你一定推算了很多种原因吧?”温莱指尖上移,轻戳他的额头。“脑袋里面是不是装满了阴谋论?别乱猜啊,虽然你很擅长罗织罪名,但也不能误解我的意图。亲爱的,这只是一场助兴节目,还记得两个月前边境的审讯室吗?”
她摆弄镜子角度,让他看见背后的墙壁和玻璃窗。
“我没空找个一模一样的屋子。感动吗?这里的环境好上不少。而且现在没有斯特莱尔,我要做的事,比他温柔多啦。”